谢晚笔直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嬷嬷又怕缘宝会有个什么闪失,也只好站在原地守着。倒是小缘宝淡定的很。
她弯腰把头贴在谢晚的胸口,一听还有心跳。紧皱地眉头舒展开来。缘宝赶忙对着西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佛祖爷爷,求你保佑弟子救人一命!”
原来在普法寺的时候,缘宝曾失手把一个年轻的师兄打进了河里,那师兄不会游泳,待缘宝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也跟谢晚一样,笔直躺着,一动不动。
好在方丈爷爷及时赶到,号了师兄的脉,喜道:“还有救。”随后就对着师兄的腹部反复按压,隔了一阵子,那师兄把喝进去的水系数吐了出来,人也清醒了过来。
后来缘宝自然是遭到了二十木的责罚。自那以后缘宝与师兄们切磋武艺,再不敢用上全力了。看了看眼前这个身体逐渐变冷的小姑娘,缘宝决定用方丈爷爷的办法。
正当缘宝双手靠近谢晚的时候,一声严厉的喝止阻拦了缘宝。“大胆!我谢家嫡女岂是你这毛头小子可沾染的!”一众夫人随着小丫鬟赶来,那谢夫人见了缘宝的动作,脸色铁青。
也是,女儿家的贞洁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如果今日当众被毛小子触摸了身子,往后那还有好名声。别说嫁与高门大户做正室,就是做小妾都难说了。
彼时缘宝身着练功服,又扎了一个冲天揪,活脱脱小子的打扮,难怪谢夫人会误会。只是被谢夫人打断了,缘宝不高兴了,头一次冷着脸色道:“你是想让她死么?”
老王妃听着谢夫人的话,十分的不舒服。也不理谢夫人的神色,直接唤道:“缘宝,救人要紧!”
只这一句让一众夫人脸色大变。原来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是缘宝。若今日缘宝救活了谢家的嫡女,加上老王妃这一句话,只怕谢家与王府的亲事就板上钉钉了!
谢夫人原本还在心疼孙女和顾及名声两者之间纠结,一听老王妃的话顿时就放下了整颗心。看那童子的模样是一定能救得了。而她今日的目的也就达成了。真是歪打正着!
连忙缓了神色,对着缘宝软了语气:“如此,那就多谢你了。”缘宝只顾低头继续刚才的救助,这个老妇人一副厉色相,活脱脱观音菩萨拿下的女妖魔。
贺云溪又差人火速去请大夫,唯恐缘宝是夸下海口。缘宝哪里能想到大人们心里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专心的把双手放在谢晚的小腹上,有节奏的间隔按压。
如此反复十几次,谢晚开始有动静了。突然她整个上身弹坐起来,缘宝连忙闪开。果然谢晚一坐起来就连吐好几口水,惊得那些夫人小姐避之不及。
谢夫人满脸喜色,好歹是把谢晚给救活了。只是谢晚浑身湿透,衣衫不整。原本的妆容如今全花了,实在是不堪入目。好在五岁的年纪,大家也不甚在意。
姜彩云忙吩咐了几个嬷嬷,带着谢晚去换衣服。萎靡地谢晚被嬷嬷抱起,却努力的回身看向缘宝:“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听着谢晚楚楚可怜的声音和神态,都明白了几分。这个小丫头怕是上了心的。但是缘宝只觉得这个女娃娃怎么这么麻烦,不耐道:“缘宝。”
谢夫人凑到老王妃跟前:“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后院发生的事情,迅速传入了前院男人们的耳朵。贺惜朝眸色一寒。这么快就把注意打到缘宝的身上了。
镇南王自然也得知了消息,只是堂前宾客众多,他若突然离席,必然引起好奇。只得拍了拍贺惜朝的肩膀道:“你母妃自然能安排妥当,今日是我镇南王府的喜日子,你陪为父喝一杯。”
的确,老王妃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无论是沙场还是后院,都在掌控之中。谢夫人执意要与老王妃说话。可老王妃假装是没听见,扶着头看向儿媳妇:“彩云,我有些乏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姜彩云果断是最佳助攻,忙关切的扶住了老王妃:“母妃,我陪你去歇息吧。”搀着老王妃就走,谢夫人正要继续说话,姜彩云回以端庄典雅的微笑。
“哎呀,我怎么把诸位夫人忘了,云溪小姑,麻烦你招待诸位夫人,切不可怠慢了。”这一句又把谢夫人张开的口堵了回去。
一众下人跟着老王妃、姜彩云疾步离开。剩下贺云溪一个未出嫁的小姐招待。谢夫人没理由去跟一个没出阁的姑娘谈谢晚的事情。只好随着众人一起回戏厅看戏。
不过这谢夫人毕竟是谢氏一族的当家主母,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虽然今日老王妃故意避而不见,但是今天缘宝当众救了谢晚,这事想来也赖不掉。
思忖一番,谢夫人已经有了主意。明日叫谢太师去请一道圣旨赐婚,看你镇南王府还能抗旨不遵么!想着一抹阴冷笑意浮现在谢夫人嘴角。却不想被贺云溪注意到了。
一天折腾,宾客散尽。镇南王府一家人围着一桌吃饭。贺云溪令缘宝的嬷嬷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大家越听就越眉头紧锁。贺云溪禁不住问道:“怎的那些夫人们都把缘宝当作男孩?”
这时,镇南王才回想起来,昨日面圣时候的细节。当时皇上就把一身软甲的缘宝错当成了男孩,偏生他着急解释,却忘记了说明缘宝是个女娃。
贺南诏忧虑道:“只怕谢氏不会放过这个联姻的好机会,大家都把缘宝当作了男孩,虽说她与谢家嫡女都才五岁,可男女授受不亲,我只怕谢太师会以这个名义请皇上做主!”
“难道要请皇上赐婚?”贺云溪眉头一跳,她忽的想起今日谢夫人那抹阴冷的笑容来。忍不住啐道:“可真真打得好算盘!”
姜彩云也想通了此节:“若到时候我们再不答应就是抗旨不尊,若道出缘宝是女孩的真相,那便是欺君。这两条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缘宝一直乖乖吃着爹爹喂的素菜,几个大人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干脆闭嘴不吃了。贺惜朝注意到了缘宝的动作,低头看她。这么一来,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缘宝的身上。
“怎么不吃了?”贺惜朝只担心是缘宝听懂了大家的话,心里害怕了。搂着缘宝更紧了,像是给她安慰一般。
“爹爹,缘宝今天做错了吗?”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加上无意识的卖萌表情,实在是软化了所有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