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银剑公子孙飞再一次地道。
“因为,她现在就站在我们的头顶上。”紫雨道。
“头顶上?我怎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啊。”银剑公子孙飞道。
“傻瓜,她就在上面的竹林子里,你当然看不见她了。”紫雨道。
“你是说,霸王就在上头正寻找我们?”银剑公子孙飞道。
“废话,我怎么突然发现你是这样子的一个人。”紫雨道。
“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恐怕,连我自己都不清楚。”银剑公子孙飞道。
“你就是一个笨蛋,大笨蛋。”紫雨吃吃地道着。
“大笨蛋好啊,大笨蛋总比死笨蛋要强多了。”银剑公子孙飞缓缓地道。
紫雨望着他,她很想笑,可她又笑不出来。
因为,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逃走。
没有过多的时间给她去浪费了,她必须得让他们逃出去。
逃出这里,才是唯一的办法。
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新的希望。
她一直坚信着这一点,同时,她也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活着逃出去的。
只见,她转过身去,轻叹了一口气,便闭上了嘴巴。
孙飞见状,忙道:“你怎么了?”
紫雨道:“没什么,我……”
孙飞道:“你,你是不是有心事?”
紫雨道:“我没有,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子问人家?”
孙飞道:“好了,我不问你就是了。”
紫雨道:“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上到上头的竹林子里?”
孙飞道:“我不知道,你难道知道?”
紫雨道:“我当然知道了。”
孙飞道:“那,你说一下,到底是什么办法?”
紫雨双手一摊开,便道:“你快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孙飞道:“一颗丸子?”
紫雨道:“嗯,你说对了,这就是黑丹。”
搜寻,霸王仍然在搜寻着竹林子里的一切。
她认为,没有人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而她自己,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反抗自己的人,有丝毫地活命的机会。
可是,霸王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还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们几个,果然还是来送死了。”霸王冷冷地道。
“不,该死的人应该是你。”一个声音道。
“你,你是谁?”霸王道。
话音刚落,一道极快的剑光斜刺而出。
一刺,又一刺,再一刺。
“是你,原来是你。”
这是霸王在死亡之前说出的最后的一句话。
剑已入喉,鲜血还未流出来,人便倒了下去,死狗般沉重地倒了下去。
“哥哥,你,怎么会是你呢?”紫雨激动地道。
不错,来的人正是紫雨的亲哥哥,也就是那锦衣少年。
一旁的银剑公子孙飞道:“阁下是?”
锦衣少年道:“我没有名字,知道我的人都叫我琥珀。”
银剑公子孙飞道:“琥珀?这倒真的是一个怪名字。”
锦衣少年道:“一个人叫什么,这并不重要,就好像……”
银剑公子孙飞道:“就像是什么?”
锦衣少年道:“你,你很想知道?”
银剑公子孙飞道:“不,我只是很好奇罢了。”
锦衣少年一笑,接着道:“有些时候,好奇也是一件好事情。”
银剑公子孙飞道:“为什么?”
锦衣少年又笑了一笑,道:“因为,每一个人都会有好奇心的。”
银剑公子孙飞缓缓地道:“不,你说错了。”
锦衣少年望着他,道:“我错了?”
银剑公子孙飞道:“嗯。”
锦衣少年道:“我错在了什么地方?”
银剑公子孙飞道:“死人,死人就不会有好奇心了,你说是不是?”
风,风轻轻地吹着,挑弄着一个人的情思。
风有没有声音?
风如果有声音的话,那风中肯定会存在着一把刀。
一把看不见的刀。
光亮,锋利的刀。
风蹄,这是一种神秘的风声。
紫绸夫人站在亭子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为什么还不出手?
难道,她不打算出手了么?
错了,你们全都错了,杀人并不一定得要出手,出手也不一定得要动刀。
冰冷的大环刀握在他的手里也已经很久了。
他,他在等待着一个命令,杀人的命令。
“记住,你的名字就叫做风蹄。”紫绸夫人道。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没了双臂的白衣人。
“我什么时候动手?”他道。
“你不用动手,他们会来的。”紫绸夫人道。
“他们一定会来?”白衣人道。
“一定。”紫绸夫人道。
“所以,你只需要在这里等他们来送死。”她接着道。
“我明白了。”白衣人冷冷地道。
风依旧在吹着,吹着。
它将亭子里的枯叶也吹散了。
一朵花瓣被风托起,飘在了空中,很快,竟也不知飘到了何方去。
白衣人立在亭子里的花径之上,独自地站在那儿。
刀,仍然是刀,冰冷的刀。
风又扬起,风蹄在这孤独地风声中,好似又向前奔了起来。
落叶已散,风声更紧。
一刹那,风如狂刀一般地斩向了远方。
秋天的落日,总是出来的很早。
一丝孤单单的感觉,残留在了他的心中。
白衣人已经在这个亭子里站了整整一个晚上了。
他,在想什么问题呢?
他什么也没有想。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想些什么东西。
白衣人站着,呆呆地站在原地。
此时此刻,动人的秋风再一次地吹了起来。
风声渐落,一条人影也随风而下。
“你自己来,他们没什么不来?”白衣人道。
“我一个人来,就已经足够了。”锦衣少年道。
“好,很好。”白衣人道。
“好什么?”锦衣少年道。
“今日,你必须得死在我的刀下。”白衣人道。
“你连双手都没有,你凭什么来杀我?”锦衣少年淡淡地道。
“凭我的刀。”白衣人一字一顿地道。
“你的刀?你的刀在什么地方?”锦衣少年道。
“刀在这里。”白衣人道。
他的话语一出,刀亦斩出。
四道光茫,四股气道,四把刀从不同的方向砍了过来。
快刀斩乱麻。
与此同时,四条人影也飞掠而起。
刀刀封喉,锦衣少年一退再退,只见他身形一转,暗提全身真气,竟然也能绕开了这四刀的锋茫。
他足尖轻踏,分开一条力道,瞬间,剑也刺出。
一刺便是三剑。
三剑见血,巨大的剑气割开了白衣人的咽喉上的血管,“啪”地,剑已刺了进来。
但,血却没有流出来,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武功?你居然没有死?”锦衣少年惊呼地道。
“我当然没有死了,我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白衣人道。
一刀,又是一刀,再一刀,白衣人手起刀落,“哧”地,刀锋竟笔直地切入了锦衣少年的心脏。
三刀还不够,那就再补上一刀。
第四刀斩下,便砍在了锦衣少年脖子里的血管大动脉上。
鲜血一喷,刀光再一闪,他的身子便倒飞了出去。
“扑通”地一声,锦衣少年就已经躺在了湖水里。
可惜,这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他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湖水,白衣人冷冷地望着水中,望着他的尸体。
刀已落下,血仍然在流着。
“我说过,你得死在我的刀下。”白衣人道。
风更紧了些,人亦变得孤单了一点。
黄昏之下,白衣胜血,不知道,这又是何种地味道?
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想必,这个道理每一个人都懂。
虽然每一个人都认为,他们自己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在有些情况下,他们却偏偏不懂。
他们做了许多的事情,许多自己认为很对,很满意的事情。
到头来,这些也只不过是一场错误,美丽的错误。
甚至,这样子的错误,还需要用生命来偿还。
有错,所以,也才会有悔恨。紫绸夫人站立在大厅里,她明白,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很快便也会烟消云散了。
现在,她的心中竟然多出了一种心情。
这种心情便是悔恨。
一份迟来的悔恨。
她缓缓地来到她的坐位上,又缓缓地靠了上去。
突地,从大厅外飞进来了一只鸟儿,一只奇怪的鸟儿。
“奇普,是奇普。”她喃喃地道。
不错,这只鸟儿正是奇普。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奇普飞进来的时候,紫绸夫人却发现它已经死了。
它,真的死了。
“是什么人杀了它?”紫绸夫人自言自语地道。
“是我。”
话音落下,白衣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它?”紫绸夫人不解地道。
“因为,奇普要杀我。”白衣人道。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紫绸夫人道。
“为什么不可能?”白衣人道。
“奇普不会随便乱杀人的。”紫绸夫人道。
“它会,它一定会,所以我得把它给杀了。”白衣人道。
“还好,奇普是阎龙养的。”紫绸夫人道。
“可惜,阎龙却没有死。”白衣人道。
“你没有杀了他们?”紫绸夫人道。
“我只杀了琥珀。”白衣人道。
“那,你也该停手了。”紫绸夫人道。
“为什么?”白衣人追问着道。
“因为,我不想再让他们受到伤害。”紫绸夫人道。
“你后悔了?”白衣人道。
“我早就后悔了,我不应该毁了天龙会。”紫绸夫人道。
“所以,你就凭这一点,心就软了?”白衣人冷冷地道。
他的话说完,只觉得胸前一阵刺痛,一道剑光划过,在他的胸口处割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带着鲜血的口子。
白衣人一惊,他来不及跃起,这一柄剑便穿透了他的胸膛。
鲜血洒向了天空,又落了下来。
很快,白衣人就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剑光再一闪,紫绸夫人的胸前亦是一片血花,红红的,流遍了她的全身。
这一剑,竟然是她自己刺向了自己。
不多时,紫绸夫人亦闭上了双眼,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