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寒换了一件家常普通的衣裙,简单插几根银簪就出去了,来时没仔细看,现在一看果然颇有田园风光。
院子周围的墙是青石砖砌成的,不是她想象中的篱笆墙,隐秘性较好。从屋门口到院门口这一段路,却是个葡萄架,此时正是成熟之时,沉甸甸紫莹莹的葡萄垂在那儿,让人垂涎欲滴。院门外有两颗桂花树,长得颇为茂盛。树冠高过院墙,风一吹,金灿灿的桂花落满地,也漾的满院馨香。映着此刻夜色渐沉,不由得让秋雨寒想起一句:暗香浮动月黄昏。
“小姐,别去灯光昏暗的地方,小心蚊虫。”花芙一边提醒着,一边接过花蓉递过来的防蚊香囊给她系上。
“这香囊父亲和哥哥他们可有了?你们可也有了?”
“小姐放心,都有了。因着小姐刚起床,算是最晚系上的。”
秋雨寒点点头,乡间蚊虫多,一不小心叮上个狠得,也是了不得的。
“小妹!唔……来吃饭啦~”饭厅那边隐约传来秋至瑾含糊不清的呼唤声。秋雨寒也就连忙赶过去了。
饭厅和卧室布置的差不多,虽是古旧,但是干净简洁。原木的八仙桌上,放着大盆大碟的饭菜。
辣炒田螺,稻花熏鱼,炒鳝鱼片,脆烧鹅块,野菜杂炖,艾香豆腐碎,芝麻鱼皮还有桂花饼。
样式不多,看着也简单。吃起来却是开胃异常,父子三人禀着食不语的原则,闷头大吃。秋雨寒也用她带来的银筷,吃了不少。尤其是艾香豆腐碎,豆腐极嫩,配上艾草的清香,吃下去不仅除油解腻,而且唇齿生香。
饭后,秋雨寒好奇为何一直不见农户的主人,问了秋至怀才知道,原来这户农宅就是自己家产业,置后一直未动。于是,秋雨寒住着也就随心所欲了点。
好像乡下的星星格外的明亮,秋雨寒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透过斑驳的葡萄叶看向天空,耳旁传来各类虫鸣,窸窸窣窣,好像真的听到了织女的夜谈。
花芙在远处焚了干艾草,以更大力度来防止蚊虫近身。虽然味道浓烈,却也不熏人。花蓉洗了刚摘下来的葡萄,以及庄子里刚收获的梨子和青枣,摆在躺椅旁的小桌子上,供秋雨寒伸手就能吃到。
而后两人又凑一处,把傍晚时小厮收的鲜桂花铺匀,罩上薄纱,准备晒干了做枕芯。
秋雨寒攥着半颗青枣,就在这样细碎的声响中渐渐睡去。
第二日一早,秋雨寒是在一阵阵鸡鸣声中醒来,此刻天色还未大亮。
精神饱满的梳洗完,换上一件樱草色刻丝荷叶裙,腰间系一条半月水波宫绦。挽了个简单的垂挂髻,斜插一支拔丝细银花钗。就准备出门好好看看院子外面的风光。
秋天的清晨,稍有寒意。一片片稻田连着远处的山,隐约有雾气朦胧。
秋雨寒绕着田边的小径散步,空气清冽,鸟鸣声响彻山谷,别是一番清静。
越走日头越高,雾气也就逐渐稀薄。可是有一处仍然雾气蒸腾,秋雨寒不禁好奇的走过去。
近了,才发现雾气里面隐约有人影,并不断地传来说话声。秋雨寒觉得不妥,本来就不该在陌生的地方乱走,如果碰到其他人更要立马回避。她这样想着,忙带着花蓉往回走。
不过……这声音怎的这么耳熟?不会的,两个哥哥不会起的这么早。可是越想越觉得声音耳熟。
“花蓉,你说刚刚的声音像不像大哥和二哥?”
“咦?小姐本来就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啊,奴婢还纳闷小姐为什么跑了……“
……
秋雨寒又带着花蓉绕回去,一看,果然是秋至怀和秋至瑾这兄弟俩。
“大哥,二哥!你们一大早不睡在干嘛呢?”
秋至怀和秋至瑾抬头一看是秋雨寒,也就齐声笑道:“你不也没睡么~”说完,秋至瑾低头继续摆弄他的鱼钩,秋至怀则是接过小厮手里的帕子擦擦手,看样子是不准备再弄了。
“你二哥一大早非要我陪他来钓鱼,说是昨晚尝着这里的鱼很是鲜美,想着钓点派人快马送回家中。难得的尽下孝心啊……”
秋雨寒瞅着木桶里装得满满的两桶鱼,全是个儿大的,跟昨晚吃的差不多。也就歪下头笑道:“得有一桶鱼算我钓的~”
秋至瑾这才察觉自己的鱼快要被秋雨寒划走归属权了,放下手中的鱼饵走过来,好像是准备放弃了。
“你啊,跟个强盗一样,净会占便宜。”秋雨寒昂着头笑着接受了这“赞美”,很是骄傲的样子。
秋至瑾招呼过一旁的小厮,吩咐快点把这些送回主宅中,并说:“记得说,这桶是大小姐钓的,这桶是我钓的。”
几个小厮得了吩咐,立马抬着两桶鱼走了。
秋至怀看着小厮们步履矫健的身影,笑道:“合着我什么都没捞着,白费力气了。”
“啧,谁让你老大呢。”
兄妹三人笑笑闹闹,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住处。
房中温度比室外要高些,秋雨寒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下摆已经被露水打湿,而莲花软缎绣鞋已经浸透了。花芙忙伺候着秋雨寒又换了身衣裳。
这时花蓉去厨房拿早饭也就回来了,是荞麦面,配几碟小菜。
“哎小姐~这荞麦面竟然还是绿色的,你猜是怎么做的?”
花芙半气半笑的戳了下花蓉的脑门:“还让小姐猜呢,小姐鞋袜裙摆都湿透了你都没发现,若是小姐着凉了可怎么好”
“啊?小姐没事吧?换下来了么?”
秋雨寒完全没怪罪花蓉的意思,她知道她本性就比较活泼不拘小节,但是处事机灵。也就安慰她道:“完全没事的,已经换下来了。你也别听花芙吓你。”
花蓉仍是一脸焦急:“不行不行,我得去厨房给小姐煮碗姜汤。”说着就往外走,秋雨寒倒也没阻止,还道:“记得给大哥和二哥送碗。”
看着花蓉跑远了,花芙伺候秋雨寒吃饭。
“小姐就会惯着她,看她越发不着调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性子,她不着调我不还是有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