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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邂逅 (1)

这个年代人们最缺的是什么?魏欣欣说是诚信,陈玫说是感觉,武萍萍说是爱。

武爸爸最近发了不少短信给萍萍,看得出字里行间都是武妈妈的心迹。老屋要翻新,新屋要买了再装修;家里缺钱。怎么也找不到一句关心她工作与生活的话。“有时候我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两个捡来专为养老所用的。”武萍萍偶尔会冒出这样的话。每次看完爸爸来的短信,她就像删除垃圾短信那样立马清除掉,以免持续影响自己的心情。但是今天又来了新短信,这对老夫妻七月份要来北京避暑。这可让她犯愁了。别说自己工作没日没夜,顾不上伺候他们二老,感情生活也一团糟,他们来了不搅和就算好的。

她心情因为爸爸的短信变得很坏,约陈玫在写字楼旁的咖啡厅见面。

“别担心,还有两个月呢。没准他们到时候改变计划了呢!”陈玫安慰她。

“他们就是来向我要钱的。到北京来避暑,靠,北京的夏天比哪儿都热。”武萍萍撇着嘴说。

“你和他们改善下关系吧,毕竟是老人了。”陈玫说完喝了一口咖啡。

“你是不知道他们对我做过什么,特别是我那个妈!”

“有这么严重?”

“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说吧。”

“哦,好吧。对了,魏欣欣这周六要在家里开派对,她让我叫上你呢。您能去吧。”

“不好说,可能要加班。”

“你尽量吧,总得找机会放松一下。”

“好。”武萍萍先把刚刚收到的那条短信息删除,之后喝掉了杯子里残余的咖啡,她提起了手袋,“咱走吧。两点半舒志鹏又要来找我说节目的事了。”

“你这个工作狂。对了,这个舒志鹏最近对你还好吗?”陈玫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两个人一起走到门口。

武萍萍无力地叹口气:“我也说不清,自打我有一天和他说了一些我的往事,他的态度就有点变了。对了,我还帮着把他表妹安排到我们公司工作了。算了,我现在脑子挺乱的,回头再跟你聊这个吧。”武萍萍一边说一边戴上墨镜,“唉,你不是在找房子吗?我住的两居,不如你搬来合住,经济实惠。”

陈玫觉得这是个好建议,于是说:“这倒是不错呀,我考虑下。”

“那好吧,你考虑一下,那咱就先在这儿告别吧。”武萍萍挥挥手,陈玫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陈玫想起了陈朗,他已经两天没有联络她了,本想问问武萍萍他的近况,但始终没有开口,她不太想让别人感受到她的失意,这让她感到不光彩。继而又想到了高博,他去广州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嘿!真是你呀。”陈玫正看着武萍萍远去的背影发愣,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男人便走到她面前。她定睛一看还挺眼熟的。琢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就是那天在日坛宾馆灌她和魏欣欣喝酒的那位。

“我是林佩,不记得我了吧?”他嘴角上翘着,看起来很高兴。

“哦,是你呀。”陈玫勉强笑笑,“还真没看出来。”

“刚才我就坐你对面的桌子,看着像你,没敢认。”

“哦。”因为不了解对方,陈玫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巧,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林佩个子很高,也低着头去看陈玫的表情。

“我有一个朋友在附近的大厦上班,刚才约见了下。”

“哦,赛特大厦吧!”

“是呀,你不会也去了那儿吧?”

“我还真是去了,去谈事。谈完自己喝杯咖啡,消化消化谈判成果。”林佩说完,笑眯眯地看着陈玫。陈玫“嗯”了一声,准备告辞了。这当儿,林佩忽然把脸凑过来对她说:“你喜欢粉色呀?”

“什么意思?”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嘿嘿。”林佩一笑又把脸凑过来。

陈玫对这种轻薄的动作本能地反感,她躲了一下:“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呀?”

“我怕声音太大对你影响不好。”

“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林佩飞速地凑到她耳边低语:“你刚才腿没合拢,我看见你裤裤了。”

“你!太无聊了吧!”陈玫脸瞬间红了,跺了一下脚就径直往前走了。

林佩一看陈玫生气了,连忙追了上来:“别走呀,我和你开玩笑呢。”

陈玫想到一遇到这个人就会遇到尴尬的局面,便越走越快,一心想摆脱他。

“你别生气呀,我当你是小姑娘,和你逗着玩呢!”林佩个子高腿长,一直没有被陈玫甩下,两人不知不觉中已走入一个窄巷。

“你怎么那么无聊呀!”陈玫看四下无人,停住脚,对他吼了一句。她痛恨自己语言之贫乏,不能消除自己尴尬的情绪,也不能让对方感到尴尬,只有继续走自己的路。脚刚迈开,右手却被林佩一把抓住了,她甩了两下,没挣脱,整个人倒被他拉到砖墙边,还没回过神,自己就被他按在了墙上。

“你想干什么呀?”陈玫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这男人四张多了,还能有这么率真的举动。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倒想看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林佩的表情很认真。

“大叔,这是什么年代的泡妞语言呀?过时了吧。”陈玫眼睛上翻,嗤之以鼻。

“你别打岔。”林佩把她的脸扳正,看着她的眼睛说,“什么泡不泡的。我是说交个朋友,没事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唱唱歌。你不会告诉我你只跟女人干这些吧。交个我这样的男性朋友,你不吃亏。”

“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靠谱。”陈玫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

“有魏欣欣这样的小疯婆子垫底儿,我已经算中规中矩的了。”林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我知道你现在在家也没什么事,周六晚上陪我出席个饭局吧。”

“我不去,有稿子没写完呢!”林佩还是离她很近,陈玫看向一边。

“别装了你,你能有什么事儿呀?”林佩做了个要亲她的动作。

“你管我呢!”陈玫把他推到一边。

林佩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手机,问陈玫:“你手机号码多少?”

“不告诉你。”陈玫接着前行。林佩跟上去扯下了她的手袋。

“干什么呀你?”她连忙去争夺自己的手袋,但林佩手脚麻利地从袋子里翻出了她的手机,一边躲闪她一边拨了自己的号码。听到来电铃声,他说了声“OK”,便把手机放回包包,还给了陈玫:“你看,要你号码还不容易。”他得意地笑。

陈玫这两天因为陈朗的销声匿迹而情绪低落,所以对于林佩这种挑衅并不那么讨厌,他让她感到自己并不是魅力全无,不过她也没打算改变对他的态度。

“你可真无聊。”她斜睨了林佩一眼,背上包转身就走,亮给他一个后背。林佩也没有再上来纠缠,盯着陈玫的背影远去,脑际里想的是那双漂亮的小脚,他独自站在这个空巷出了会儿神,她是个女人,是他想要的女人,他看女人不看脸蛋,看的是脚,尽管她脸也不错。

陈玫暗暗期待的那个信誓旦旦的陈朗最近有点颓了,有两方面的原因导致他现在的失意。首先,周凝倩怀孕了,这下是铁定要黏上他了。还有更糟心的事,公司的瑞士老板想卖掉公司回国养老了,最有可能的收购者是他的对头市场一部的吴安寻到的,交易一旦成功,他恐怕要走路了。老板秘书王维璇在一个月前向他透露了这个消息,希望他早找后路,可是他陈朗明白,以自己的资历,肯定不是猎头公司会想到的人物,直接参加招聘,前景也不会太妙。

他独自在吸烟室抽着烟,想着自己的窘境,一筹莫展。武萍萍路过门口,正好看见他。

“哟,精英在这儿休息呢?”她和他打招呼,进来坐在他对面。陈朗一笑:“别忽悠我了,大家都混饭吃的。”武萍萍也摸出一支烟,点上:“你最近面色不太好看呀,帅哥。”她暗自观察他的神情。“老板要卖公司的事情你知道吧?”陈朗抚弄了一下额前的发梢。

“知道,就是不知道,换了老板对咱们又没有影响。”武萍萍抬了一下眉毛。“你可能没事吧,我就悬了,你当时进公司的时候跟对了老板,如果跟了我就糟糕了。”陈朗边说边吸了口烟。“唉!真影响到我,我也不怕,到哪儿都是个认真工作的销售。你就不同,你是有职位的,你去问问台长,他不是你哥哥的同学吗?看看他有什么说法呗。” “他?”陈朗撇了一下嘴,“现在总台在整改,他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武萍萍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干坐在那里。“你最近看见陈玫了吗?”陈朗问她。

“刚刚见过。”武萍萍答。

“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们不是一直有联系吗?要见面还用我搭桥?”

“有几天没联系了。”

“怎么不联系了?你上次还和我说很喜欢她呢!”

“是,可那有什么用?如果我一无所有了,她会跟我吗?”

“她没你想的那么势利。”

“女人我太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呀?我看得出她喜欢你。”

“哦,可她一直住在前男友那里。”

“你要是男人,早该帮她租到一处房子了。她刚辞了职,又不好马上回父母那里去,你该体谅她一些吧。”武萍萍心里有一点失望,不是为自己,是为陈玫。

“可我现在还不是她男友。”陈朗说这话的时候没敢正视武萍萍的脸。

武萍萍心中暗暗失望,沉默了几秒钟后,站起身对他说:“我得回去工作了。要不要我告诉她你准备退出了?免得人家牵挂。”

“别!”陈朗笑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最近要面对很多事,可能没什么心思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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