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伙子已经来了三趟了：第一趟，买了很多condom；第二趟，带着女朋友来，买了振荡器，还有内衣；第三趟，灰黯黯地进来，说：“给我来个那种DIY的杯子吧……”
分手了？我没问，男孩自己解释：“女朋友出差了，可难熬死我了。”
他女朋友，我记得很漂亮，年轻真好。我的少年时代，每天就是无处发泄的精力。
后来他女朋友，每天都要来我的店里，带着火腿肠喂赵小钱。
对不起，我是gay
一个男生对我说。
之前我啰啰嗦嗦跟他说了好多，他有点不耐烦了。
这样一句话，他说起来毫无尴尬，反倒是我有点难为情。
“你怎么会呢？”合伙人事后对我说，“我觉得你就很gay啊！”
之前的朋友里有gay，同事里也有，都没觉得有如何的反常，但作为店主和顾客，这倒是头一次。
“这个……我们店里还没有太多男生情侣用的东西，不过慢慢要补来的。”我说话有点不利索。
“你是怕他摸你吗？”合伙人坏坏地笑。
“摸你你怕吗？”我伸出手。
她笑着跑开。
那个男生很温文尔雅，事实上，我见过的大部分同志男生都很斯文有礼。
“你想想，其实他们也很痛苦，生了一个不一样的身体和心，该怎么办呢？”我说。
合伙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还是学医的呢！”我讥笑。
“同性恋又不是病！我又不懂。”她一挺胸，颇为不服。
“那你懂什么？这个懂吗？”我把手伸向她，她笑。
后来那个男孩买了润滑液。
年轻人拥有的爱情，他们也有过
五一这个假期，很有趣。
在北京的人跑不出去，外地来的人，也不敢多待。这就造成了南锣鼓巷无数的观光团。
事实上，我们很怕这种观光团。
若是年轻的观光团，倒还好，嘻嘻哈哈，虽然不会买什么东西，但至少热闹。最怕的就是上岁数的观光团，他们基本会在店里观摩很久，指指点点，欲言又止，但也什么都不买。更不让人开心的，会有一些外地公务员组团来的，看过之后就批判，仿佛这个店是歪风邪气、牛鬼蛇神。
他们如此造成的后果就是年轻人看到他们就不愿意进来。
事实上，我很多次想把这些高龄观光团劝走，但总提不起勇气，毕竟他们也曾经年轻过，年轻人拥有的爱情，他们也有过。
即将发生爱情的地方1+1，结果未必等于 2
两个月前的今天，来过一对情侣。女生无比娇娆，男生青春洋溢。
但两个月之后，女生远走欧洲。
“那个什么，我大你几岁，我就直说了啊。基本这种异地的感情……”我对男生这样说。
“我知道。”他止住我，“走之前俩人都说明白了，该怎么活怎么活。”
“喔，那就好。”
我有点心疼这一对恋人。
门外的夜里，月光如银，清云如雾，两颗槐树的花朵一片片落下，此时有多少双手握在了一起，又有多少双手疼痛着抽离？有多少恋情终成正果？有多少幸福能有个答案？
有的时候，1加1，结果未必等于2。
“那是多少？”MSN里一个女孩问我。
“很有可能，是11。”
她给了我一个笑脸，她明白我的意思。
但至少，人还是如飞蛾一样扑火，只为了些许温暖与疼惜。
这是本能的力量。
30年来，我有过很多，也看过很多。我看过世界上最无耻的嘴脸，也见过世界上最纯真的笑容；我有过欢乐，也有过痛苦；我见过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我见过世界上最蓝的海洋；我曾经花好月圆，我也曾孤苦伶仃；所有的所有我都经历过，但这些与我在南锣鼓巷看着日出日落相比，都不值一提：这里让我想起了所有记载过我爱情的地方：北京、上海、长沙、凤凰、阳朔、丽江、南京、内蒙古、曼谷、加德满都、喜马拉雅……
还有很多，我即将发生爱情的地方……
招人烦的人
今天心情差得一塌糊涂。
北京燥热的天气让南锣鼓巷空空荡荡，才5月，就到了这种天气，这个夏天，应该是很难熬了。
还做了一下午手工活，房东的破房子，后门竟然一拉之下倒掉了。再装上，硬是怎么也装不好。手还被自己敲了一下，稀里哗啦流了N多血，站起时几乎缺血而倒。
最不爽的是遇到招人烦的顾客。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猥琐，看着墙上的AV宝贝们：“这些女孩儿是你们这儿的？”
懒得解释，我摇了摇头。
“不是啊……能给介绍介绍吗？”我几乎能看到他的口水。
“不是中国人。”我说 。
“哦，那算了……”他还挺失望的。
我几乎就把他该有的那个称号叫出来了。
他还没完：“你们这儿有药吗？”
“没有。”
“你们应该备点儿。”
“对不起，您还有事吗？”我终于不耐烦了，“我们要关门了。”
“这才几点啊就关门？”他看看表，“才4点。”
“对不起，要关了。”
“嘿，头回见你这样儿的性——用品店！”他还老大不乐意似的。
真是个招人烦的人。
宝贝，你笑一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春药”
“老板！！”一个女生叫得好大声，“给男的用的，催情的那种！香水什么的，有吗？”一个女生进了店。
瞬间我满眼是朝霞的金光，是灵芝变成花朵的颜色，是人鱼幻化成了公主，是魔鬼长出了天使容颜。
这个女生在眼前，我直想给造物主跪下，五体投地。世间怎能有如此女子？
“您别吓着，此女已疯。”她的朋友也进来了。
我定了定神，仔细琢磨该如何回答这个惊天地泣鬼神般美貌的女孩，想了半天，很不争气地挤出了一句：“没那东西。”
我心里直骂我自己：实际上，我很想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你，来，宝贝，你笑一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春药’。”
她有点失望。
事情是这样的。
她喜欢一个男生，可以确定男生也喜欢她，但可能是紧张、胆小、顾虑，男生一直不肯就范。
“可急死我了你知道吗？”女孩连说带比画，“抓着他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抖！”
“多亏你没一直抓着，要不然他该……”我学她，做了个火山喷发的姿势。
“嗯嗯！”女孩点头如捣蒜。
之后的几个小时，她讲她的故事，我倾听，她问我怎么办，我回答。
我为她量身打造了一个处男勾引完全解决计划，从地点到时间，从大方向到小细节，种种种种……
“我有种负罪感，真的。”我摇了摇头。
“师父！你是我师父！”
她来自南锣鼓巷旁的一所学校——中央戏剧学院。
到夏天了，我们该使劲玩儿了
这两天走过18号的人，都会念一下我在门口的广告牌，这些话就写在上面。
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某衙门出来旅游的，“你写这个，没人管你么？”
瞥了他们一眼，没再理。
讪讪地，他们走了。
讨没趣的人。
南锣鼓巷、北京、中国、上下五千年，都缺少一种气场，一种真正的无拘束与自由、无立场，容人异想天开，容人放声欢笑的气场。
南锣鼓巷又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整顿。
“你那自行车，赶紧搬走！”一个自称是管委会的人说。盛气凌人的表情十分可怕。
“我的车，每天都有人在那里照相，它不难看，也不碍事，照了相的人会觉得它有趣，对南锣鼓巷也是有宣传作用的，对吧？”我说。
“这条街不需要，我们突出的是老北京的XXXXXXX……”之后的话就又是那一套。
让人无语。
能和朋友聊天是件美事
三个月来，我一直把自己投入在这个店里，是时候重新接触外面的世界了。
朋友介绍了工作，仍是与文字有关，虽然与以往相比，算是退步，但仍然珍惜。
现实的情况就是：18号要有人管，这个店必须有个导购了。
这个事将是最近工作的重点。
应对新工作，招募导购，打理营业，完善账目及库存的管理方法，这些日子，恐怕有很多要忙要处理的事。
但能和朋友们聊天，仍是美事。
风阵阵的晚上，和两个女孩在露台聊天：周游、生活方式、理想、朋友的八卦、爱情、伤疤、花心等等，真好啊。
她32，他24
那个漂亮得令人发指，也open得令人发指的女孩二度光临，带着一个同样可爱，但腼腆至极的男生。
“你男朋友啊？”我问她。
“不是不是，我哥。”
“你俩要是一对儿，那还真棒。”我对她坏笑着。
“别闹！”她说，“是我亲表哥，二姨的孩子。”
和他们闲聊天，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我想找个……找个……反正得找个好的。”男孩子腼腆得很好玩。
“我就劝他啊，”女孩对我说，“甭管那套，看着差不多就上床，差不多就得了。”
她身后路过一个收废品的大婶，吓了一跳。
“小点声儿，吓唬人呐！” 我笑。
女孩也不好意思地笑。
24岁，多好的年纪，可以胡作非为，多经历爱情，对某些人来说，对成长有益。
“嘿，感觉咱俩在教人学坏似的。”女孩眼神飘移，围着路过的帅哥打转。
“没有没有，我也知道，这不没碰上合适的嘛。” 男孩有点惆怅了。
他会遇到合适的……
他们走后，我隐约觉得，我该做点什么事。
“给你介绍个男孩罢，嫩，非常适合你的胃口。”
“什么款式的？”
“喔——有点黄晓明范儿。”
“靠，真的假的？”
我笑。
后来，他们两个牵着手，又来过我的店。
她32，他24。
几个月之后，他们结婚了。
我是情色商店的店主
这一段时间里，18号明显没太多生机。
白天，周旋于各种各样的策划会，晚上，我是情色商店的店主。
第二个身份，让我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人，我喜欢他们，现在是夏天，大家都使劲儿地玩。
“那个——那个线——断掉了。差点拿不出来！把她吓死了。”一个女生发短信给我说。
事情是这样的，她说朋友过生日，送她个遥控跳蛋，后来，她朋友玩的时候，跳蛋的线断掉了，好大的一个蛋，卡在那里面，前后左右弄不出来，场面非常尴尬。
“苦逼了，当时就。”她说。
我笑，她没说实话，根本不是什么朋友，是她自己。
真是的，大热天还说瞎话，也不嫌累。
不过这女生，是真的好看：小脸娇嫩嫩。
“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你的破坏力还蛮大的，竟然能把绳子给搞断！”
她急了，语无伦次地解释。
当我发觉笑得不对劲了，就不笑了，后来给她换成了另一种跳蛋。兴高采烈地，她走了。
他们从14岁认识，现在20岁
这个店的客人，是这样子的一群人：贪玩、开放、享受自由。
但与一般人所料不同的是：其实女生比男生更open。
很多男生，扭扭捏捏，并不如我所想的那么放得开，很多女孩，是被男朋友派来买东西的。
“还好你挺有趣，要不然我非难堪死！”MSN上一个女顾客说，“我老公这孙子，把车停在锣鼓巷外头，派我下来买的！”
“汗……”
他们从14岁认识，现在20。
“老夫老妻了，都没什么兴趣了……”她说。
“20岁，青春刹那光华，趁着年轻，让自己多开心吧！”我说。
“那是！我准备出墙呢！”
“你出墙？个儿矮了点儿吧？再长两年吧！”我回答。
“吓着啦？出墙也不翻你屋里去，放心吧大叔！”她嬉皮笑脸。
一句话，把我逼到了觉得自己老了的地步。
在她那个年纪，我的生活远没她丰富多彩。
“你知道不？我们那时候，很多男生找不到对象，索性就成了gay了！”我说。
“我看过一对gay在我眼前……”她说。
“这个东西，对性取向异于常人的那些人来说，是很隐私的事，你这么做有点不应该，他们其实也很辛苦的。”
“是他们让我看的啦，都喝多了。”
“很受冲击吧？”我笑。
“没有啦，他们都帅！感觉很美的。你们男生不是也很high女生接吻么？”
“我没，我正常。”
“那要是男生觉得你是gay，要碰你咧？”
“下了，888888888。”
“丫已婚！”
两天前。
“你说吧，这年头……”那女孩嚼着冰棍，咯吱咯吱，也不怕牙疼，“男的，但凡顺眼点儿的，25岁前全部沦丧，找不出来个全和人儿。”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接着点儿，都掉衣服上了。”
“冰碴儿，没事。”她说，“掉上倒好，像精斑，多少年身上没那玩意儿了。”
我们哈哈哈地笑。
她是我朋友，认识多年，可以没什么顾忌。
“前天认识一中年型汉，对面小新家聊了一下午，那个给劲儿啊！”她又说。
“都聊啥了？”我问。
“学化学的，博士。给我上课呢。”
“甭了，没兴趣听。”我没了兴趣。
“话没说完呢，他挺牛的呢，不傻，刚开始聊得特别正。后来老娘把话题往边上一引……”
“嗯，该说的就都说了？”我笑。
“废话，不过没咋地，留电话了。”她也笑。
可爱的一对人，南锣鼓巷这种地方，有点像以前的三里屯，多少能捞着点艳遇。
“老娘能不急吗你说？”她叹了口气，“再不赶紧，处女膜搞不好自己长回去了。”
我笑得呛住了。
“给你吧。防身。”我给她挑好了两个避孕套。
她不要，“别介！最好怀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呢！”
我笑。
两天后，我收到她的短信，几个字而已：“C他妈，丫已婚！”
每个人心里， 都有一片地狱
“鞭子怎么卖呀？”一个男孩问。
我把价格告诉了他，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来找他，两个人凑在那里有说有笑。
我眼前一黑：“这样好看的女孩，他竟然舍得下手？”
“给我来一条。”他说。
那是上礼拜的事。
今天，那男孩又来了，不过没带女孩，带来的是个和他同样清秀的小男孩。
两个人手拉着手，那个小男孩后脖子，似乎有道鞭痕。
我跟上面那个女朋友说起这事，她又发来个短信，还是几个字：“跟化博，上床中。”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