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才那名叫“琪儿”和“馨儿”的两人嬉笑一番后,帝凌也没了什么心情四处闲逛,心里暗自愤懑,加快脚步朝着一处客栈走去,只想着今天歇息,明日再继续。
“莫要让我再看见那两人!”帝凌心里暗自想到。
就在这一片广场的西边,恰好就有着一处歇脚之地,名为“同源楼”。专门做些客栈生意,尤其是在这太明小会的时候,都能够大赚一笔。帝凌走进这同源楼,柜台处的伙计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儿,帝凌微微一愣,这人居然毫无修为,是个确确实实的普通百姓。“这倒是稀奇,我还以为这太明谷内皆是修行中人呢。”帝凌敲了敲柜台已有些裂缝的台面,吓得那伙计瞬间挺直了身子。
那伙计揉了揉眼睛,打个呵欠,一看客人到来,连忙陪个笑脸道:“客官住宿?”帝凌淡淡地点点头,接着道:“我还以为这太明谷内皆是修行之人呢。”那伙计呵呵一笑,道:“哪能啊?这修行之人修为再高,也要和世俗打交道不是?再说了,这店里伙计的活儿,有哪个修行之人会屈尊来干呢?还不就轮到我们这些混口饭吃的普通百姓了。”
帝凌淡淡一笑,道:“说得有理,给我一间好房。”说完便是扔给伙计一些碎银子。“好嘞,客官随我来。”那伙计接过银子揣进怀里,领着帝凌便是进了二楼右侧的一间厢房。
伙计退出房门后,帝凌便盘腿坐在床上,低头思量:“如今何为这身体修为不够,四处行走危机太大,还得着实提高实力才行。就不知我荒族的这大荒经,人族能否修行……”
说罢,帝凌一个翻身站起,他渐渐闭上双眼,调整自己的呼吸。“大荒经倒也存在与出尘境相对应的篇章,只是以前妖族体魄强健,也用不着从底层练起,如今倒也来瞧上一瞧……”
就在这首次修炼大荒经的过程中,何为的身体开始弯曲,扭动,形如灵蛇,四肢和躯干逐渐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高难度动作,绝非寻常人类可以为之。
“咔咔……”何为的身体内不时有着骨骼弯折的声响,就算何为从小混迹山林,身体敏捷柔韧,此刻竟也是有些不堪重负,随时都有被折断的可能。“唔,人族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呢。”
帝凌不断尝试着将何为的躯体进行这般非人的弯曲折叠,每一步都是做到了人体的极限,来自身体本能的颤抖,大量的汗水从浑身毛孔沁出,打湿了其全身衣衫。
“想要在不折断骨骼的情况下修炼大荒经,还真是个精细活儿呢……”
待帝凌结束这首次的修炼,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呼出一口浊气,喃喃道:“居然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么……嘶!”突然,帝凌倒吸一口凉气,自身体深处传来的酸胀与痛感如潮水一般灌进了他的脑子。“还是有着几处骨折了呢……得出去找找丹药了……”
就在帝凌一番清洗,换了间衣衫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心神一动,自言自语道:“醒了么……那也得换回来了呢,可惜……”说罢,何为瞳孔深处的蓝芒逐渐消散,整个人木讷地站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
过了许久,何为身体才有了一些细微的动作,首先便是下垂的手掌有些动弹,然后整个人的身子开始摇晃起来,最后幅度越来愈大,当其左腿抬起,意欲迈步的时候,却是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叫声骤然响起,何为浑身颤抖,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酸胀与疼痛。“好……好痛啊……你干了什么!”何为此刻终于是重新苏醒了过来,再次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没什么,只不过是修行了一晚我妖族大荒经的出尘篇罢了。再次拥有身体的感觉不错吧,说实话,要我完全交出你的身体也是很舍不得呢。”帝凌的声音在何为的耳畔响起。“不过,你能过的了我种下的心魔幻境,做我弟子倒也够格了。”
何为还在习惯着身体,习惯着深深的痛楚,“什么?”他心里暗自说道。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当日在赵家府邸,其他人都有着一定的实力独当一面,唯独你还没有迈入修行的路途。这么些天,虽说你被我困在心魔的禁制之中,我倒也没有亏待你的躯体,帮你疏通经脉,帮助你迈过出尘境的门槛。”帝凌淡淡地说道。
何为喘着粗气,慢慢挣扎着从地上支撑起身子,此刻的他的确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同,也可以感受到天地之间存在的奇异介质,“我不会随便拜人为师,你为我提升境界的恩情,我以后自会报答,绝不反悔。”
“嗯?你不愿意?我随时可以剥脱你对身体的控制权,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哼!”随着帝凌最后冷哼一声,何为只觉得脑海里一道闷雷炸响,整个身子又是一颤,他脸色发白,“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
“拜不拜师?”帝凌的意识开始挤压何为,何为再次感受到当初被剥夺身体的那般疏远感,其实按照帝凌的层次,再次夺取也不过眨眼功夫,只是此刻想要逼着何为就范,才刻意放慢了速度。
“不……不拜……就是不拜!”何为口齿不清,意识愈来愈模糊,可就算这样,他也绝不退缩。“你尽管杀了我好了!”何为大声叫道。
帝凌的意志一步一步压迫着何为,最后他的意识都不足以控制身体,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为什么不拜?”何为感觉帝凌的意志已经挤压得自己意识模糊,但就在最后那么一瞬,强大的压制又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消失得无隐无踪。
“拜……拜师如拜父……我没父亲!也不会随便拥有师父!”何为心里呐喊道,几乎用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
帝凌不语,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下来,何为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我大概能猜出你在心魔禁制之中的遭遇。”帝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那又如何?”何为上气不接下气道。
“你终究是迈过了那道坎……也罢,不拜师也可以,那我就与你做笔交易,如何?”帝凌淡淡地说道,不带着丝毫的感情。“我帮你修行,可你也要帮我找一个人。”
“是那个名叫薰儿的姑娘么?”
“薰儿……”
……
待何为再次下楼几欲去集市转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何为最终还是和帝凌达成协议,由帝凌帮助何为修行,而何为会帮助帝凌寻找那位叫做“薰儿”的姑娘。这么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帝凌亦是尽数告诉了何为,感受着身体之中传来的蓬勃生机,何为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昨夜修行留下一些暗疾,还需早些寻来丹药治疗才是。
就在何为刚刚下楼的时候,居然在柜台的地方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竟是昨天耍了帝凌一道的两人。何为下楼的脚步声自然也是引起了二人的注意,那女孩儿一瞥见着是何为走了下来,与一旁的女子低语几句后,二人又是窃窃笑了起来。
“这两人……”帝凌没好气地说道。
何为听着帝凌的声音充满愤恨,也不作理会,便是迈开步子,想要从那两人身旁经过。何为不急不慢地走着,刚刚路过柜台的时候,又是被那女孩儿给拦了下来。那女孩儿笑嘻嘻地说道:“怎么?认不出我们了么?昨天才见过的呢?看来你这人不仅不怎么聪明,记忆也不太好使呢。”
何为歪着脑袋看着那小姑娘,淡淡说道:“诶,你年纪这么大了就不要出来乱走了嘛,万一闪着腰可怎么办。”说完也不顾那女孩的反应,迈开步子便是要离开,旁边的女子又是伸手一栏,道:“公子莫非糊涂了,我妹妹可是小小年纪的呢。”那女子瞪了柜台边的伙计,吓得他结巴地说道:“是……是啊,这位公子,明明就五六岁的年纪嘛。”何为赶紧偏转脑袋,不与那女子对视,同时用手捂住口嘴。“怎么?不敢看我?”那女子略有些得意道。
“不好意思……我怕自己吐了……不好意思……”说罢便是径自绕开对方,悠哉地走了出去,没入来往人群里没了踪迹。
“姐姐,他这话什么意思?”女孩眨巴着眼睛问道。
“哈哈哈”店里的伙计笑了起来,下意识说道:“这是在说王姑娘丑呢……”
“啪!”
那女子面红耳赤,扇了店里伙计一个耳光,便是追了出去。“姐姐等等我!”那女孩亦是紧随其后,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关,关我什么事儿啊?”店里伙计捂着红肿的脸埋怨道,“就算是红鹤山人的孙女儿也不能这样啊……”说罢,店里哄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