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带着满满一瓶丹药以及那块脏兮兮的破布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同源楼”。他刚刚迈进一步,便是看着柜台前的那位伙计面色土灰的趴在桌上,其左脸肿的厉害,上面还贴着一狗皮膏药。
“哎哟……”那伙计左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左脸,便又是疼得龇牙咧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何为神色诧异,走到柜台前问道:“伙计,你这脸是怎么了?”
那伙计一看到何为的面孔,浑身抖动了一下,四处瞧了瞧,看见附近再无他人路过,这才松了口气,凑近了低声说道:“还不是早上被王大小姐给扇了一巴掌,她好歹也是出尘境初期的修士,下手也不知道轻点么……”那伙计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简直就是像自己在咕噜什么。何为听店里伙计讲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给你吧。”何为最后只能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面,毕竟那伙计的遭遇也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哎哟!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伙计一瞧见桌上的那一两银子,暗淡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手脚麻利地将其握在手里,左顾右盼后将其揣进了怀里。何为笑了笑,转身便是要上楼回房,只听得那伙计在后面说道:“公子跟王家两小姐扯上关系可得小心咯,她俩的刁蛮任性可是出了名的!”
何为摆了摆手,以示自己知道了,便是二话不说的回了房间,关紧了门窗。
夜色随之降临,何为的房间亦是亮起了一抹灯火。透过紧闭的窗户,外人只能看见里面的人影不停地晃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大功告成!”何为用牙齿咬断手里的针线,看着那块脏兮兮的破布道。
原来,何为自从回到房间,便是亟不可待,着手试验刚刚获得的那块破布,他将其盖在自己的头上,满心以为自己已经达到隐身的效果。恰逢送饭的伙计推门而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公子,你头上盖着一块破布干嘛?”
何为眼角一抽,赶紧拿下那块破布,神色尴尬道:“没……没什么,你把饭放下吧。”
“好嘞!”那伙计把饭菜放在桌上,手脚麻利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后小声咕哝道:“能和王家俩小姐扯上关系的,看来都不是一般人。”说完便是径自离开了去。
后来经帝凌解释,这法宝的碎片自然是要灵力的驱使才能发挥作用,还好何为天资不算拙劣,在帝凌的点拨下倒也能调动些许灵气,将其注入那块碎布之中。
又是相同的一幕,自破布之上发出一道白光,便是遮住何为身形,消失得无隐无踪。不过何为只要稍微晃动身子,就会立刻显出身影。
“控制好灵气注入的稳定性,应该可以避免那般白光的出现,隐藏得悄无声息。”帝凌在一旁指点道。
“喔?”何为听此一言,瞬间便是有了个主意。他寻来针线,将那块脏兮兮的破布缝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裳里。他穿好衣裳,心神一动,调动着灵气注入破布之中,白光一闪,便又是隐藏住了其身形,只不过这次的白光要弱上一些。就这样,何为反复练习,自破布上发出的白光愈来愈弱,直至最后完全没有白光发出。
“呼……”何为擦了藏额头沁出的汗珠,喃喃道:“可真够累的,不过现在倒多了个隐蔽的方法呢。”
“你现在刚刚进入出尘境就这么频繁地调动灵气,还要尽力控制其平稳,感到乏累是自然的。”帝凌淡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何为拍了拍自己胸前的衣裳,心满意足地朝着床铺的方向走去。“休息咯!”
“休息?”帝凌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快给我修炼去!”
“啊?不是吧!”
……
安静的夜色,何为的房间之内一片漆黑。
一个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不动身形地扎着马步,他静静地维持着这个动作,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平稳。渐渐地,他开始缓慢地改变着身体的姿势,时而跨步迈进一步,时而向前挥出一拳。他的动作很慢,但却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何为心中默念大荒经出尘篇的口诀,一遍接着一遍。他开始继续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开始如帝凌首次修行一般,逐一挑战这人体的极限。只不过这次相比之前要轻松的多,或是他的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强度,再也没有之前“咔咔”的声音出现。
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在何为的心神中升起,他突然感受到一丝酥酥痒痒的电流游走在自己的身躯之间。“这是?”何为动作一顿,心中诧异道。
“继续!”帝凌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何为再次集中心神,继续着四肢缓慢而厚重的动作,不再关注身体中出现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尽管那般的电流已经愈来愈多,感觉越来越强。
若这个时候有旁人在场,一定会惊讶于何为皮肤下的经脉时隐时现,和其呼吸的频露暗合,甚是奇妙。
“啪嗒……啪嗒……”汗液已经顺着何为略显稚嫩的脸庞滴下,在漆黑的夜色中砸出一朵小花,留下一点细微的声响。
……
第二日早晨,何为终于结束了自己第二次的修行,他缓缓停掉手里的动作,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而后睁开眼睛。他活动全身筋骨,发来“噼啪”作响之音,仿佛浑身的骨骼都在变粗变长。
“啊……感觉自己长高了一点呢。”何为看着自己的右手,忽然五指紧握,迅速地向前方挥动一拳,这一拳强劲刚猛,挥动之时隐约可以听见破风的声音。“这么强!”何为心神一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他双手握拳,感受着自身躯之中传来的蓬勃生机,不由兴奋得浑身颤抖。
“现在的我,在当日的赵家府邸,或许可以派上用场了呢……也不知道马奎和风轻扬现在怎么样了,下次见面一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何为自言自语,最后亦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帝凌淡淡地说道,带着一丝赞赏,“我妖族的大荒经固然厉害,你的资质倒也不差,能够在几次修炼后达到这般地步,或许有些事情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
“帝凌?”何为突然叫道。
“嗯?”何为的声音打断了帝凌的话语。
“你相信命吗?你相信冥冥中的注定吗?”何为低着头问道。
“命么?”帝凌喃喃。此刻的他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的妙曼身影。她满脸泪痕,梨花带雨。回头望着被重重锁链困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帝凌,抽泣着说道:“是命……都是命啊……”说罢,便是凌空一跃……
“我,不知道,”帝凌许久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我,也不信!”
何为活动着筋骨,像是没有听见帝凌的回答一般,他看着桌上已经半空的药瓶道:“身上的暗疾倒已是全部痊愈,就连之前骨折的几处也是恢复得惊人,只是这样的丹药消耗,怕是有些负担不起。”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一阵闪烁,道:“看来今晚这玉箫阁是不去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