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桡送走了陶贵人,安安静静地过起了自己的生活,每日敲敲木鱼,念念经,倒是安适极了。
只是令柔桡万万没想到的是,恣婕妤到访。
恣婕妤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娘娘如今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
柔桡理了理头发,悠悠道:“若你是来讽刺本宫的,那么恕不远送。”
恣婕妤笑了笑,解释道:“妾是想来帮娘娘一把,助娘娘脱困。”
柔桡略有些惊讶,“哦”一声:“本宫与你积怨已久,怎么你如今是转了性子还是怎的,竟做出了这种事儿?”
恣婕妤福了福身,笑道:“再怎么样,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以前嫔妾不懂事,望娘娘不要跟嫔妾计较才是。”
柔桡不急不缓地问道:“本宫为何要与你联手。。。。”一顿,并不往下说。
恣婕妤自然明白:“人人都说妾的孩子为郑嫔所害,但是妾这几日明察暗访,总算得了一丝踪迹,仔细推敲着,才发现是容妃指使的,而陶贵人的孩子生下来就要交给容妃养,与其如此,倒不如与容妃联手害你。”
柔桡笑了笑:“这与今日之事有何干?”
恣婕妤捏了捏鼻子,小声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说妾自知这几日素不得众人青睐,与娘娘联手,是妾的唯一出路。”
柔桡也不即刻下了决定,只是温柔笑道:“那就让本宫看看你是否有能耐为本宫所用。”话锋一转,可惜道:“本宫如今禁足,只怕是帮不得你许多。”
恣婕妤晦涩一笑,轻轻退下了。
几日后,太后病重,皇帝协同太后赴行宫养病,临走时升了恣婕妤和陶婕妤为嫔位,协理六宫。如此一来二去,柔桡手上暂无实权了。
安然过去了一月,柔桡静看着恣嫔同陶嫔分权,璟昭仪自保其身,容妃坐收渔翁,宫闱形式倒是混乱了起来。
只是万万没想到,陶氏又来了。
那时的陶氏穿着一袭鹅黄色洒金燕纹宫装,满头珠翠,贵气逼人,与第一次来的倨傲不同,这一次仿佛是有满满的信心。
陶嫔也不急,饮着碗里的茶水,就连身后的婢女的身份都高人一等,晋了二等。
等着陶嫔喝水喝够了,才慢腾腾地起身,略带讽刺地笑道:“昭容娘娘这椅子真真是让嫔妾坐不惯呢。”
柔桡冷冷道:“本宫也没请你坐啊,你愿来,也怨不得旁人。”
陶嫔和煦笑道:“哪儿是本嫔愿来呢,也不耽搁昭容娘娘,宣了旨意就走。”
柔桡心下疑惑:“旨意?皇上的?”
陶贵人接过身后婢女递过来的圣旨,明黄的颜色在阳光下更是刺目,陶贵人阴冷一笑,衬着窗外的阳光,更是渗人:“这是康顺太妃旨。”康顺太妃是先帝在时六宫掌权者,跟皇后平分秋色,协理六宫长达二十余年,宫里都对她尊敬有加。
陶嫔想到了什么,欣喜一笑,只是她的声音并不如她的笑容般明亮:“六宫不宁,哀家遥感后嗣稀少,今昭容吴氏,悖逆失德,残害皇嗣,戕害嫔妃,着褫夺一切尊号,废除份位,收册、宝、冠、服,迁出披香殿,废入冷宫。”
陶嫔念完了,才舒舒服服地一笑:“昭容娘娘请吧。”
柔桡身后的汀姒闻言,早就吓呆了,手愣愣地不知如何自处。
柔桡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漠然道:“皇上、太后的旨意呢。”
陶嫔故作惊讶道:“怎的昭容娘娘以为康顺太妃没有废妃之权?一般太妃自然是没有的,可是先皇诏曰康顺太妃和颐安太妃有权管制后妃,娘娘你可别忘了。”
柔桡心下松了一口气,既然无皇上、太后旨意那就好办多了,冷冷道:“康顺太妃确实有管制后妃之权。”顿了顿,看陶嫔脸上出现的得意的神色,轻哼一声,继续道:“只是她没有废黜本宫的权利。”
陶嫔瞪大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柔桡,惊呼道:“放肆!”
柔桡宽和笑道:“陶嫔别激动,且听本宫说完。”
陶嫔转了转眼睛,笑了笑,自然认为柔桡在拖延时间,也就不阻挠了,不屑道:“你只管说就是了,皇上和太后在行宫呢,一时半刻也回不来。”
柔桡理了理思绪,朗声道:“我朝祖制,非由肃正门入者不得废由肃正门入之人,康顺太妃是从贞顺门入宫的秀女,你陶氏不过是从前宫里洒扫的宫女,而本宫是由东华门抬进宫的贵嫔,你们有什么资格废黜本宫。”
陶嫔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如此,陶嫔身后的婢女小声提醒道:“小主,的确如此。”陶嫔回头冷冷瞪了一眼那婢子,吓得后者瑟缩了脖子,陶嫔才冷冷一笑:“那又如何,本嫔是奉康顺太妃旨意废黜你的,左右戍卫按住庶人吴氏。”
柔桡显然没想到陶嫔会不顾祖先规矩用强,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只能警惕地看着走上前来的戍卫,陶氏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昭容娘娘,这次本嫔看着你还能怎么办。”说罢就呵呵笑了起来。
柔桡冷静道:“你就不怕皇上回来跟你计较吗?”陶氏摆了摆手,不屑道:“这道旨意是容妃求来的,康顺太妃亲下,哪儿轮得到我的事儿。这次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来救你。”柔桡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得不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容妃这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
陶嫔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把极为清丽的嗓音:“我来。”
柔桡定睛看去,不觉大喜过望,陶氏想来不认识她,讽刺道:“哪里来的不知轻重的姑子,竟敢打扰本嫔处置犯错宫妃?”
这下连汀姒也笑了,好个不知好歹的陶嫔。
柔桡有意让陶氏出丑,拉着汀姒屈膝行礼:“给颐安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
柔桡看陶氏的脸颜色变化,青红青红的,不觉好笑。陶氏反应过来了,也急忙道:“太妃万福金安。”
颐安太妃(静暎师太)问清了陶嫔的身份,冷冷地看着陶嫔:“果真是个蛮横之人,还是嫔位?传哀家旨,陶嫔冲撞哀家,着将为荣华,禁闭一月。”
陶氏的脸白白的,正想为自己开脱:“不,,不是的,,”
汀姒在一旁插嘴道:“太妃娘娘,这陶嫔还想把我们家小主关进冷宫呢。”
这下太妃倒是惊讶了,狭长了眼睛瞪着陶嫔,冷哼道:“果然是皇帝的爱妃啊,连尊位都不放在眼里了?降为贵人,不必再来回哀家了。”
陶氏明白了教训,也不再多留了,瞪了一眼柔桡,带着人急匆匆地走了。
等着陶氏带来的人散尽了,太妃亲切地拉过柔桡的手,关切道:“孩子没事吧。”
柔桡答道:“没事。”只是有些惊讶,太妃何至如此,所以开口询问着
太妃拍了拍柔桡的手:“举手之劳罢了,你也算是个通透之人,哀家倒是喜欢得紧。”
柔桡松了口气,原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关于颐安太妃为什么会帮助柔桡后期会讲清楚的,并不是仅仅因为喜欢来着。而且太妃在宫里确实有一定权力,太妃犯错皇帝也不能惩罚,所以颐安太妃能出手相帮跟容妃请康顺太妃一样。并不是开了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