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老爷的热情款待下,辟邪总算是吃到了他五哥所说的美食了!
待得辟邪吃饱喝足后,绿云这才向刘老爷提出告辞,刘老爷见挽留不住,便让管家呈上谢礼。刘老爷是个俗人,送上的谢礼自然也是俗物,而这些俗物正是绿云此刻需要的。
拿着一荷包的黄白之物踏出了刘府大门,绿云不禁有些汗颜,她从前可都不敢说谎的,怎的到了山谷外面她便连说谎都不用打底稿了!难道是天赋好么?
绿云忍不住自嘲,如果朵姨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可不说谎又能怎么办呢?
她已经决定了,要好好的活着,要吃好睡好、不委屈了辟邪,在没有找到哥哥之前,她必须放下朵姨十余年来教导的礼数,用尽一切办法,和辟邪一起舒舒服服的活着。
而目前,唯一能够不羁绊住他们脚步的活儿就是当神棍了。
那,就当一个神棍又何妨?辟邪本就是神,食鬼魅对他本就有益,更是造福于人。且她占用着哥哥的名字,一旦能够被人传扬,估计找到哥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吧!只要出现一个认识哥哥的人就好……
“嘿!酒楼!好香——”辟邪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紧盯着前方的酒楼,那是修城算是较大的酒楼了。
“哼哼,有钱了真好!绿云!去酒楼去酒楼,我们去酒楼吧!”辟邪吐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使着吩咐的意思说到。
绿云歪头,轻咳了一声调了调嗓音,低声道:“我说辟邪,你不是才吃了吗!还吃啊?你肚量这么小不怕撑破了呀!”
辟邪睨了她一眼,他说话可没什么顾虑,反正别人是听不到的,便扯着嗓子道:“什么叫肚量小!小爷我的肚量可是能撑船的,现在小爷我这样子看似小了一点,但胃口可没小,只不过是不吃也饿不死罢了,我来到人间一百多年了,还从没吃饱过呢!”
绿云闻言不禁看向怀中懒懒地摇晃着尾巴的辟邪,她也知道辟邪很能吃,也很喜欢吃。但辟邪在她身边这么久,更多的时候是没有吃那些她都无所谓的食物的,因为他好歹也是天界神兽,所食之物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天界圈养的鬼魅或是人间闲散的鬼魅,吃人类的食物,不过是其味道尚佳罢了,那些没有好味道可言的食物他就何必吃呢?
大街上人来人往,绿云也不便与辟邪多说,但脚下已经朝着酒楼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眼尖的小二已经哈腰上前来了。
绿云装束虽然简单,但也不是寻常人的打扮,绿云本身就是女孩子,虽然有辟邪的幻术遮挡,也是一个清秀的公子,哪有日日吃苦的模样?更何况绿云怀中抱猫,这猫一看也不是普通人能养的啊!
能来这酒楼的人都是锦衣玉食之人,小二虽看得出绿云并不见得多有钱,但也不会得罪了去,讨好一下总是不会错的。
“客官里边请!里边请!”小二脸上带着热情的笑,这笑容从未下过脸,仿佛永远不会累似的。
客人还算多,门口也站了好几个迎客的小二,都在哈着腰招呼着往酒楼走去的客人。
绿云由小二引着走了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进酒楼。为了不妨碍辟邪大吃特吃,绿云特意要了个单独的雅间。
落座后,小二便退了出去,绿云歪头瞧着,那小二估计是返回酒楼门口迎客了吧。
这小二前脚刚走,后脚便又来了一个小二进了雅间给绿云报菜单。辟邪边听边点,那种名字好听、有趣,他便点哪道菜,然后绿云听了再念给了报菜小二。
待得小二记下菜单走了之后,辟邪跳到一旁的凳子上,踩了踩脚下五福纹镂空雕的凳子,又伸出爪子戳了戳绣着如意云纹的桌布,咂了咂嘴转开视线打量着周围。
方才在刘府用餐时绿云拘谨着礼数,谈笑外便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用饭了,也没曾仔细看看这在她眼里满是奢华的装饰。现下倒也和辟邪一样,瞪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
不过是一个酒楼的普通雅间而已,哪有奢华可言呢?只是绿云从懂事后便跟着朵婵还有几个护卫飘零了一年,之后便是隐居在了与世隔绝的大山谷里,记忆中的郑府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罢了。其实就连朵婵在郑府的寝处都要比这劳什子雅间要好上数倍了。
这酒楼上菜也讲究一个快,毕竟能来酒楼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哪个是个能等的?
菜很快便上齐了,色香味俱全,极为诱人,就连已经吃饱了的绿云也忍不住每样菜都动了几下筷子,其余的便都进了辟邪的肚子里。
绿云看着辟邪风卷残涌的吃相,不禁摇头笑了笑,她许久没见到辟邪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此时正是午后,深秋的阳光,明媚却不伤人肌肤,照在身上反而暖洋洋的格外舒服。他们正是顶着阳光而入,绿云似乎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阳光的暖意,直入心田。看着雅间大开着的窗户,窗外的色彩是那么的鲜亮,被阳光染上了舒适的温度。
快入冬了呀!绿云转头看向辟邪,窗外那阳光的温度,如同辟邪吃得油光发亮的嘴一样。
“噗哧——”绿云被心里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比喻给逗笑了,辟邪含着满嘴的菜想向云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然后也没做多想,继续扫食桌上的佳肴。
吃完后,辟邪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还打了个嗝。绿云看着满桌狼藉掩嘴轻笑,掏出帕子替辟邪擦了擦嘴,那满嘴的油迹竟然就这般轻松的给擦干净了,绿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色,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绿云,你还记得昨天那卖糖人的老头所说的话么?”
重新返回到喧闹的街上,绿云抱着辟邪慢悠悠地走着,突然听辟邪这么一问,绿云表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也奇怪,那刘大爷说的话不少啊!辟邪所指的,是哪一句呢?
辟邪半眯着眼睛说到:“就是那老头他奶奶的事,说是曾经有个年轻人出手帮了他们。”
“那又怎样?有能者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啊!”绿云皱眉轻声道。
“哎呀!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辟邪不耐烦的动了动耳朵,道:“不是听那老头说那人将魅逼出来之后给一口吞掉了嘛!我就奇怪,只有神兽才会吞食鬼魅吸取其中能量,其他人或者神都是不能的,只能将其消灭而已。除了我父亲这般,到了他这种程度已经超脱了神兽,达到比神更高一层次的境界了,吞食鬼魅已经完全没有作用。”
绿云默默地听着,没有插嘴,但脚下步子未停,一副出神的模样在街上晃荡着。
“而据我所知,在这个时间段呆在人间的神兽只有我一个。”辟邪眸中闪过一道光,说:“除了北方天帝颛顼之子、已成凶兽的梼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