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药无桑惊呼出的“仙药”二字,绿云也来不及思考其中之意了,她的目光已经被那个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曲别意给牢牢抓住了!
绿云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情形,她女子的身份意外的被他知道了,但他却没有点破,也没有追问,还是带她去参加了太后的寿宴,甚至都没有质疑她,仍然在皇上、太后面前举荐了她,让她得以见到太后。哪怕太后不信她,她也相信,哥哥会在随后便找到她定是太后告知,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呢?
因此,绿云对这个男子的情绪是带着由衷的感激的。
曲长歌,曲别意。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在她的心里是有着一定好感的,即使她与他并不是很熟悉,但曲别意长街相助,以及后来带她入宫、为她举荐,都是无偿的帮了她,更是他告诉了她郑予昀便是赤血阁阁主弑神。如果不是他提供的这寻常人不知道的信息,绿云要找到她哥哥将会更加艰难。
如此种种,促使得绿云在看到血泊中的曲别意后,瞳孔一缩,又听到药无桑摇着头叹着的那个“难”字,立即上前一步就抓着药无桑,急急催道:“药大哥,难也不代表不能救,求求你你一定要尽力医治他!”
药无桑被绿云晃了两下,无奈道:“救救救!只要你家神哥哥愿意付药钱我肯定救。”
绿云闻言便立刻转头看向另一旁的郑予昀,郑予昀也正好在看着绿云,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见绿云转过眼来,两人视线便对上了,郑予昀眨眼转开了眸子,看了一眼她臂窝里的辟邪,再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着的曲别意,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流淌着怎样的情绪。
郑予昀在绿云急切的目光中,收起手中的仙药,面色不变的朝药无桑点了点头。
伤口在左胸,郑予昀先前已经给曲别意点穴止血了,可伤得太重,点住了穴道也止不住一直流淌的鲜血。药无桑立即招呼着几名弟子去抬担架,他则蹲下身来,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把那些药液、药粉在伤口处又涂又抹的,可血一直不止,药才刚上就被流出的血给洗掉了,但经管如此也还是有一点药效的,毕竟药无桑的药,代表的是人间的最高水准了。
药无桑在蹲下身子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些变化,变得沉稳了许多,目光也变得有些凝实了。他眉头紧蹙,沉声说:“不行,血止不住,再这样下去就算保住了命也会永远醒不来!”
绿云呼吸一滞,掩嘴抽了一口凉气,手臂也不自觉地收紧了,甚至勒住了辟邪的脖子。
辟邪不舒适的动了动身子,绿云下意识地放松了手臂,随即她便想到——还有辟邪啊!在深山里的那天晚上,辟邪给她治疗咬伤的情形她还记得呢,怎么可以把辟邪给忘了!
绿云心中一喜,想到辟邪是天界的神兽,既然能够治愈自己腿上那道恐怖的咬伤,一定也有办法治好曲公子的!
念头一转而过,绿云满怀希望的低头看向怀中的辟邪,问道:“辟邪,你能给曲公子止血的对不对?”
绿云记得辟邪为人治疗也是非常消耗灵力的,既然药无桑药大哥在这儿,她就只求辟邪能够给曲别意止住血,好替药无桑的救治而尽一份力。
可是她却没想到,辟邪竟然拒绝了。
“这不是有一个会医的在嘛……”辟邪哼哼唧唧的说到。
“只是希望你能帮他止一下血,仅此而已!难道你还做不到?!”绿云愣了一下便立刻反应过来,辟邪原来不愿意,她便有些生气了,声音也高了些许。
辟邪见绿云生气,声音也小了些许,但还是正儿八经的摇着头,抬脸看向她,说到:“生死有命,小爷不能过多干预。”
郑予昀在旁冷眼看着,药无桑则没工夫管他们,瓶瓶罐罐的越掏越多,一包银针也拿出来了,此时曲别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听了吩咐的两个弟子所剪开,许多穴道上已经插上了银针。
绿云眼睛一瞪,不可置信地看着辟邪,反倒平静了下来:“辟邪,你的意思是要见死不救?生死有命……呵,那当初为何救我?”
“救你倒变成小爷的不对了?”辟邪眉毛一皱,撇开了目光。
绿云摇了摇头否定了辟邪这句话,然后坚定的说到:“我只是觉得生命都值得尊重!既然你能救我,为何不能救他?”
“你和他不同,救你小爷已经是在犯错了,难道小爷还要再扩大这错误?”再怎么说,他和阎王之子都是至交,总不能给他好友的老爹惹麻烦啊!
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过五更。阎王这人可是不讲情面的,万一这曲别意是生死簿上画了勾的,他却插手把人给救了,依阎王的脾气,定会把他揪去他父亲龙君面前,要求亲眼看着让他父亲惩罚他……他记得他五哥就这样被……
“你——”药无桑额上的虚汗她都看在眼里,知道是曲别意的情况不太好,而那些拿担架的弟子才去不久,就算马上拿过来了,在血止住前也不能移动。想起药无桑说的,如果血流不止,就算保住了性命也没会永远醒不来啊!
绿云不禁急得双手发凉,满眼失望的看着辟邪,语无伦次地说到:“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帮忙,仅仅因为你不喜欢曲公子是吧?!”
辟邪不喜欢曲别意,她也感受得出,且辟邪也亲口承认过,此时见辟邪死活不答应帮曲别意止血,绿云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这一茬。
可辟邪听在耳里却不一样了,他不明白绿云为何会因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对他生气,难道在她眼里,他就这么不如躺地上的这个人么?
辟邪挣开了绿云的手,跳到了地上,此时去抬担架的弟子也回来了,抬着担架急急忙忙地来到了药无桑身边,将担架放到了曲别意身旁,却没人敢去动他,毕竟失血太多,不能再移动他了。
辟邪厌恶的避开那几双脚,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相对空一点的地方,昂首道:“小爷不喜欢他是事实,但小爷没必要和一个凡人斤斤计较,你若不信就算了,既然你想照顾他,小爷就不碍你眼了。”说罢辟邪转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