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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未几,他便反应过来,目标直袭我的腰间,然后只见他很粗鲁地掀起我不再是素白的中衣,从我腰间摸出一个血淋淋的棉团,棉团里还包着一个类似透明猪大肠之类的东西,那鲜红的血液因他的指力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此时此刻,他的一张俊脸黑得犹如阴云罩顶,额上的青筋暴露,他眉头深蹙,提着那不明物体,指着它,问我:“夜夫人,请问这是什么?”

我按了按直抽的太阳穴,支支吾吾地道:“呃……狗血……”

“什么?狗血?!”他大声道。

尾声有情人终成眷属“呃?不是啦,是山鸡血。”我不敢看他,低着头,从他手中以两只手指将那团血淋淋的猪大肠棉团轻轻拈了过来,随后便抛得老远。

“夜夫人,请明示,那东西做何用途?”他以那只未沾山鸡血的手轻捏起我的下巴,逼我正视。

为了刺激凤武君收手,我抽身跑回陵墓的新房内,翻了很久才找到一柄软剑和那团棉花,另外还从储物室找到了冬天灌香肠用的猪大肠和几只山鸡,宰了一只山鸡,灌满了血,我便又迅速奔回了武斗现场。凤武君那时已神志不清,除了凤千吟的死能刺激到他之外,就别无选择,否则寻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把,所幸,我赌赢了,凤武君真的住手了。而最后见着的凤柏谷那奇特一笑里,他一定看出了我是在诈死。

我眼珠转悠了几圈,戏谑道:“夜夫人很少有机会能见着夜先生梨花带雨,既然有此机会,夜夫人自然懂得把握时机。唉,话说回来,与我那拜堂之人都知晓我是诈死,夜先生当真是退步了。”

我口中的夜先生脸色比之前的更黑了,为了防止他暴走,我已经敏捷地跳开了,朝他扮了个鬼脸便跑开了。

未几,便听见夜先生的怒吼声穿透了整个树林,惊得那些鸟儿们一个个扑着翅膀四处乱飞。

我与凤柏谷拜堂一事,成了某个小气男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待我们出了那凤凰山之后,这个有点小气的男人办的第一件事便是押着我,又穿了一次大红的嫁衣,终于,我得偿所愿。

某日,艳阳高照,我终于登上了那所谓的雪山。白茫茫的刺目一片,幸好准备了黑色头纱罩帽,否则铁定雪盲。

“夜夫人,你确定我要穿成这样下去?”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回转身,透过那层薄纱,瞅着眼前装备完整又拉风的寻,我勾了勾唇,得意地笑着。

瞧,一身艳红既保暖又美观,既舒适又实用的特制旅行用滑雪服,眼上戴着一副我研究了N久琢磨了N久之后打造出的,特地命名为“拉风一号”的滑雪镜,脚下蹬着越野滑雪鞋,以及那个不知质量是否行得通的滑雪板和雪杖。

其实本来我打算放他一马的,要怪就怪与他拜堂后的半个月。

每天晚上,我都会花一个时辰琢磨着那块血凤凰,傻兮兮地对着那血凤凰左照右照,可惜始终都未出现他所说的那个什么异象。

“夜先生,你不是说这块血凤凰对着月光会出现异象的吗?何以我照了半个月了都没有出现你所说的异象?”我举着那块血凤凰对着午夜的月光左照右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寻抓过那块血凤凰也对着月光照了一下,挑了挑眉,问道:“是吗?夜夫人,今夜初几?”

“十四。”我答道。

“才十四。哦,我忘了说了,透过这个凤凰得要初一午夜的月光,才会出现那异象。”他勾唇一笑,带有几分邪魅。每当他这笑容一出现,我就知道我定是被他给耍了。

“夜先生,貌似你越来越狡猾。”我挑了挑眉,道。

当我白痴啊,每月的初一哪来的月光。

“彼此彼此。”他不以为然,闷笑着便径自往床上倒去。

直至次日十五,月圆之夜,我无意中将它对着月光,然后奇怪的景象出现了。月光透过那血凤凰折射到地上,竟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封冢。后来我才知道,那封冢便是那皇陵的始建封冢。寻是皇家人,岂有不知那地方之理。其实说白了,也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为了上次我诈死之事,他有事没事地便会“欺负”我两下。作为女人自然不能太过于弱势,我总得要扳回一局,但总要找着机会。这不,机会不就来了吗。

神游结束,我将目光再度定位在他的脸上,挑了挑眉,轻哼一声,“不错!夜先生不用着急,要懂得尊老爱幼和先来后到,下一个才轮到你。”

我对寻摆了几下手,示意他闪开,目标已对向了正坐在雪橇车上的白骨精,而拉雪橇车的正是将军。

“洛洛,你确信这家伙靠得住?”白骨精同样一身特制的滑雪服,面部表情怪异地望着我。

此次上雪山,是我和寻的首次蜜月旅行,这得要感谢衡成。因身受重伤,在武林大会上他败给了管焰城,不过,当日他为霍采花挡下的那一记重拳,却让蝶宫所有人大为感动,一下子全倒弋相向,他终于顺利地坐稳了蝶宫那宝座。

白骨精身体虽康复了,但一身的功力全废了,成了现在这副“风中残烛”的模样。外表虽回到他如今年纪的样子,但他的脾性依然还是那样,整天嚷着要到处去玩,无意间偷听到我和寻打算去雪山,便死皮赖脸地黏了上来。都跟他说了,叫他不要跟来,他偏要跟来,整个一个几千瓦的菲利普大灯泡,还又拖了开心和追忆两个小灯泡一起过来。因而我和寻首次蜜月计划变成全家出游。

“雨叔,您放心,别的狗我不敢说,将军一定信得过。”我狡黠地笑着。

老爸曾经教导过我,做人要厚道。所以,我也在心中暗自为白骨精祈祷,待会指挥将军时,一定要将军谨记要懂得尊敬老人。

白骨精半信半疑地坐正了身体。

我蹲下身爱怜地抚了抚将军的头,而后站起,对着将军大声地指挥道:“Ready?Go!”

语毕,将军的雄伟身姿便冲了出去,紧接着白骨精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糟糕,我忘了问白骨精有没有心脏病和高血压。

我转头立即对寻说道:“夜先生,现在轮到你了,速度要快哦,倘若雨叔有个三长两短,你要负全责哦。”我毕竟不是专业制造滑雪设备的人,假若那雪橇车要是半途散了,我又没好日子过了。

寻望了望我,深叹一口气,便身姿敏捷地撑着雪杖滑下山去。

啊,帅哥果然就是天资聪慧,单用听的就能领会精髓,瞧那挺拔的身姿多优美。

“老妈,你流口水了。”开心贴过来道。

“小屁孩,透过一层纱你也能看到,你X光线啊。”开心同样戴着斗篷,我伸进隔纱内,在他的小脸上一揪,真是有手感。

“痛啊。”

“谁叫你笑我。”

“老爸和日使爷爷会不会有事?”开心依过来,担忧地问道。

“不会,你老爸轻功了得,今日便是让他来多活动活动筋骨的。”

“大叔,为何我和寻哥哥不能滑雪。”追忆戴着垂纱帽仰着小脸问我。

“因为你们还小。”我蹲下揽过她,应道。

“那大叔为何不滑?”追忆又问。

“因为大叔要保重身体。”望着远方那抹身影,我开怀地笑着,貌似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夏品妤篇

夜已深,屋檐下那滴滴答答流下来宛若上天的清泪,晶莹而透亮,带着初春的寒冷,让人不知所措。

我停下了词诗抄写,搓了搓微凉的手,刚想熄了烛火早些歇息,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不禁轻蹙起眉,披了件外衣,开了门。

一阵夜风轻轻地从门外吹进,清新略带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

“胭脂?”我愣愣地望着门外梨花带泪的人儿,不觉地又蹙了蹙眉。

“品妤姐……”胭脂一开口,眼泪落得更凶了。

“出了何事?进屋来说吧。”我拉了胭脂进屋,关上了门,便问,“究竟出了何事?”

“品妤姐……你救救胭脂吧……明日胭脂……便要去守玉华殿了……”胭脂啜泣着。

玉华殿?

乍听这玉华殿三个字,心中不免为胭脂多了一丝惋惜。在这云虎城内,无人不知这玉华殿三个字的含义,后宫的所有妃子挤破了头都只为在玉华殿上伺奉上一两个时辰。而今,这三个字在宫女的眼中却成了梦魇。自从两年前平远侯的到来,但凡在轮值守玉华殿的宫女没有几人是能全身而退的。

玉华殿?平远侯?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胭脂,对不起,还有七个月我就要出宫了。”

胭脂震惊地盯着我,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无血色,一时间忘了哭泣,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因为我拒绝了她。她变得惊慌失措,拉着我的衣袖急道:“品妤姐,倘若你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帮我了。花贵妃她不会放过从那里面出来的任何一个女人,假如只是去伺奉王上和其他贵妃娘娘也就罢了,但是明日在那殿内的却是平远侯啊。”

我给了她一抹淡淡的笑,低首专注地收拾起笔墨纸砚。

蓦地,胭脂扑通一声跪倒在我的脚下,痛哭流涕,“品妤姐,就当胭脂求你了。胭脂不想死啊,胭脂家中尚有位体弱多病的母亲,假如胭脂死了,母亲也活不成了。品妤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除了你,没人能从那里全身而退的。你若是帮了胭脂这次,今生今世胭脂即便是做牛做马也无二话。品妤姐——”

我默默地凝视着她,无动于衷,仍是说了同样一句:“我真的只还有七个月就能出宫了。”

“品妤姐……呜呜呜……”胭脂悲鸣着,见我仍是那样冷漠,她站起了身,喃喃地道,“好,既然品妤姐是这般冷漠无情,那么,胭脂与其被折磨至死,倒不如今日便撞死在这里。”

说着,她便往那墙上猛地撞去……

胭脂没有死,撞伤了头部,自是去不了那玉华殿,替她的人,是我。连我自己也愕然,我竟应了她……

天边刚刚泛起了点点亮色,我和含烟守在殿外,静候着殿内的召唤。当第一缕阳光照在窗棂时,我和含烟便进殿开始了忙碌,伺候好王上更衣,直至恭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玉华殿外。

胭脂怕的不是伺候王上,而是那榻上尚未起身的主儿。

那纱帐微微动了动,我只见着一只白净修长的大掌撑在了床沿。他终于起身了。含烟上前轻轻地撩起纱帐,他裸着身子背对着我,一头乌黑的长发正好遮住了他的相貌。他轻轻地抬首,蓦地,却见含烟撩纱帐的动作停下了,紧盯着纱帐内的他失了神。

两年前就已听闻这位平远侯的美貌,虽未曾见过,但凭含烟的动作也已明了。还有大半年我就可以出宫了,这玉华殿是决计不能出差错。我整了整手中的华衣,垂着眼帘赶紧上前,欲为他更衣,也及时提醒了含烟的失态。

未料,我垂着脸,躬着身,高高地捧着衣裳,却被他推开了。

这初春的天气很寒,殿内虽点了暖炉,他却不畏寒冷地裸着身子下了榻,径直地往屏风后的温泉池走去,直到一阵水声响起,我悬着的整颗心才落回了原位,方能直起了腰。

一旁的含烟连忙贴近我的身子,轻声道:“品妤姐,你有没有瞧见侯爷的相貌,好俊朗哦,从未见过这么……”

“侯爷要更衣了。”我淡淡地打断了她独自兴奋的言语,将手中的衣裳递至含烟的手中,自己则另外取了干松的丝布,静静地垂着首守在池边。

他沐浴完了,从池中站起身,一步步地迈向池边。当一双修长的腿立在我的眼前,我便拿起手中丝布退至他的身后,从那滴着水滴的长发直至他的全身一一轻轻地为他擦拭干净。

这是第一次,我终于看清了这位云虎城风云人物的容貌。单只一眼,我便垂下眼继续自己手中应做的事。直至他的全身穿戴整齐,我与含烟方恭敬地退至一旁,恭送他离开。

岂料,他却在走了一半,便顿住了脚步,我垂着首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的示意。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明朗有力。

他的步子已经立在了我的跟前,我只能看着他的一双绣纹锦靴。

我缓缓地跪下,依然是垂着首,恭敬地回应道:“回禀侯爷,奴婢姓夏名品妤。”

他没有说话,眼前的靴子也尚未移动,凭直觉他应该是在盯着我,眼光能及的地方却正好瞧见他紧握的双拳青筋暴露,我交叠相握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力道。

“姓夏?!”他的声音冰冷异常,我的头垂得更低了。

不知跪了多久,他终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玉华殿,我方才松了紧紧交握的双手,竟发现手心里渗满汗珠,不再多想便与含烟一同起了身。

含烟一起身便对我小心翼翼地轻声道:“品妤姐,适才侯爷听到你说你姓夏的时候,他的目光好可怕,就仿佛是要吃了你一般。”

“收拾好我们就离开吧。”我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被赶出清风别苑,回到自己的屋内,我开始整理看来不算凌乱的屋子,忽然发现自己的东西真的很少,收拾来收拾去,也仅仅是一些字帖和自己的一些小抄。我不禁莞尔,停住了收拾的双手,转身走近了窗台,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窗。

夜很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滴落到花瓣上的声音。

对着窗外那轮明月,满脑子的思绪,却总是理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叹,原本只还要六个月就可以自由了,却未料到一道圣旨,如今却是在平远侯府内。

我不知我帮了胭脂后,是否算是害了我自己,这算是我这近十年来做的最无头绪的一件事了……

今晨,是我出宫的日子,比原本的预期却提前了一个月,我并未进平远侯府,而是直接上了百花堂,去伺候一个很特别很美的女人,他叫她夏之洛,她却告诉他她姓洛。

在那里,我生平第一次多了嘴。

不看,不闻,不想,心自定!也因为这几个字,我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

心如止水,人淡如菊。

这是洛姑娘送我的八个字,但一想到在那污秽的地方,一场没有任何情愫的肉欲交融,我的心已不再像曾经那般平静了……

那首曲子叫《金枝欲孽》,婉转凄凉,犹如一对痴情男女之间缠绵悱恻的情意,呵,洛姑娘真的很特别,但那曲子并不适合我。

再度抬首我望了望那轮明月,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但失了我自己,还知道了不想知道不该知道的两个人的秘密。一直以来,我能够安然地在云虎城活到今天,是因为我让我自己变得眼不明耳不明,嗬,可自从胭脂的事后,我却宛如打翻了棋盘,将一切皆打散了,所有的事不再由自己掌握。

我长吁了一口气,掩了窗,回到床上。

明哲保身,这四个字离我越来越远。

因为夏这个姓,我被他选中。因为夏这个姓,我被牵连。

呵,云虎城内什么不多,催情药却是处处可见。

我趴在这修剪平整的草坪上,双手不停地抓着这些绿草,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攥起,额头微微渗着汗,一阵接着一阵的燥热感直蹿心间,满脑子里想的全是赤身裸体男女交合的景象,不,我不要想这些画面。

他的身影在我面前时而清晰时而朦胧,他在盛怒中。自洛姑娘被两位银发的男子带走之后,他就变得狂躁暴怒异常,对着那些弓驽手们连骂了很多声“滚”,那些弓驽手们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退下了。

花贵妃拦住了欲离开的他,哭泣着说了好多事,还有洛姑娘的好多不是,反问他是不是被洛姑娘迷住了。

冰火两重天呵,难以忍受的瘙痒燥热过后,却是袭向四肢百骸的冰寒,让我不禁打起了冷战,趴在草上的身子不由得缩了起来,脑中那赤裸着身子的男人,渐渐地,那张脸却变成了他,因为这个想法,让我全身更觉得冰寒。

我抬起头望着他,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扬起要挥向花贵妃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迟迟不曾挥下。呵,他长得真的很俊,含烟说的没错。

“这是我的事,与你毫无干系。倘若你再这么放肆,皇子也保不了你。”他放下了手,那一巴掌不曾挥下,冷冷对一旁早已吓傻的两位公公吼道,“还不带你们的主子回宫?杵在那做什么?都给我滚——”

花贵妃满脸是泪,不情愿地被两位公公拉离走了。

他甩了袖也意欲离开,仿佛当我这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体内的燥热又上来了,脑海里他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望见他的背影,我竟然有了不想他走的欲念,在药力的魅惑下,我不禁对他脱口而出,“不要走!”

他听到我的声音了,停下了步子,缓缓地转过身,俯视着我,一言不发,眼眸幽深。

我颤着唇,道:“不要走……”

无声代替了他的回应,我奢望了。寒意又向我袭来,我倒在草地上,蜷缩起了身子,缓缓地闭上了眼,忍受着这份煎熬,等待着生命的逝去。在我以为一切都即将逝去的时候,蓦地,身体忽然一暖,我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我倒差点忘了,她走了,你还在。想要我救你,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他那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边,却是那样的冰冷。

他抱着我进了那屋子,毫不温柔地将我丢在了床上。

在那纱帐下,我做了我一生中最耻辱的事,我就像百花堂里的女人一样,放浪地倾尽了自己的所有……

坐在浴盆里,让温热的水漫过身体漫过肩部,麻木地望着水面不知有多久,直到滴答一声,水中溅起的一滴水花,我竟意外地发现那是自己落下的一滴泪。这是我第一次落泪,原来我也会落泪的。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不曾流过,即便是从小孤独得只剩下自己,我依然不会流泪。她们说我是个没血没泪的人,因而不知何谓痛。第一次,在百花堂里,那种仿佛将我撕裂般的痛楚却也未曾让我流泪,其实我真的很痛,我真的很想流泪,但却流不出来……

“哼,这次跟上次比起来,不再像个死人。”这是他临走前对我说的一句话,也是第二次唯一对我说的一句话。

任凭那水温渐渐地变冷变凉,我依然是麻木地浸在水里,直到水面不再溅起一滴泪花……

我不知道自己在平远侯府算什么,下人?我却不伺候任何人,也不用再做杂事粗活。侍妾?我依然还是住在下人应住的住处,依然还是穿着下人应穿的衣衫,只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去那间屋子。

他常常阴晴不定,尤其是每次从玉华殿回来之后,他都会喝得酩酊大醉,那一晚,全府上上下下皆是在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中度过。而我的屋子成了他唯一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我这个人也是他唯一发泄情绪的对象。

“若不是在床上你还有点反应,我倒以为我养了个死人。”这是他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渐渐地,屋子里仅剩下了一张床和我这个人。

我什么都不剩下了,唯一留给我的只有我这条命,所以我会好好地守着它。

王上驾崩了,从丧钟敲响的那一刻起,他一直都是在笑,紧抓着我的双肩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直至他笑够了,笑累了,才睡下了。

那一夜,他是第一次吻了我,混着他的泪吻了我。

所有后宫妃嫔以及王上宠幸过的宫女皆需陪葬,云虎城内四处哀鸣。王上只有两女一子,唯一的一个皇子为花贵妃所出,年仅五岁。虽是这样,花贵妃仍旧逃脱不了陪葬的命运。

幼皇登基,他成了辅佐新皇的不二人选,被尊为“仲父”,时常可以听到下人们之间的议论,甚至整个朝野都在揣测他何时夺权篡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仍是做他的仲父,作风行事手段依然毒辣,不该存在的人绝不允许存在。

他也不曾娶妻,若算得上是他女人的,也只有我一个。

渐渐地,与他同床的次数越来越多。

夜里,我习惯性地从梦中惊醒,能够睡踏实的夜晚真的不多,不是第一次在夜间瞧见他的睡容,但却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细看,他在梦中依旧会深锁着眉。我伸手欲为他抚平深皱的眉头,却在手指触碰的那一刹僵住了。

我缩回了手,倚在床沿,望着窗棂透过的几丝月光,曾经还有半年我便是自由了,而今离那种日子却是越来越遥远,那已经成为一个遥不可及不可奢求的梦……

凤妃篇

轿子停下了,我放下手中的书卷,一阵失神,只要踏出这个轿子,我将不再是随心所欲的沈家大小姐沈傲梅。

轿帘被掀起,我起身踏出,望着面前高耸的宫门,青瓦红墙,不由得发怔。

一入宫门深似海。

三年一期的大选,我被选中。这也是爹多年来的心愿,从琴棋书画,到走路说话,言行举止,他找来最好的师傅教我,为的就今天,我能被选入宫中,期望沈家从此平步青云。

我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跟随着大队前行。

大殿之上,立满的秀女放眼望去一个个身着锦衣华服,打扮得花枝招展。这虽是初冬时节,多数佳丽为了博得青睐,身着春秋时节的宫装,领口低开,宽大长袖,裸露的颈部肌肤虽美丽妖娆,上了再多的粉却也遮不住因那逼人的寒气所带来的惨白。

立在后方,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暗暗地拉紧了衣裙内的棉褛。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直到腿站得发麻,才结束了这三年一期的选秀。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属,婕妤美人自然落在了十分出色的几位佳丽身上,而我则被分配到掬凤宫当宫女。

自始至终,我未曾看到龙颜,其实看不看得到对我来说没差,爹所期望的并不是我所期望的。我在心中对爹说:对不起,女儿让您失望了。

豆蔻年华,每个女儿家都会有自己的梦想,梦想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夫妻琴瑟合鸣。然而,这样的结局对目前的我来说,不仅是梦想,也是种奢望。可是我依然会期盼着美梦成真。

掬凤宫,捧在掌心里的凤凰。

初听见这名字的时候,一同被分配去的两位秀女青鸾和玉秀十分开心,为自己被分配到一个身份尊贵的娘娘身边而高兴。领着我们的如公公却在此时泼了她们两人一盆冷水,“这里曾经是废墟,才建好的,没有什么娘娘。”

两人知道这里其实是个冷宫的时候,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如公公又笑了,“所有人都觉得你们三人是这届秀女中最霉的,我说,你们三人是最幸运的。这宫里最清静的地方就是这掬凤宫了,以后你们就知道这里的好了。”

在掬凤宫的日子十分清闲,因为这里没有娘娘。如公公的话没错,我们三人是最幸运的,没有传闻中的钩心斗角。除了每日必须清扫整理的工作外,便是打理庭院内的花草,空闲的时间很多。这里除了我们三人,平常鲜少见到宫女太监,更别说是皇上和嫔妃们,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冷宫”。依照青鸾的话就是,清闲得头发都开始长虱子。这样的生活,我一点也不觉得乏味,甚至有些欣喜。我喜欢这院里的梅花,闲暇的时候,我会坐在庭院内,对着一棵棵含苞待放的梅花细细描绘。难能在这被谣传得很可怕的宫里这般自由自在。

虽然掬凤宫是众人口中的冷宫,我们却发现这里的摆设用品,却是十分的精致,每一处微小的细节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且不说主殿内那张无人睡的汉白玉床上铺放的被褥,是最上等的缎面织成,单凭每日燃烧的熏香也一定是最好最贵的。

慢慢地,我、青鸾和玉秀开始好奇掬凤宫的一切,明明是个无人居住的宫殿,可是这里的装饰摆设就像是最受宠的娘娘住在里面一般。为何主殿是新建的,而其他偏殿看上去颜色却是十分的陈旧。既然皇上这样重视这里,为何一次也不来这里。

为了打发无聊的日子,青鸾和玉秀不辞疲倦地去打听各种消息。

掬凤宫,原名西承宫,这里是在当今皇上登基之后改名为掬凤宫,当时这里住着的人正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凤妃娘娘。那只捧在掌心的凤凰正是凤妃娘娘。只可惜天妒红颜,凤妃娘娘一直病着,好容易病好了之后,这里却莫名地失了一场大火,凤妃娘娘葬生于火海之中。宫里一直有个传闻,当年掬凤宫的那把火是彤妃娘娘放的,因为彤妃娘娘心生嫉妒。凤妃娘娘死了之后没有多久,彤妃娘娘也病逝了。宫中又多了一个传闻,说是皇上赐死了彤妃娘娘。掬凤宫被烧毁了之后,近年一直都是废墟。也有传闻说,这里常常听到女人哭声,大伙儿都说那是凤妃娘娘的灵魂。为了安抚凤妃娘娘的灵魂,时隔了三年之后,皇上才下令重建掬凤宫。

自从听了这个传闻之后,青鸾和玉秀每天晚上都睡不安寝,生怕凤妃娘娘的灵魂来找她们。

以青鸾和玉秀的交际能力,没多久,掬凤宫不再像往常一样冷清,偶尔有几个别宫的宫女太监们来串门。

来年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做完每日的清扫工作之后,青鸾、玉秀便偷偷地约了要好的宫女一同来这里玩耍。也许只有在这里,大伙儿才可以这么放肆。

我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像初进宫的时候不爱说话,遇到开心的事也会同青鸾和玉秀分享。

青鸾笑我刚来的时候,一张脸就像是一个待埋的活死人。是呵,从知道爹要将我送去选秀的那一日开始,我的心就像是沉入了谷底,被冰冻了一般。可是这里的日子却是这样的悠闲舒服,倒是我不曾料着的,也许就这样一直待到二十五岁高龄,出宫,该多好。为了这样一个结局,我自然要开心地等到那一天。

这日,长春宫的露荷偷偷跑来这里同我们玩耍,几个人踢键子踢累了,便坐在石桌上休息。露荷突然很神秘地对我们说:“我这里有一本好书,你们要不要看?”

青鸾和玉秀嚷着,“别卖关子了,什么好书,快拿出来。”

露荷诡异地笑了笑,便从衣袖里抽出一本书,蓝色的封皮上一个字也没有,这本书看上去也十分的陈旧,许是被人翻多了。

青鸾见着便鄙夷地说:“以为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本破书。”

露荷便道:“去!你待会看了就知道是什么了。”

露荷小心翼翼地打开扉页,青鸾和玉秀凑上前,突然听见玉秀惊叫起来:“要死了,你竟然在宫里看这种东西。要是被抓着了,小心你的脑袋。”

“不看拉倒!”露荷神秘地将书抽走,一脸鄙夷地对我们说,“这与你们从娘家带来的可不一样,这可是彩绘本,画中的女人可是京城撷香阁最红的姑娘,这本画册可是千金难得。”

青鸾和玉秀连忙说:“别,我们看呢。”

我也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好书,让三人如此痴迷。我也凑了过去,一幅画映入眼帘,画中一对男女皆是赤身裸体,男人躺在贵妃榻上,女人则是跨坐在他的腰际,表情是痛苦中带着欢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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