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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二十七 纸船(2)

“啊啊,是我是我!”

“你,你想跟我说话对吧?可是,你千万别头朝下,屁股……哦,对不起,我好像听说您年纪大……”

“天木啊,我没听清。是这样,我说的时候不能听,听的时候不能说。我说完的时候over一声,就该你说啦。就像空军、飞行员那样。知道吗?来,试试。Over。”大叔说。人们常说,人与人需要相互沟通,这条沟渠十分形象,它完全可以充当“沟通”二字的形象代言人。虽然,沟渠的湿度和阴冷状况特别适合蜥蜴、蛇或者蜈蚣之类的软体动物。

我把褥子朝上拉,趴在屎尿渠的台子上跟铁幼军说话。黑暗中,我们两个over来over去,对话急切而真挚。我感觉到如浴阳光般的温暖。我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想与人说话。我说我就叫您大叔吧。我说听说您的族人已经闯过了铜锁关。我说那该如何收场啊。他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猜想到他使用了通话管道,还猜想到他是用报纸卷出来的作品,我甚至说他用动物的油脂粘连。当我说出我的猜想的时候,还没来得及over,他就接话说:“孩子,你真是绝顶聪明啊!”

一股酸液猛烈地涌向鼻腔。

在完全无助的黑暗中,一个长辈这样夸我,让我想起父亲,而父亲从来不会这样慷慨地夸我。我也想起像父亲一样亲和的陈大勇,想起绝食过程中的范伟。我拼命咬住自己的手指,避免哭出声来。好一会儿,我才说:“大叔,让您见笑啦,如果我这儿有那些东西,我也会那么做的。Over。”

铁幼军进一步问我家人的情况。对于我的身世,他有许多疑点和担忧。对我家人的关注和忧虑,使他一时不愿提及他的三万族人和那七八千正在向二十一沟监狱逼近的肇事者。他问我年纪轻轻为什么杀人。我说我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有些急躁,连连叹气,我甚至听见他在跺脚。如果不是跺脚,就是在用拳头砸木地板。他说年轻人啊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藐视生命呢?小时候你父亲没教你热爱生命吗?你母亲不是信佛吗?!佛教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要是把对方、把陌生人的生命看得跟自己的生命一样,能痛下杀手吗?!你你你……这这这……声音忽然遁去,他一定是气得甩掉纸管,在他的大房子中踱步去了。

我坐起来,靠在墙上,看着墙上依稀可辨,上下、左右不断连接的“T”字、“工”字砖缝。那好像是许多许多出路,许多许多门户,但结果又绕回到起点。我深深地叹口气,觉得浑身发冷,撩起被子裹住身体,还是冷。

我十分新鲜地生出愧疚的感觉。我杀了一个人,我杀死了项智义。这是一件事情,确凿的事情。这件事情像古往今来的无数悲剧一样铁板钉钉,不能改变。这是我们家、他们家,还有她们家的共同悲剧。大家陷在悲剧的泥沼中难以自拔。我没料想这件事情竟然惹恼了大叔。我感到很对不起大叔。我需要大叔,需要有人说话,我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慌。如果老鼠愿意听我说,我很想抓几只对它们喋喋不休。我冷,是因为热乎乎的对话忽然over,没有接续,就像那碗热腾腾的羊肉泡馍被晾在桌子上,它很快就凉了,羊油也板结了。

我再次扑向屎尿渠,大声喊道:“大叔,对不起啊……”动作过猛,被氨气呛得一阵咳嗽。我一面咳嗽,一面还在说:“对不起啊,大叔……”

“你胡说啥呢?!什么对不起?对不起谁啊?咋就对不起我啦?你都不知道对不起谁吗?你首先是对不起受害人、他的家人,其次是对不起你自己的亲人,最后,也对不起你自己。你害了别人,毁了自己!……”

从屎尿池中升腾而起的有点发闷,但依然清晰而浑厚的声音令我如沐春风。我似乎听到过与大叔的话接近类似的话,但是没这么清晰、这么澄明、这么确定。这情形与音乐发烧友听到了一张自己偶像的正版碟类似。是禁闭室窄小的空间和屎尿渠夸大了它的效果吗?是我吃了那碗西红柿鸡蛋面为脆弱的感情注入了能量,以至于感情更加脆弱了吗?翻然之间,我对“老贩”、对杨玉堂有了更深的理解。这种理解使我对自己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的表现追悔莫及。

我对着屎尿渠说:“大叔,你说得对,说得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不理我啊。”屎尿渠升上来一股股刺鼻的寒气,我巴望它变成一股股暖流。

大叔叹口气。

屎尿渠中爬过来几只老鼠。它们在狭长的屎尿池中觅食,它们抽着鼻子,显然对沾了羊油的纸管发生了兴趣。在监狱,撞上这么大的油腥可能是稀罕的事吧。

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老鼠践踏了沾油的纸管,大叔的声音被阻断了。

大叔又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我告之大叔老鼠的祸害。

我裹着被子靠在墙上,斜眼仰望铁门上方的小方窗,那儿有一点院子里的灯光折射进来。隐约传来二十一沟镇上农户家的公鸡打鸣声。禁闭室的后面不远就是高墙电网,那一带即使没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在墙上来回巡视,也会有探照灯彻夜照着。探照灯可以固定在一个方向,也可以变换角度来回扫射。监墙外面并不是自由世界,隔一条日夜监管的马路,还是监墙,两层监墙的那一面是煤矿的露天工作场。他们把它叫做“大包围”。监区与“大包围”之间有地道相连。干活的群众和监管的政府都是通过地道从监区进入“大包围”,再从“大包围”进入井下。“大包围”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井口、小铁轨、筑着两面斜坡的选煤楼、抽水的管道和排水的水渠,空地上堆放着各类井下生产的备份材料和工具。围墙一侧建有一排平房。如果拆了围墙,跟一个普通的中型煤矿几无二致。“大包围”与其他的生产工作现场一样,彻夜灯火通明。

大约也能听到“大包围”里传来的零星、混杂的声音。群众在政府的带领下下井挖煤,是三班倒。政府戴黄色的矿帽,群众戴黑色的矿帽。

听不到铁幼军的族人山呼海、啸潮水般涌来的声音。七八千人过了铜锁关,那已是十几个小时,也许还是二十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此刻,他们应该已经过了银锁关,甚至金锁关。武警有枪、有警犬,但他们不能向人民开枪,就像他们不能向兄弟姐妹、父老乡亲开枪。他们挡不住人民推进的步伐。所以,那七八千人也许就在监墙外面,他们也许就藏在二十一沟的二十一沟之中,只待一声号令,便平地起雷……大叔怎么会无动于衷呢?难道他不停地指责我、教训我,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等待他的臣民轰然之间推倒监墙,推倒禁闭室的这排平房,救他出苦海么?不对。他是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突突的心跳,焦灼的神经。一刻钟之前,我还对大叔的训导感激涕零。我的思维简直就是一副无赖、叛徒、汉奸的嘴脸。我因此而亢奋。

我感觉到身体跟房屋一起在微微地颤抖,我不愿相信那是因为阴冷导致的生理现象,我愿意把这种颤抖与兵临城下的大叔的臣民联系起来,我需要惊天动地的事情改变现状,颠覆时空。恍若洪水冲刷我的被蛆爬满的大脑沟回。人的大脑有多少条沟回?二十一条吧?那就让他们山洪一样的人马来冲刷吧!然后呢?然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已经被刀片一样锋利的黑暗与孤独切割得体无完肤,潮湿和阴冷又不断打磨这些刀片的刃口,令它们更加锐利。有只南方鸟,好像是梅昊吧,他说被关禁闭就叫“温水煮青蛙”。他真的是知识分子。我这才领教了监狱、牢房、囚禁这类字眼的确切含意。野鸡胡那是田园牧歌。

我颠三倒四,怨天尤人,指东说西,语无伦次。我甚至不停地咒骂大叔,说他老奸巨猾,出尔反尔,说他是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我恶心,但吐不出来,我浑身痒痒,但身边并无香紫苏;笼罩着我的是屎尿合成的潮湿氨气。

当我最终想起令我陷入无限恐慌境地的罪魁祸首其实是那几只老鼠,意图去屎尿渠抓它们出来正法的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昏昏然遁入梦境。我搞不清那几只老鼠是真的出现了,还是我的臆想或幻觉。

我梦见几只老鼠在花团锦簇的山沟建造了一艘大木船,大船上的字号有英文也有汉语:

Noah’s Ark

方舟

老鼠面临灭顶之灾。这个地球上生存能力最强的物种会有种族危机吗?它们用牙签撑开我的眼皮,令我的瞳孔猝然暴见于白光之下。白光是黏稠的红色。它们的鼠头说:“上船吧,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这鬼地方太花哨、太干净,连一泡冒热气儿的屎都没有,更别说垃圾啦!这么阔大的清纯简直令我辈窒息。快快快!请你拯救我们出苦海吧!带我们去大城市,传说大城市垃圾成山,而且有你的亲戚。”我眨一下眼,试图确定一下自己的存在。是真的,野鸡胡少女一样清纯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惊异野鸡胡居然是如此的瑰丽,如梦似幻。我对鼠头说:“你们走吧,这儿是我的家。我小时候就生在这里,我是在这里长大的。”鼠头眨巴一下眼睛,露出无限惊愕的神情,它捋了一下从唇角翘起的硬胡须,说:“难道你犯了什么罪恶,要待在这儿接受处罚吗?!难道你不是一只鼠吗?!”我说:“对呀,我怎么会是一只鼠呢。我是一个人呀。”鼠头仰天大笑,四下蔓延无际的鼠以鼠头和我为中心,耍了个中心开花的“波浪欢呼”。我这才看清,原来我陷在一个老鼠的汪洋大海之中。很久,待“波浪”波及到很远很远、最边围的一只鼠,鼠头摸着我的额头,说:“没发烧啊。”我看见鼠头的唇边有颗小痣,像一片荞麦皮。这颗痣很像是姜楠腮侧的那颗痣,也许并不像,只是叫我生发了联想,我想说:“姜楠,没发现你还蛮幽默嘛。”可是鼠头很霸道,用爪子堵住我的嘴,它的爪子能堵我的嘴,是件奇怪的事儿。鼠头继续说:“我问你:如果你不是一只鼠,那为什么浑身散发的气味跟我们一样?经血液化验测定,你的DNA与我们只有0.001%的差异,在医学上完全可以认定你与我们同类。”

“仁天木,开饭啦!”

我被计春来搡醒。

老鼠们生了翅膀,鸦雀般散去,梦境被切碎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一个馒头,一碗水煮萝卜。我看着计春来,像看一只鼠。

计春来看着我,像看一只舞鞋。他没有跳过芭蕾,只是练过几天体操。

我说:“好啦,你走吧。”

计春来有点蒙。

“你滚!”我吼了一声。

计春来还没拉上门,我已经重新钻进被窝。我瑟瑟地打战,磕牙。我试图快些睡去,再度坠入鼠群的温暖怀抱。我想啊想啊,兴奋了,睡不着了。我想起了铁幼军。

屎尿渠那边有动静。

“小伙子!Over。”

铁幼军的声音是哈着气儿说的,听上去像老鼠的绒毛一样温软。大清早,他可能害怕小哨听见。一顿早饭的工夫,铁幼军就重造了一只“麦克管”,也许他昨天晚上就造好了,只待今天瞅个机会。他不叫我名字,声音又那么柔和,不会是为昨晚的训导道歉来了吧。

“大叔,你好啊!早上好啊!”我也尽量哈气说话。说出一句话,我感到浑身暖和了,比刚才吃了馒头、喝了汤还管用。

“小伙子,你看着点渠,看着点啊!接着啊!”大叔的话音之后是一串细碎的声音,紧接着是马桶冲水声。

我屁股朝天。

一波液体承载着一样东西划游过来,经过8号空屋时,被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一下,好像是只纸船。

一只纸船。

纸船里坐着两个饺子。饺子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一股强烈的羊肉大葱味瞬间洗涤了禁闭室的潮湿和从屎尿渠中弥散的氨气。为了不让饺子沾上污秽,大叔用羊油涂遍了纸船。饺子个个鲜润洁净。

我双手颤抖着捧起纸船,泪水夺眶而出:“大叔……”

“还有呐,还有!”大叔连续冲马桶,连续放纸船。

大叔冲了九回马桶,我吃了十八个饺子,得到九个涂满油脂的纸船。

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我忽然觉得羞愧,觉得自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觉得自己像畜生。我的手指间还残存着每一只船划过来时液体冲刷的感觉。饺子坐在纸船上,起伏前行,让我想起“郑和下西洋”。我的生理本能却破坏了那壮观激越的图景。我把闪着油光的纸船在渠台上一字排开,看着它们,打着嗝,好一会都不能调匀呼吸。那些一字排开的纸船虽然阵型壮观,但船舱是空的。如果我不吃那些饺子,它们坐在船舱中,那不跟坐着金元宝一样吗!

我想,我不能白吃大叔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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