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怡乐宫出来天已经全黑了,手提着宫灯探路,宫灯昏黄,她险些被一块凸起的石子绊一跤,惊魂甫定的拍拍胸口,却发觉胸口处少了点什么。
伸手一摸,原来是她的紫星吊坠被弄丢了,心中焦急,蹲在原地伸手摸索,找了周围一小片地方都没找着,惊疑是掉在了怡乐宫,于是又折回。
桂嬷嬷刚要歇下,见她来找东西又帮着找了会儿,东西不在,她便告辞出来,让桂嬷嬷好生歇着。出来后又径直往锁忆园方向去,紫星吊坠估计是落在那儿了!
天黑路不好走,她却一定要将东西找着才会安心,这东西是本尊娘亲的遗物,重要至极。
慢慢去到锁忆园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夜很黑,月牙儿孤零零的挂在半空,薄烟飘荡,有种阴风惨惨的感觉,颜萱打了个哆嗦,定定心,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太后娘娘,您生前是个善良的人,现在也一定是个善良的鬼,我无意回来冒犯,只是前来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您不需要招呼我,东西找着我就走!”颜萱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跪在泥台之前慢慢摸索,宫灯照射,反射出一抹微弱的紫光,她伸手朝那地方摸去,果然找到了紫星吊坠,拍拍上面的泥土,将其攒在手里,终于放下心来。
把吊坠挂回脖子,转身朝着孝仁皇后的坟冢磕了三个头,才拿着宫灯准备回凌烟阁去。天在这时突然飘起了雪,鹅毛那般,轻柔雪白,她不禁驻足,伸手接过,手心的温度不高,雪花落上去并未融化,她突然将手心的雪花送到嘴边,伸舌头舔了舔,细细尝了尝,咧嘴笑说道:“甜的!呵呵!”
笑两声后才开始继续走,却不料身子突然被人从背后抱紧,有力的双手紧紧束缚住她的双臂,使她不能动弹,而此刻她也被吓得动弹不了,宫灯掉下,骨碌碌的滚几圈后,熄了。
右肩窝上靠着一个脑袋,冰凉的气息吐在她的耳根,她站在原地,双脚打颤,呼吸异常沉重,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可是个无神论者,现在这样是要来颠覆她的信仰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又闻到浓浓的酒味,这下便打消了她大半的恐惧感,侧头想看清这人是谁,嘴唇却不小心与他的嘴唇来了个小小的摩擦,立刻将头转开,她双手曲肘往那人的胸膛横捣了几下,那人吃痛松开手,颜萱右肩一推,把他推倒在地,转过身去,夜色很浓,只看到地上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是谁,你想干嘛?”颜萱盯着他,精神紧绷的站在原地,心中有个猜想,但不敢妄下结论,毕竟那个人从不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母后,不要离开我!”苏墨离开了那个温暖的身体,顿觉空落,立刻从地上跳起又上前去抱住了颜萱,死死抱住,头靠在她的胸膛,嘴里呐呐自语:“母后,不要离开墨儿,墨儿好想你!”
声音哽咽,低低的,似乎是哭了。
颜萱本要将他推开的手停在半空中,脑海里想起桂嬷嬷白天讲的故事,突然就生出浓浓的怜惜,将双手放下反抱住苏墨,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轻缓温柔的说道:“墨儿乖,母后不离开你,母后永远和墨儿在一起好不好?”
怀中是脆弱的婴儿,而她此刻是个母亲,唯有用爱才能为他砌起保护的围墙,让他卸下伪装,可以大声笑,大声哭,做回自己。
怀中酒味冲鼻,也不知这暴君喝了多少酒,才能将自己麻痹得意识不清,可现下,她是不能将他这样一个醉鬼扔在这儿不管的,要是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且不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是那挖心之事也得被搁浅。
“母后,墨儿好想你!”苏墨又搂紧了颜萱,颜萱一阵干咳,感觉到肺里的空气都快被苏墨给全部挤出来了。
“母后也很想墨儿,可是墨儿可不可以松开一点,母后快被你给勒死了!”颜萱用力推他,并没使多大劲却将他推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她赶紧呼吸几口空气,怕下一刻苏墨又扑进她怀里来,抱得她窒息。
可苏墨却站在原地不动,醉眼打量了她很久之后,才突然上前双手揪住了她的领子将人提起来,颜萱脚尖垫地,郁闷的看向他,忍住了想揍他两拳的冲动,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这个人喝醉了,我素质好,不与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倩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荣华富贵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毫不可惜的抛弃我们之间的感情?”苏墨揪着颜萱咆哮,手还不住的摇晃。
颜萱的头一阵晕眩,顿时就伸手一拳挥在了他的脑袋上,大声吼道:“我不是倩儿!”吼完还不解气,伸脚往他小腿上使劲踹了一脚!不知为何,被他错认成那个什么倩儿的,颜萱心里没由来一阵怒气。
一听就知道这个倩儿与暴君有过一段情,可却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但他深爱着那个倩儿,以至于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苏墨痛得弯了一下腰,随即又暴戾的起身一把掐住颜萱的脖子,怒吼道:“你不是倩儿,那你是谁?说!”
手上的力气很大,颜萱被他勒得说不出话来!
“我记起来了,你是颜萱对吧!你接近朕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平王派来的奸细?我告诉你,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容忍你,而是因为你有个公主的身份,你该庆幸自己有个公主的身份,不然的话,你早就下地狱了!”
“你别以为朕传你侍寝,是看上你了,其实朕只是想凌辱你而已,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回事了!”苏墨狂笑,另一只手往颜萱脸上轻轻拍了几下,颜萱被掐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个该死的暴君。
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命丧黄泉的时候,暴君却突然松了手,身子一下软倒在地,竟然睡着了。
抚着脖子狂咳了几下,又大口喘了几口气才使呼吸顺畅,颜萱怒眼看向地上的苏墨,实在咽不下这口怒气,盯着他看了良久,忍不住几步上前去对着他的腰狂踹了几脚,“神经病,大变态,死暴君!亏得我还同情你,你这样的人就不值得别人同情!”
发泄完后,弯腰拾起宫灯,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园外走去,雪越下越大,密密的成了一道大帘,让人视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