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是谁?”
两名女子各自望着彼此,大眼对大眼。
“娘娘,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艳姬娘娘。”
女子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艳姬,一直听闻艳姬美得不似常人,令人过目不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清颜从未被这样称赞过,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抚了抚长发,道,“其实你也挺漂亮的。”
“本宫做个自我介绍吧,本宫是皇上册封的香妃,名唤香茗,今日幸得与艳姬相见,着实高兴的很呢。”
“香妃?”
香茗只是径自走上前来亲昵的坐在了清颜的身侧,一同侧眼望着池水,“叫我香茗就可以了,以后你我以姐妹之称可好?”
自醒来之后,这脑子就像是被洗净了一般,什么都没了,眼前的女子那亲切的摸样让清颜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清颜自当高兴与她相处,“香茗。”
香茗微微一笑,一把牵起清颜的手……
酉时刚至,清颜便躺在榻上,今儿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最高兴的一天,齐旻告诉自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奴婢就是奴婢,这让自己一直不敢和宫人们接近相处,却没想到宫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对自己这般友善,这让她一直欢喜不已。
她说自己好美,欣喜的抚着脸欢乐的打着圈。
当齐旻来到瑶仙殿时,却瞧见清颜正高兴的在内阁里赤着脚乱转,有些不解的看着一旁的宫人。
却又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放向清颜,看着她那高兴的摸样,他的心情也大好了起来。
垂下眼看着那长长的裙摆随着每一次的转动而翩翩起舞,清颜忽然觉得好有趣,不由加快了转速,眼睛似是有些花了,抬起眼来,恍惚间看到门口的那抹身影,咧嘴一笑,停下脚步,想要向齐旻走去,却怎知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不由的向一旁倒去。
齐旻一见连忙冲上前,大手一把揽住清颜的纤腰,看着她那迷糊的摸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端端的这是在做什么?”
清颜傻乎乎的甩了甩头,阖着眼倚在齐旻的怀里,感受着那丝温暖,但是那晕眩的感觉却依然还在,只得轻轻的蹙起眉来。
齐旻叹了口气,将清颜一把抱起走向了床榻,看着她那蹙眉的摸样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女人自从忘却前尘后就像是一张白纸,纯净的让人一眼便透,让人忍不住去照顾她爱护她。
过了好一会儿,清颜这才睁开眼来,看着齐旻微微一笑,猛地坐起身来,“皇上,今儿我遇到了一个叫香茗的女子,她长得好美啊。”
香茗?齐旻略略一笑,宠溺的抚了抚清颜的长发。
“你不是说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奴才吗?我可以和香茗做朋友吗?”
对上清颜那祈求的眼神,齐旻只得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如今全然赖着自己,自己说什么便是什么,连这事儿都要问自己,“你喜欢就行。”
唇间的交缠让气息都变得急促了起来,手指不由向下探索了起来。
清颜微微一怔,慌忙的向后缩了缩,“皇上。”
昨夜的温存依旧清晰可见,她的胸前落下了一抹抹嫣红,却加重了他的迷离。
清颜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大手用力一拉,重重的压在了身下。
卯时到了,宝子迈开步子来到了瑶仙殿内阁外,正欲伸手敲响房门,房里却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宝子微微一愣,识相的向外褪去。
红菊正想进宫服侍艳姬,却看到宝子公公从里头走了出来,心里不由困惑着。
梳妆镜前,清颜羞涩的低垂着眼,手指轻轻的抚着脸颊,泛着红。
红菊拿着木梳细细的梳理着清颜的如墨长发,看着她那角色的容颜却心酸不已,她是个幸福的女人,不仅长得美,又有人宠着她,而自己却只是个可悲的宫女,沦落在宫廷里做个绾髻宫女,或许所有人都认为在艳姬身边做事绝对是个美差,可是每当她看到艳姬却忍不住心酸。
手指轻轻的附上案上的薄玉簪,眼神却不经意瞟到一旁的小匣子。
“姐姐,花儿实在没法子了,娘病了,爹去了连落葬的钱不够,姐姐这可怎么办。”红菊的手指悬在半空中,眼神黯淡不已。
“你在做什么。”
清颜困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畔,红菊微微一怔,回过眼将薄玉簪插在清颜的发髻之中。
看着发上那简单的模子,清颜满意的一笑,这才起了身走出了瑶仙殿。
红菊望着清颜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却怎么也不肯挪开脚步,回眼看着案上的木匣子微微皱了皱眉。
自从眷舞受了杖刑后,偌大的瑶仙殿里便少了个女官,也少了许多束缚。
如今家里正急着用钱,若是娘亲的病不早些医治只怕会病上加病,早晚也会随着爹一同而去。
想到这儿,红菊便紧张不已,自从艳姬清醒后,她便一直近身侍候着,艳姬似是从不喜欢那些繁琐的打扮,那木匣子里尽是一些皇上赏赐的首饰,每一件都价高物美,若是得了一样只怕娘亲与爹爹的钱也有了着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梳妆台前,贼呼呼的向四处张望着,快速打开了木匣子,那红黄橙绿般的珠子簪子坠子顿时映现在眼前,红菊咬了咬牙,随手拿了一对耳坠子放进了衣袖之中……
尚宫局里,张司计正在盘算着这几日的支出,手指快速的在算盘上滑动着。
“张司计。”
听到有人唤着自己,张司计有些茫然的抬起眼来,将方才算的那些数字记在了一张纸上,道,“怎么了?”
红菊紧张的攒着拳,将一包布绢和一封信递给了她,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攒到的钱,麻烦司计能够将这些东西交给我的妹妹。”
说着便从荷包里拿出还值些钱的小东西快速塞到了她的手中,又道,“红菊知道司计您辛苦了,还请您帮帮忙。”
看着手中那简单却又雅致的小珠子,张司计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接过那封信和布绢淡淡一笑,“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放心吧。”
“多谢张司计!”
红菊瞥了那布绢一眼似是有些犹豫,却还是快步离去了。
待红菊走后,张司计有些随意的掂了掂那些东西,却发现分量竟有些沉,掀开布绢的一角一看竟瞧见一块翠绿色的耳坠子,心里一喜,连忙取了出来细细一瞧,竟是上好的材质,赶忙将两个坠子都取了出来,得意的藏在了袖中。
医药坊里,刘御医挂着一抹浅笑撰写着那些药方,抬起眼来看着正在一旁捣着药的钟玉儿,忽然道,“玉儿,你帮我包两克芍药,七克香山叶。”
钟玉儿一听,顿时回过神来,兴奋的望着刘御医,“刘御医,你可是让玉儿去包药?”
刘御医有些茫然的望了望两旁道,“难道还有第二个玉儿?”
“是!是是!玉儿这就去包。”说着喜滋滋的跑去药柜前拿着称来细细掂量着。
看着她那蹦蹦跳跳的摸样,刘御医只是浅浅一笑,眼里多了一丝温柔。
钟玉儿包好了药立刻走到刘御医的面前道,“包好了。”
刘御医只是瞅了瞅那药,又道,“你可知艳姬娘娘的身子才缓过来,这两味药对她又有何作用。”
“不知。”
“把这两位药打成屑然后送到膳坊里,让那儿的人一同加到娘娘常用的膳食里去,记得不可与木耳相混。”
钟玉儿感激的看着刘御医,连连点头,转身便快步跑向了膳坊。
看着她那高兴的摸样,刘御医只是淡淡一笑,眼里尽是一片关切。
钟玉儿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严肃少言的刘御医竟对自己这般的温和,还让自己能够在宫里走动,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脚步轻盈的走向了膳坊,还未走进屋里,那诱人的香气便扑鼻而来,钟玉儿赶忙将东西交给了膳坊的主厨便离开了。
离开膳坊后,钟玉儿却并没有急着回医药坊,而是绕路去了王宫花园。
自上一次出医药坊已是一月前的事儿了,那时艳姬还生死未卜,这些日子以来生活似是有了些许的变化,刘御医待自己的态度也似是有了些变化。
眼前的百花似是展开了花苞嫩芽,粉色的花蕾渐渐绽开笑颜。
钟玉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珠子向四处晃悠着,一只蓝色的蝴蝶扑腾着翅膀停留咋那花朵之上采着蜜。
钟玉儿一见,俯下身来快速的用手一抓,蝴蝶似是感觉到了来人的捕捉快速飞离了这娇嫩的花儿身上。
“你是谁!哪个宫的宫女!”
钟玉儿猛的回过眼,却见艳姬正立在自己的面前,心里一惊,连忙低着头欠了欠身。
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清颜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
“奴婢玉儿是医药坊的女史。”
略略的点了点头,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我见过你吗?”
钟玉儿一听有些茫然的太遮掩看着清颜,咬了咬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上在那日之后便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在艳姬面前提起她之前的事儿,此刻的她早已忘却了前尘,却又为何说出这番话。
“奴婢曾在瑶仙殿里服侍过娘娘几日,娘娘能够记得奴婢着实是奴婢的福气。”
清颜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抚了抚脑袋。
这段日子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都会萌生一个想法,自己是谁?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当然这仅仅只限于内心的一个闪念而已。
“玉儿?”
“回娘娘的话,正是。”
“你可以做我的宫女嘛?”
“咦?”
钟玉儿有些茫然的看着艳姬,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清颜微微一笑,道,“就是觉得你眼熟的很,所以想把你留在身边。”
钟玉儿有些犹豫的垂下眼,竟不知该如何应答,看着清颜那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忍拒绝。
看着钟玉儿这迟疑的摸样,清颜只是抿唇一笑,“你若是想好了便来瑶仙殿里找我吧。”
清颜说着便扬了扬唇绕过了钟玉儿准备离去,却忍不住回眼看着她,她身上的那抹熟悉让自己讲不出来。
刘御医将手中的药册搁在了案上有些随意的向外瞟了一眼,玉儿都已经去了半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医药坊的门口出现了一抹身影,刘御医有些忧心的看着钟玉儿走了进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却见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玉儿,怎么了?”
钟玉儿看着刘御医,良久才说了一句话,“方才我遇到了艳姬娘娘,娘娘说想让我做她的贴身宫女。”
刘御医一听愕然的望着钟玉儿,忙道,“你怎么说。”
“我……”钟玉儿偷偷抬眼看了刘御医一眼,却对上他那焦急的眸子,“我没有回答。”
刘御医仔细的看着钟玉儿,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想去瑶仙殿,对不对。”
钟玉儿显然有些讶异,她想不到自己的迟疑竟被他瞧了去,“我……”
“也是,艳姬娘娘现今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在瑶仙殿里当差的确是个不错的事儿,你自个儿掂量着吧。”
钟玉儿咬着牙竟不知该如何言语,隐约间似是瞅见了刘御医眼中的失落。
这一夜,她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竟怎么也睡不着。
干脆平躺在榻上,思虑着。
入宫以来,自己几乎一直都被藏于后宫,也没什么机会见见世面。
她一直有一个期待,便是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睐,一步登天,可是却始终没个机会。
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想让皇上对自己多瞧一眼,却不想竟出现了这名艳姬。
机会一次次的从手中流失,却又一次次的出现在眼前,这一次决不能再让机会悄然离去。
仰着头深吸了口气,眼里竟多了一丝坚定!
一间朴素的厢房里,有一个女子正艰难的穿着长衫,眉头微微蹙起却又不曾罢手。
良久,眷舞这才穿上了衣衫走向了瑶仙殿。
当眷舞来到瑶仙殿时,却瞧见清颜正随意的倚在榻上,那长长的纤裙覆在她那娇俏的身躯之上,酥肩半露竟是一片怡人春色。
眷舞走上前来立在塌边恭敬的候着艳姬的吩咐,侧眼看着她那沉睡的摸样不由的蹙起眉来。
清颜翻了个身,半倚着,却冷不惊的皱起眉来,伸出玉手将那耳后的长发一率坐起身来。
这才发现身边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抬眼一看这才发现竟是眷舞。
想起那****那求饶的摸样便觉得隐隐的心酸,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主子便是主子,那些宫人就是前来侍候主子的。
“伤好些了吧。”
眷舞只是诺诺的应了声,走上前来立马蹲下身子,为清颜穿上绣履。
清颜坐在梳妆镜前有些随意的摆弄着青丝,却见长发有些凌乱,伸手将那只簪子取了下,不知怎的竟觉得这根簪子有些莫名的碍眼,随意的弃在一边。
眷舞拿起梳子细细的梳理着那头及腰乌发,打开一旁的梳妆盒,问道,“娘娘,不知您想要佩戴哪一个首饰。
清颜轻轻瞥了那盒子一眼,有些不满的抿了抿唇。
眷舞见此立刻打开了一旁的匣子,细细一看,一直翠绿色的玉簪忽然映现在眼前,那模子可算是精致极了。
清颜一眼便瞧中了那根簪子,眯着眼立起身来,取过这支簪子淡淡一笑,“这模子倒是不错。”
眷舞淡淡一笑,道,“这是皇上在两月前送给娘娘的簪子,一直被冷落在这匣子里倒也可惜了。”说着又转身看着那匣子,忽的瞪大了眼睛。
手指快速的在那匣子里翻找着,脸色整个阴郁了下来,回眼看着清颜的耳垂却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你这是怎么了?”
清颜咽了口口水,道,“娘娘,这玉簪与一对玉坠是一整套,如今——却不见了玉坠。”
清颜一听,立马回过神,拿起那根玉簪细细瞧着。
眷舞回过眼警惕的看着周旁的宫女们,忽然走到门口大吼着,“究竟是谁偷了娘娘的玉坠子!从实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