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等宫人一听,都齐齐跪在地上紧张不已。
看着他们那畏惧的摸样,清颜只是冷冷的瞅着。
红菊偷偷的抬眼一瞧,心里紧张的像什么似地,那簪子的成色与那坠子似是很是接近,想到这儿,额际便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看着那些宫人惶恐的摸样,眷舞只是冷冷的扬着唇,“看来是要让宫正前来瞧瞧了!”
这坠子既是齐旻送予自己的,那么必定存在一定的含义,“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偷东西都偷到我的身上了!”
眷舞微微一愣,回眼看着清颜,却见她那柳眉倒立怒目而立的摸样,心里一慌。
紧紧的抓着那支玉簪,细眼扫向了地上的那些宫人,道,“眷舞,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来交代此事,不然休怪我无情!”
眷舞转眼看着清颜,竟发现她的神采之中似是还有些轻柔,也不多言恭敬的立在一旁。
夜深了,宫人厢房里,那漆黑一片中似是有些喘息。
“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
叶儿睁开那双疲惫的眼打了个哈欠,转眼看着对床的红菊,用力摇了摇。
“醒醒!醒醒!”
红菊猛地瞪大眼,慌张的看着叶儿,那隐约的烛光映照着她那泛白的脸,“啊!”
叶儿也被吓了个正着,手上的蜡烛也险些掉落。
“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叶儿那惊慌的摸样,红菊只是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叶儿呢。
看着红菊这煞白的脸,叶儿却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忧心,伸出手紧紧的抓着她,“红菊,你若是有了什么事儿别噎着,这样会憋出病来的。”
还记得刚入宫那会儿,在这齐王宫里头人生地不熟的,若不是红菊伴着自己,只怕自己早已病弱不堪。
早在红菊对自己施予援手之际,自己便早已对她认了心。
这天才刚刚承上一层微光,还未见亮,便有数名宫人齐齐走进了瑶仙殿中,为首的那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宝子公公。
耳畔似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清颜倚在床上迷蒙的侧了侧身,随意的伸手抚了抚床榻,却发现身边似乎有些空空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发现齐旻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坐起身来,裹了件外衫,正想走出内阁瞧瞧,却隐约听到了一阵对话声。
“噢?可有此事!”
“千真万确!皇上,现今宫里恶习四漫,应当早些处置了那些人才是,这也是为了保护娘娘的声誉啊!”
清颜略略的皱了皱眉,立在门口发着呆。
直至齐旻归来时,这才发现清颜已经醒了,干脆伸手揽着他的腰。
“为什么不告诉孤。”
“我……”
看着清颜那低颜的摸样,齐旻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总是这么善良,明明都已经让人骑到了头上却还是这样忍让。
“这宫里的规矩不能缺,那么这些小偷也决不能饶,孤会让眷舞去处理此事,你只管放心。”
“可是——”
“好了好了,这天还未亮,孤还想在温柔乡里多呆一会儿呢。”
清颜一听,脸色顿时红的像樱桃似的,背过身紧紧的拽着裙角,“讨厌,这——”
话还没有说完,齐旻已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向了塌边。
清颜微微一愣,还想说什么,那火热的吻已经窜进了口中,欲火一阵阵的被挑燃,直至那一寸寸的玉肌上……
齐王殿上,众大臣焦急的候着旻皇的到来,可是都已经过了卯时,却始终未见旻皇的身影。
直至辰时三刻,齐旻这才出现在齐王殿中。
众大臣们虽满心困惑,却谁都不敢吱声。
看着台下那空落的位置,齐旻只是高傲的扬起了头。
那遍地的沙土随风而起,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沙气,一轮火热的太阳高挂天空,将整片天地都晒得曝热不已,似是在冒着隐隐白烟。
齐溟疲惫的躲在一间小屋中,那明亮的光却窜进了整个屋子中,回眼看着身后的那些老弱病孺不由拧起了眉头。
一月前,旻皇忽然下旨命自己来到这片荒芜之地,说要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可是当自己来到这片荒漠,看到的却是早已被风沙淹没的房屋,在这个地方驻留就等于将自己再一次掩藏在风沙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而看着那些百姓,道,“大家在坚持一会儿,待这风沙过了之后,我们便一同出发。”
那些病弱的人们只是诺诺的应了声,便继续蜷缩在角落里。
张司计像往常一般,添置好了东西便早早回了宫。
顾尚宫正立在尚宫局正中央,目光威严的扫过每一个角落,“近日宫里失窃,大家需增加注意,若有什么异常定要立即通报。”
一名宫女有些茫然的看着顾尚宫手中的那卷画,不由偏头思虑着,“这坠子,我似是在哪儿瞧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向了她的身上。
“哪儿见过。“深吸了一口气,道,“似是在张司计的案上瞧见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司计本就立在门口,却听闻那些人正谈论着自己,似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看那些人的神情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顾尚宫深抿了抿唇,道,“来人,将张司计请上堂来。”
张司计全然不知自己现今处于何种情况之中,干脆走上前来,道,“这是怎么了?”
一行宫人女史一听,立刻向两旁退去。
顾尚宫干脆走上前去,挺着腰直直的走向张司计,将手中的那幅画卷铺展开来。
张司计垂眼看着那幅画,那熟悉的花样顿时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依旧尴尬的逞着强,“这可是司衣司今年绘制的新模子,倒是挺好。”
看着张司计那执迷不悟的摸样,顾尚宫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张司计,你为人一直普善也慧巧,难道真的要本尚宫说明白才是。”
“尚宫娘娘,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顾尚宫见此也不多说,转身望着众位宫人道,“燕儿,玉树,你们随本尚宫前去瞧瞧。”
说着便径直去了张司计的房,果不其然在梳妆镜中搜出了一对一摸一样的坠子。
坐在尚宫主座上,眯着眼叹息着,这张司计好说歹说也是自己的外侄女,想不到竟会做出此等勾当。
略略点了点头,看着堂中那叩跪的人,紧紧的皱着眉。
“张司计,你可知方才我等在你的厢房之中搜到了什么。”
张司计跪在地上,紧张的咬着牙,呼吸都不由加重了起来。
“我……”
顾尚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别过眼来,让一旁的宫人将那对玉坠示给张司计瞧着。
此刻的她哪里敢再去看这对玉坠,心慌不已。
抬起眼来,哀求的望着顾尚宫,狠狠的将额头磕在地上,道,“姑姑,姑姑!鱼鹃知道错了,请姑姑恕罪。”
顾尚宫抿了抿唇,颇为感慨,“那么这玉坠又怎会出现在你房里。”
张司计知道自己此刻什么解释都不顶用了,只是颤颤的低声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这玉坠其实是瑶仙殿的红菊给我的。”
这话一出,顾尚宫顿时觉得蹊跷,茫然不已,“红菊?那东西又怎么会……”
瑶仙殿里,眷舞侍候着清颜入了睡,这才缓缓走出了内阁。
却瞧见红菊那心慌的摸样,顿觉困惑不已,却也没在意。
一名小公公快步走进了瑶仙殿,恭敬的弯下了腰,道,“艳姬娘娘可是入睡了。”
眷舞略略点了点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名小公公斜眼看了一旁的红菊一眼,又看了看眷舞,道,“顾尚宫前来拜见娘娘,说这失窃一事目前已有了进展。”
“但娘娘现今在歇息,让他们申时四刻再来吧。”
“是,顾尚宫还说想要向娘娘讨个人。”
“谁。”
“红菊。”
红聚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心慌不已。
眷舞也不解的看着红菊,难道这件事儿与红菊有关?点了点头,任那公公带走了红菊。
广祥殿里,一贵妇正倚坐在榻上,小案上放着一副黑白相间的棋盘与一杯清茶。
那袅袅青烟环绕着整个宫殿,传递着那怡人的香气皇太后正凝神思虑着棋局,落下了一子。
却发现整个棋局顿时出现了一个弊端,皱了皱眉。
“太后。”
皇太后略略叹了口气,笑着,“你又赢了。”
施霞立马站起身,恭敬的施了一礼,“还是太后娘娘,您承让了。”
皇太后微微一笑,将棋子一一收回了棋碗之中。
“那艳姬现今如何。”
“回太后娘娘的话,倒是安分,并没有什么格外之事。”
“哀家听闻皇上为了她可是伤神的很,还为了她的一对玉坠子大费周章。”
施霞点了点头,浅笑着,“太后娘娘知道了呢。”
有些嗔怒的太严望着施霞,点了点头,“你随着哀家也有二十余年了,应早就知晓哀家的脾性。”
施霞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垂下了头。
早些日子,她便也听闻那名艳姬的事情,据说是旻皇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一名女子,不知来历。
旻皇一直都是个薄情嗜血之人,却对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实在是难得。
可是自从那女子出现之后,他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据说迄今为止已经耽误了两次早朝,每每想到这一点儿,皇太后便有些不满。
申时刚过没多久,清颜便醒了过来。
眷舞一见,连忙上前服侍,顺带便将未时发生的事儿一同告知了清颜。
清颜拧着眉犹豫着,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去,那红菊好说歹说也是她宫里的宫女,侍候自己也有些日子了,如果说这事儿真是她做的,又该如何是好。
尚宫局宫正司红菊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发着慌。
清颜缓步来到了宫正司里,看着红菊那恐瑟的摸样,不由的咬着唇。
“艳姬娘娘吉祥。”
清颜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的贵妃椅上。
顾尚宫将目光扫向了一旁的张司计,那张司计一见立马跪在了地上,哭喊着,“请娘娘恕罪,这一切都赖奴婢,是奴婢不好。”
清颜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连忙道,“先别哭啊,慢慢说。”
“是。”张司计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当日奴婢瞧这红菊可怜,她托奴婢将一些金银首饰渡给她的亲戚以作救急,而当日奴婢瞧见这个玉坠时便觉得有些不对,便悄悄的拦截了下,不曾想到是娘娘的失物,还请娘娘恕罪。”
清颜这才听明白了,原来偷自己首饰的人就是红菊,只是自己该怎么做呢。
“红菊,如今事实俱在,你如何解释。”
红菊早已惊呆了,木愣愣的发着呆,自己偷东西一事是真,被抓住了也是真,还能有什么解释……
“娘娘,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还请娘娘下旨。”
这可将清颜难住了,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这……”
“此等婢女理应斩了才是!”
清颜猛地抬起眼,却对上齐旻那关切的眼神,咬了咬牙,不再支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旻径直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了清颜的纤腰,冷冷的望着台下的红菊。
“清颜,你要记住你是孤的爱妃,谁也不能同你作对!同你作对便是对孤的大不敬!”
红菊一听,慌得大声哭叫着,“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腰际上的大手似是用力了些,清颜咬了咬牙,这才艰难的扯出几个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娘娘!娘娘饶命啊!皇上——”
那哭喊声震聋入耳,让清颜不由的拧起眉来,齐旻抚着清颜的发,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夜深了,清颜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齐旻的长手轻轻的抚着她那光洁的肌肤,有些动情的覆下一吻。
她的唇永远那么诱人,让他忍不住越发的探入。
清颜却全然没了兴致,侧过身感伤着,紧紧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那红菊便瞬间毙了命,其实追根究底她不过是为了帮家里度难,却谁知赔上了性命。
齐旻略略皱了皱眉,坐起身来,大手轻轻的揽过她的肩,“是因为白日里的事儿生气吗?”
清颜咬了咬牙,叹息着,“为什么要杀了她。”
“除了孤,谁也不能伤害你!”
清颜猛地回过眼,看着齐旻,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他便一直这么霸道,有时候都让她觉得可怕。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对自己那么好,却为什么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别想这些了,孤想要你。”
说着便俯下身来,不论清颜如何的扭拒,却还是抵不过他的力道,最后一同沉沦在这欲望的悬崖里……
当齐溟回到齐城时,已是半月之后,看着这片熟悉的皇城,他的心却有一种莫名的哀痛。
看到那熟悉的风景,眼前却忽的浮现起当年的那个画面。
父皇曾经就这样立在这齐王殿前,高高的仰望着天,他总是那样不苟言笑,可是却又对自己关怀备至,当所有的大臣都以为自己会是齐国未来的皇上时,一切却又是峰回路转,那封圣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大皇子齐旻”这五个字,而不是二皇子齐溟。
或许人都是矛盾的,到了最后的那一刻,父皇念着的其实是皇兄而不是自己。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毕竟父皇已经殆了整整四年了。
空气中的夹杂着淡淡的香气,春天的到来总是意味万象生机。
宝子立在御书房门口,眼帘却不由的关注着周遭的人群,看着他们那谦和的摸样,有些不屑的笑着。
倒是有一身着青盔的侍卫快步迎了上来,恭敬的施了一礼,对宝子公公说了几句话。
宝子公公听了后,脸色顿时有些阴郁,挥了挥手便让那侍卫下去了。
自个儿则直接进了御书房,看着齐旻那专注的摸样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走近了齐旻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