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齐旻感觉到了宝子的犹豫,放下笔,轻轻的吹了吹桌案上的那幅画,笑了笑。
“说吧,什么事儿。”
捋了捋衣袖,任那明黄色的龙袍贴着身子。
看着旻皇坐在龙案边允着茶,心情似是大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说出了实话。
“溟王归朝了。”
原以为旻皇会如何如何,可是宝子却全然猜错了。
此刻的旻皇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更是好了,想到艳姬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脑子里不再存有自己的溟弟时,便得意不已。
斜眼看着宝子,轻声道,“让溟弟在齐王殿里候着。”
“是。”
齐王殿里,齐溟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这段日子的奔波劳累让他觉得疲惫不堪,倒不是他觉得多么的辛苦,而是此次的救济似乎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严重。
那座城镇本就是座孤城,常年受到风沙侵袭,若不是为了避免那些百姓再次受风沙干旱的摧残,也断不会让他们改地居住。
“哈哈!溟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齐旻一出现便哈哈大笑,似是热络的很。
齐溟轻轻应了声,笑了笑,这笑里却尽是干涩,齐旻又怎会瞧不出来,却故作淡然,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溟弟,这一路辛苦你了,今日孤特地设了宴,留下小酌一杯吧。”
齐溟刚想拒绝,却被齐旻紧紧的抓着臂膀,那热情让他竟有些不好推脱,只得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看着齐溟应允了,齐旻却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
昨个儿那红菊被关入刑事房,即将问斩的事儿即刻便传入了后宫的各个角落。
所有的宫人都对旻皇惊怕不已,红菊只不过是为了济家犯了个小错,便被那艳姬下令杀了,即使众所周知这命令实际上是旻皇下的,但是却还是不由得对艳姬多了一丝恐惧。
瑶仙殿里,众名宫人害怕的各个精神抖擞,生怕犯了什么错被艳姬抓了个正着,落得个和红菊一样的下场。
其实清颜又何尝不知此刻自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首,只是很多事儿都是身不由己,就像是自己对待红菊下的命令,其实早先自己给过她机会,只要她认了错便不计前嫌,却谁知她如此的执迷不悟。
她曾惋惜过,却也仅仅限于惋惜而已,她也想过若是红菊交代了,恐怕也是逃不了罪责。
叶儿急冲冲的闯进了瑶仙殿,宫门口的侍卫宫女们一见便觉得有所异常,连忙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儿急得在门口大喊着,“艳姬娘娘,艳姬娘娘!”
清颜对一旁的眷舞点了点头,这才让叶儿进了屋。
叶儿一进瑶仙殿,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泪眼婆娑。
“艳姬娘娘,求求你,饶了红菊吧,求求你!”
叶儿清楚的知道此刻艳姬在宫里的地位势力,旻皇就是因为对她宠爱有加这才下了令对红菊要严惩,她相信只要清颜的一句话,红菊便能安然无恙!
看着叶儿这哀求的摸样,清颜只是犹豫的垂下眼。
齐旻曾经说过,在这宫里若要树立自己的威严就必须要心狠,有时候甚至要牺牲人命,可是……
“主子的决定岂是你一个奴婢可以左右的,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对你也不会轻饶。”
眷舞的言语狠狠的抨击着叶儿的心,叶儿抬眼看着清颜,那眼里尽是哀求,有那么一刻清颜就想这么应了,可若是让齐旻知道,只怕这叶儿也只会受到牵连。
“叶儿,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红菊真的不该偷窃。”
“偷?你知道嘛!她的父亲刚去,母亲尚在病中,若是你,你会怎么做?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父母一点点的死在你的面前却无动于衷嘛?”
自己终究是来错了,这个女人自私漠然,什么生命都只不过是罔顾!
吸了吸鼻子,立起身来,若要她看着红菊死,她觉不忍心,但是若要自己呆在这里求这样一个冷血的女人,她更不愿!这个女人真脏!
仰头咬了咬唇,道,“艳姬娘娘,奴婢惊扰着娘娘了。”
说着便恭敬的施了一礼退去了。
望着她那孤独的背影,清颜反倒有些心疼,也免去了她的无礼,真想就这么喊住她,可是如此的话,齐旻会生气的……
从瑶仙殿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叶儿木然的望着远方。
那乌云渐渐笼罩着整片皇城,将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终究什么也没帮到。
记得小的时候刚入宫,自己只是一个扫地的小宫女,其他的宫女们都只顾着自己将最脏最累的活全都摊给了自己,惟有她伴着自己,也是那段日子自己最快乐最高兴的时候。
红菊就是她的好姐妹,这辈子认定的好姐妹,忽然间她好恨自己的无力,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狠狠的抹了抹眼睛,这才咽了下。
齐王宫里,齐旻特地带着齐溟四处游逛着,看起来兄弟之间颇为热络。
齐旻眯着眼略略的笑着,看着眼前的那片花海,心里却得意极了,斜眼看着齐溟,却见他那拧紧的眉头。
“溟弟你过了年也快二十有四了吧。”
齐溟点了点头,不知道齐旻怎么忽然说这个。
“若论这齐国的女子,各个都是颇为出挑,你也该成婚了。”
这四年来,自己一直埋伏于羽国,至今仍是孑然一生,唯一一个动心的女子却也被他给占了去,每每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心酸。
当宝子公公来到瑶仙殿时,清颜已经泛起了困,眼皮搭巴搭巴地似是要合上了。
看到紫癸那半睡的摸样,宝子公公略略犹豫了会儿,眷舞见此悄悄的俯下了身,低喃着,“娘娘,娘娘。”
清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才发现宝子公公正立在自己的面前,有些茫然的向四处张望着。
“皇上呢?”
“娘娘,皇上此刻在紫霞殿里招待着溟王,念及娘娘你独自一人,特地让你一同去殿里瞧瞧。”
清颜听了后只是略略的应了声,紫霞殿?她只听闻那儿是个专门招待王孙贵族的地儿,自有记忆以来还真未见过那样的场子。
想到这儿便多了一丝期待,连忙应着,让眷舞帮忙梳妆打扮。
眷舞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看了看宝子公公。
看着清颜那兴奋的摸样只是咬了咬牙,恐怕如今也只有她不知道旻皇让她去紫霞殿的目的了。
紫霞殿里,齐旻正高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整个大殿。
齐溟抿了口酒,却味若苦莲。
当清颜梳妆完后,站在紫霞殿的门口时,不知怎的竟有一种莫名的心慌,紧紧的捂着胸口喘着气。
走近大殿时,清颜恭敬的施了一礼,不经意间瞥见了齐溟。
那一眼却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相识。
看到清颜走进了紫霞殿,齐溟还是不免心惊,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子早已刻在了他的心底。
看着清颜走到齐旻的身边,看着她对自己那陌生的眼,心里狠狠的扎痛着。
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吗?当初欺瞒她就是怕面对这样的情形。
清颜自觉的坐在齐旻的身旁,看着齐旻牵起自己的手,淡笑着。
“孤有些渴了。”
清颜一听,赶忙立起身来倒了杯酒,递给齐旻.看着清颜与齐旻那亲昵的动作,丝毫不带陌生,顿时觉得胸口闷闷的,猛地咽下了一口酒,任那辛辣的味道在胸口泛开。
看着齐溟这沉闷的摸样,齐旻只是得意的扬着唇。
齐溟偷偷抬眼望了眼清颜,却见她自始至终都为瞧过自己一眼,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
宝子公公始终安分的立在一旁,静候着旻皇的吩咐,却瞧见他那轻佻的眉,便拍了拍手,数名身着露脐舞服的女子袅袅的走进了殿中。
那纤细的腰肢就若杨柳一般柔软。
清颜别过眼看着堂中那起舞的宫人,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齐旻看着清颜那出神的摸样,竟多了一丝暖意,大手附上了她的细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齐溟微微一愣,有些讶异的望着清颜,她竟然丝毫不抗拒,看着她那纯净却又多彩的眼,不知怎的竟多了一丝怪异,眼前的这个女子与以前的那个万阳似是有些不同,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却散发着不同的气质。
清颜俨然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想法,只是一个劲的看着那些舞女,忽的转眼望着齐旻,道,“好漂亮的舞,我想学了跳给你看。”
这话一出,齐旻与齐溟都愣住了,齐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清颜,直到这一刻他确确定定的觉得,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个他所认识的万阳。
在印象中,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绝不会轻易向任何人屈服,她分明对齐旻很是敌意,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刻却全然看不出来。
难懂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清颜咧着嘴高兴的笑着,余光却瞥见齐溟正直直的望着自己,回过眼来清扫了一眼,这双眼睛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自在,别过眼来伸手揽着齐旻的脖项,却不知怎的忍不住斜眼看了齐溟一眼,也只是仅仅一眼而已……
医药坊里,钟玉儿像往常一般忙完了手中的琐事儿便准备歇下了。
走出医药坊时,却瞧见不远处的灯火,听宫人说今日旻皇在紫霞殿里召开晚宴,专为溟王洗尘。
眼前不由浮现起旻皇的那张脸,记得那一日自己在军帐中自己第一次与旻皇的亲密接触,虽然那仅限于上药。
手指轻轻的附上脸颊,惋惜的叹了口气。
其实那瑶仙殿她是想去的,但是宫女红菊的事儿却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若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这个主子,只怕还没等自己攀上枝头做凤凰便已经被她害的没个好果子吃。
偷偷的挪步去了紫霞殿,那明亮的烛火映照着殿门口的那一大块地,探出头去鬼鬼一瞧,却也只见得几抹舞动的身子。
一直以来,她都想成为旻皇的妃子,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那只是一个不可能的奢望。
细细想了想,若是自己也会跳舞说不定就能让旻皇对自己刮目相待,哎,还是别想了……
溟王府里,那杉杉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落魄。
她漂亮的眼里尽是一片陌生,自始至终都没有细细瞧过自己一眼,这若是在从前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呢?他不明白,这个她仿佛与曾经有所不同。
摇了摇头,定了定心,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
瑶仙殿里,清颜正轻柔的倚在齐旻的怀里,阖着眼浅睡着,脑子里却莫名的尽是那一瞥而过的齐溟。
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看到齐溟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却又说不出这种感觉。
齐旻低垂着眼,看着紫癸那浓密的睫毛,心里一动。
俯下身来轻轻的附上一吻,斜眼间却瞥见她那略颤的眉眼。
“怎么了?”
清颜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望着齐旻,道,“皇上,那个溟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听这话,齐旻的心里顿时一怔,有些干涩的笑了笑,那燃起的欲望也顿时灭了去。
“为什么问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齐旻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眯着眼,这话让他如何说,又从何说起。
难道手齐溟曾与她的过去有所干系?他不是大度的人,办不到!
别过眼来,直直的看着清颜,却见她那明亮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望着自己,就是这张脸,绝世的脸诱惑了自己的心,让自己陷入一次又一次的地域!
猛地俯下身,不由分说的堵住了她的唇……
翌日,当清颜从榻上醒来之际,却发现全身酸胀的很,有些莫名的坐起了身,这才发现身上红红紫紫的尽是一片春色,脸色不由一红,昨日齐旻似是比以往越发的激动了,也说不出哪儿不对,就是觉得动作粗暴了些。
穿上了衣裳,脑子里却浮现出了昨日的那些舞姬,他们跳着的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美得仿若娇滴滴的玫瑰,让人垂涎欲滴。
略略梳妆了下,这才出了殿。
会舞房里,清颜立在门口,看着那坊里的袅袅身影,心里不由羡慕着。
自从有记忆以来,自己每一日都像是河中鱼一般,除了候着他们的膳食,便是候着旻皇的到来,但是当她看到这些飘然起舞的身姿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填充于心。
“艳姬娘娘吉祥。”
一名女官一瞧见清颜来到了这儿,便赶忙上前施礼。
清颜倒是不在意,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些练舞的宫女们,淡笑着。
“我想学舞。”
窓晔殿里,香妃正浅浅的允着茶,兰轩却忽的快步走了过来,恭敬的欠了欠身,在香妃耳边附了几句。
香妃一听,嘴角轻轻上扬,似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当香妃来到会舞房时,远远的便瞧见了那娇丽的身影,虽说身段不错,可这动作却显得很是笨拙,怪得很。
清颜细细的摆弄着每一个动作,看着眼前的那些宫女们,她不禁羡慕着。
“手略高了些。”
一个亲切的女生忽然在身后响起,接着便有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自己的臂膀上。
清颜回过眼来,细细一望,竟是香妃。
“香茗,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香妃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常会来这会舞房里习舞,今儿以来便瞧见了你,倒是你,怎么都想不到来找我。”
一听这话,清颜倒是腼腆的笑了笑,竟也不知从何说起,“香茗,你不会生气了吧。”
香妃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继而又道,“你怎么想起学舞了。”
清颜有些腼腆的低下了头,脑子里却尽是那漂亮的身姿,齐旻那沉醉的眼。
神色不由一亮,道,“皇上似乎很喜欢舞姬,所以我想学舞。”
“噢?”香妃眯着眼略略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个艳姬竟也会讨好皇上。
她的脸上布满了清纯和妖艳,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她的身上相得益彰,就是这种感觉勾引了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