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片片思念片片怨
看着她那紧张的摸样,齐旻更是觉得可爱。
这才褪了一件衣衫,便已让清颜尴尬不已,回眼看着旻皇,却见他那饶有兴趣的模子,连忙背过身去……
那水温温的掩住了膝盖,一点点的向上蔓延着。
直至腰际,那浴桶里的水温热的覆盖着全身,抚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母亲何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若不是因为自己恐怕早已被册封,看着那汪清水,那漂浮的玫瑰,一种隐隐的愁绪充满着整个心扉。
一个火热的身躯忽然抵上自己的脊背,清颜警惕的抬起眼来,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一切都与方才截然不同,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脑子里竟是一个莫名的声音?
大手环过她的小腹,手指紧贴着那丝滑的肌肤,清颜倚靠在旻皇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切。
这个男人对自己真的很好,可是为什么心底似是有一个声音在抵触?
自己的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
脑子开始渐渐的刺痛了起来,无力的将身子软瘫在旻皇的怀里。
齐旻原在享受着与清颜的每一次接触,不知为什么在看到清颜望着池水的眼神时,竟有一种莫名的担忧,有那么一刻竟觉得她要就此而去。
难道她的记忆开始慢慢回复了?这才短短九个月而已!
“清颜,孤真的好喜欢你。”
这一句话是发自肺腑,在战场上的那次相逢,他便已被她给挑起了兴趣,直到这一刻,他顿时觉得这个女人非他不可!
怀里的人儿,那光洁的肌肤让他渐渐的涌上了一股热流,垂下头附上了一吻,落在她的肩上,吻触上了她的脖项,却不知怎的竟不见她的一丝动静。
“皇上,我真的叫清颜吗?”
齐旻微微一怔,那份冲动也顿时消失不见,“怎么了?”
清颜正过身来,直直的看着旻皇,看着他那幽深的眸子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
这个细微的表情在旻皇眼里是一个警告,他害怕!害怕清颜想起一切!害怕她就此逃离自己的世界!
“你是清颜,孤的清颜!懂嘛!”
这忽如其来的一声怒吼让清颜都为之一吓,自己只不过随意问了一句,他便如此动怒。
望着她那恐惧的眼神,齐旻连忙侧过脸去,自己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火了……
“对不起,都是清颜不乖,惹皇上生气了。”
大手紧紧的拥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个女子自己绝对不放!
“那艳姬真是好命,如此受得皇上的宠爱。”
兰轩手执着一篮花瓣,正准备回到窓晔殿,却听到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不由放长了耳朵。
“可不是嘛,若非受得龙宠又如何能够入得这儿。”
“咳咳——”
宝子公公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满的瞥了那两名宫女……
宝子公公怎么会在这儿?兰轩咬了咬牙,快步回了窓晔殿。
窓晔殿里,一股清香萦绕在整个空气之中。
香妃满意的扬着唇,半倚在榻上,脑子里却尽是盘算。
“娘娘,娘娘!”
兰轩的声音忽的闯进了整个殿中,在窓晔殿中回响着,仿佛预示着这儿的冷清。
香妃微微蹙了蹙眉头,似是有些不满。
兰轩快步走到香妃的身旁,将方才听到的那段话一一告知予香妃。
香妃错愕的看着兰轩,咬了咬牙,随即淡淡一笑,“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广祥殿里,叶儿正细心的帮皇太后瞧着背,看着她那半阖的眼似是很满意。
这几日皇太后的脾气也没之前那么糟糕了,至少也肯听人劝了。
“香妃娘娘到——”
叶儿有些困惑的向宫门口望去,据说,这香妃向来高傲自恃,也不怎么与其他的妃子相处,但是唯独与皇太后的关系颇为融洽。
还记得两年前的冬天,只因自己不小心翻了水盆,便惹得广祥殿其他宫女的谩骂,那时香妃恰好经过,只是冷冷瞥了一眼,甚至还在笑。
那时自己便记住了这个女子绝不是什么善类,对皇太后的友好恐怕也只是一片虚情假意。
皇太后略略抬起眼,望向了香妃,见她那盈盈浅笑,这才坐正身来。
“你倒是许久未来了。”
香妃眯着眼浅笑着,斜眼看了眼一旁的叶儿,心里略扬打探。
“太后您可是吃味儿了?”
“罢了罢了,坐吧坐吧。”
“是。”
香妃这才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前些日子她也听闻了那蓝儿的事儿,想不到才短短几日便又换了一名宫女,皇太后的心情不错,看来这名宫女还真有些本事。
叶儿命人上了杯茶,亲手端着给了香妃。
却见那明眸美目里尽是笑意,应付式的笑了笑,便又回到了皇太后的身旁。
“兰轩。”
兰轩端了盘小糕点走上前来,恭敬的施了一礼。
“这是?”
“这些日子听闻太后您有些浅眠,特地做了些凝香糕,也不知太后您是否吃的惯。”
宫里人都知道,这香妃原是齐城凝香园的千金小姐,只因奉了盘糕点给旻皇,便被立刻纳为了妃子,凝香园里最出彩的,便是出自香妃之手的凝香糕,吃过的人都无一不说“好”字。
太后一见,微笑着弯着眉眼,“好,好。”
凝香糕之所以为凝香糕,只因那糕点入口即化,香气萦绕在口中,一层环绕着一层,让人只觉得现在那片香气之中,整个人也会变得心旷神怡起来。
看着皇太后那享受的摸样,香妃却忽的捂着胸口干咳了起来,那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似是要将肺也咳了出来。
兰轩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背,关切的驱寒温暖。
“这是怎么了?”
香妃摇了摇头,脸却涨的通红,“没——咳咳,没事儿,可能是不小心着凉了。”
兰轩却忽的嗔怒着,道,“才不是呢,娘娘你分明就是——”
“兰轩!”
皇太后始终坐在一旁,看着香妃与兰轩,听这话似是藏了些什么,便有些不悦了起来,“这话说一半,到底是怎么了。”
“太后——”
“兰轩你说。”
兰轩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娘娘夜夜坐在窓晔殿里候着皇上,这时日一长便有些咳病,前些日子娘娘病得很,还要教那艳姬跳舞,身子越发的差了,这才没来瞧太后娘娘您。”
太后一听,脸色越发的阴沉了,没想到又是那艳姬。
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旻皇误了早朝,现如今又是想要迫害其他妃子。
叶儿静静的立在一旁,虽说她对这香妃很是不满,但是这番话却更是激起了她心中的那根弦。
还记得红菊临死前的那个眼神是如此的绝望,紧紧的攒了攒拳头,抿了抿唇。
既然上天让自己成为皇太后的贴身侍女,那么她就一定要寻个机会为红菊报仇!
“这艳姬究竟是何摸样!竟让皇上如此溺爱。”
一听这话,香妃便低垂下了眼,这究竟让她如何说起,美?妖?还是说诡异?
良久,香妃这才开口,道,“香妃着实不知从何讲起。”
瑶仙殿里,刘御医正认真的为清颜诊着脉,那起伏的心跳血脉的通阻让他忧心不已。
立起身来,颇具担心的看了看钟玉儿,却见她也同样望着自己。
“眷舞,好好服侍娘娘,可懂。”
“是。”
齐旻说着便走出内阁,来到了大殿之中。
看着刘御医与钟玉儿的表情顿觉不好,“到底怎么回事。”
刘御医忧心的叹了口气,这才道,“娘娘的血脉开始渐渐畅通了起来,恐怕不日便会想起一切。”
众所周知,旻皇对于艳姬的宠爱,而且旻皇似乎并不想让艳姬回复记忆,聪明人都会看着皇上的脸色行事,不说忤逆之言。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清颜就快要想起一切了!”
“臣——惶恐!”
怎么可以!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得到她!没有!
“钟玉儿,孤命你决不可让艳姬想起一切!懂嘛!”
钟玉儿一听,顿时心生恐惧,害怕的跪在地上磕着响头。
一轮高月悬挂在空中,那星辰也顿时黯然失色,整个一片漆黑。
一抹俊影孤独的立在夜幕中,似是在略略的苦笑。
还记得晓暄阁里的初次相遇,远嫁吴国的守候,逃离生天的相守,那时的她就那样真真切切的伴在自己的身边,她也只是她。
而如今,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早已没了自己。
每每想到此事,便心痛难当。
如今整个朝廷上下都对艳姬议论纷纷,都称她为妖姬,为祸水!
那残房破瓦下,清丽明艳的姿容映现在眼前时,自己都为之心动。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演变成如今这幅摸样!
夜色下,一抹黑影悄悄的来到了瑶仙殿里。
那飘长的幔帐随风摆动着,床榻上的女子似是睡着了。
痴痴的望着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
他想她,这一年来,分分离离,从未在她的身边真正的停留,想要拥抱却又不能,想要爱护却又不忍。
她已经是自己皇兄的女人,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紫癸,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依旧放不下!
清颜半阖着眼,心里却不知怎的尽是一片酸涩,仿佛有什么莫名心酸的事儿缠绕着自己。
睁开眼来,却发现黑夜中的那抹身影,一种熟悉感顿时萦绕着整个心头。
是旻皇吗?
“是你吗?”
齐溟微微一怔,连忙背过身来。
不对!这个背影不像,清颜坐起身来掀开帘幔,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你是谁。”
齐溟很想就此离去,可是却又不忍,转过眼深深的望着清颜,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曾经她对自己一言一笑,可是如今却都不属于自己。
“是你!”
清颜一眼便认出了齐溟,虽说有些惊讶,却并没有任何反感,“你究竟是谁。”
她忘记了一切,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并没有赶走自己,难道她还存有一丝丝的感觉吗?
“紫癸,记得这两个字吗?”
又是这两个字?一阵隐约的刺痛浮上脑门,刺痛着身体的每一个神经。
看着清颜那痛苦的摸样,齐溟顿时愣住了,连忙走上前来,一把扶住了她。
“紫癸,你怎么了!紫癸!”
“我到底是谁!好难受!好难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忘了我!为什么你会——”
清颜紧紧的拽着齐溟的衣衫,痛苦的喘息着,为什么每一次看到他总会让自己有一种想要想起所有的欲望,这个人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紫癸又是谁!
一个又一个困惑缠绕着自己,让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啊!痛!”
屋里的挣扎声似是有些响了,眷舞转过身来看着内阁那紧闭的房门,赶忙推了开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清颜那痛苦的翻腾,赶忙走上前来蹲坐在地上,“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娘娘!”
清颜紧紧的抓着眷舞的衣角,喘着粗气,“我是谁……我……是谁!”
眷舞微微一惊,难道艳姬已经想起了一切!
咬了咬牙,赶忙扶起清颜,继而快步转身走出了内阁,余光却瞟到那半和的窗……
黑暗里,齐溟睁着那双深邃的眼紧紧的瞅着清颜,看着她那痛苦的摸样,心疼不已,想不到自己的到来竟会让她这么痛苦,他想要明白一切,就这么简单而已,却不曾想到竟对她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
这种刺痛抨击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知道,这个齐溟一定与自己的过去有什么牵连!只有他才能够让自己回忆起一切,看到他那哀伤的眼,自己的心也会随着痛,可是为什么头会这么疼!
明书阁里,齐旻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刘御医恭敬的立在一旁,也不知旻皇到底想要做什么。
“奴婢眷舞求见皇上!”
齐旻有些困惑的望着房门,屋外的嘈杂声在自己的耳里听得一清二楚,略略点了点头。
宝子公公这才打开了房门,让眷舞进了门。
眷舞慌张的走上前来,忽的跪在地上,“皇上,娘娘她忽然头痛不止!翻腾得很!”
“什么!”
一双大手忽然出现在眼前,伸出手缓缓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公主殿下,夏箫誓死都会伴着公主保护公主。”那双眼,那淡淡的笑容,就是齐溟!
“清颜!清颜!”
齐旻焦急的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清颜的手,看着她那痛苦的摸样,心慌不已。
微微睁开眼来,看着这张脸,仰着头喘息着。
隐约间觉得手腕一阵刺痛,整个人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看着清颜那熟睡的摸样,齐旻这才走出内阁,来到大殿之中,见刘御医与钟玉儿那低眉的摸样,心情差得很。
“怎么会这样!”
钟玉儿咬着牙看了看刘御医,良久才开口道,“娘娘只怕是要回忆起一切了。”
每当听到回忆那两个字,他的心便阴沉到了极点。
“钟玉儿,即日起,孤命你贴身伺候艳姬,如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即刻压制,懂嘛!”
“是……”
羽国御花园。
那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红的似火,粉的似蝶,花蕊倒是大得很。
远远望去,姹紫嫣红,令人赏心悦目,只是再没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残,终究会凋零。
那座宫殿已经空置了整整一年,紫癸也消失了整整一年。
每一日,他都会想她,想起初次相遇时的那副恬静。
那是五年前的寒冬,那会儿自己还未登基,还是四皇子晋王。
记得那年父皇身子弱,眼看就要抵不住了,便有些烦闷的来到御河边。
约莫是冬日的缘故,这花儿叶子上都结了一层霜,只有那梅花开的格外鲜艳,但是他却没个欣赏的兴致。
脚踱在石子路上,终究还是绕过了九曲桥,去了宫里最偏的角落。
往年的冬日,四处都会结层冰,可是这御河却常年潺潺,就是这水温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