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她仍是一脸平静的神情后止不住的就是一怔,没想到这位王妃能这么镇定。
外头小丫头的脚步响起来,帘子挑起来,是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姑娘,让老奴服侍您用药如何?”
抱着英姑娘哭的是陈府陈夫人的贴身嬷嬷,自然与陈姑娘亲近。
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药小心的一勺勺的服侍着英姑娘喝着。
眼里那个心疼就不用说了。
她家姑娘打小什么时侯受过这样的罪呀。
看看那雪白的脖颈上那道手指粗的淤紫青痕就让人触目惊心。
原以为进了皇宫就可以一步登天,可没想到被皇后赐到了安贤王府……
真是可怜的姑娘。
这么想着嬷嬷的动作愈发温柔,“姑娘慢喝,苦吧,一会拿蜜桔含了就好了。”
凤九和刘公公坐一侧的锦凳上看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碗药喂下去,那英姑娘吐吐舌,早有小丫头拿了蜜桔含了。
嬷嬷则带笑的服侍英姑娘靠在榻上,才向着凤九和刘公公两人起身告罪,“我家姑娘身子还虚着,不能行礼请王妃和公公见谅。”又向着公公谢了皇后的恩典,只道她家主子改日定会亲自进宫道谢云云,几人彼此寒喧一番,凤九眼看着差不多正想着要不要走,便听到身侧的小丫头惊呼的声音,“姑娘,陈姑娘您怎么了……”
凤九几人都抬眼看过去,几人脸色都是一白。
本来半歪着的陈姑娘已经整个人瘫软在榻上。
口鼻出血,脸色紫青,呼吸浓重而乱成一团,明显就是出气多而进气少了。
“来人呐,赶紧传御医。”
屋子里乱成一团,哭的喊的有吓的走不动路的……
没等御医过来,不过小半柱香功夫,榻上的陈姑娘已然没了气息。
刘公公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厉声喝了起来,“刚才是谁煎的药,把她带过来。”
是留香院的一个小丫头。
被带过来时已经吓的直不起身子,“王妃饶命,公公饶命,不是奴婢干的。”
“药是你亲自煎的,可有别人碰过?”
“回,回公公,没有。”
“果真没有?你如果说假话,杂家定会让你一家都给陈姑娘陪命。”
“公公饶命,真的没有……”
小丫头舌头已经打了结,头磕在地下很快见了血。
“拉出去给我打,还有那些买药的送药的,都给我打,打到她们说实话为止。”
看着刘公公凌冽狰狞的面容,凤九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愤怒包裹住她全身,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流窜。
手脚却是堪比寒冬腊月的冰还冷凉。
目光是一片悲哀,接下来要问出来的话还用人再想吗?
凤九目带悲凉,心如沉石,袖中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一局设的真是好呀。
先是趁着华二出城不能及时,或者说华二出城也是对方的算计吧,然后又让人挑拨着府里皇后的人闹起内讧一发而不可收拾,先是娴姑娘和她的丫头,然后再是英姑娘活生生在她和皇后的人面前出事……
连着几条人命出来,若是皇后想找她的碴。
这不是她最好的理由吗?
厅里,凤九,刘公公及陈府的嬷嬷面色阴鸷的静坐。
一帘之隔的屋子外头。
婆子丫头被打的哭天喊地,一片的凄惨。
扫了眼凤九,刘公公笑的有些阴冽,“安贤王妃怕是没经过这些吧,可是觉得那些丫头婆子们可怜想着杂家心狠?”
“公公严重了,做错了事自然要负责的。”
“王妃说的好。”
最后一个好字被刘公公那属于太监专有的尖锐嗓音蓦的上挑了一下,带了几分拖腔,似叹似喝的轻笑一下,啪的一声轻响,竟然是刘公公轻轻的拍了下手掌,“果然不愧是王爷亲自娶进门的王妃,真真的深明大义呐。”
眸光微微敛下,凤九并没有多说什么。
外头一片凄厉喊声,屋子里却是死寂一团。
留下服侍的几个丫头屏气凝神,把自己当成木头般杵在那。
生怕呼吸声大点给自己就惹来杀身之祸。
就是这种几欲窒息的这种气氛里,又是两柱香功夫过去。
外头有一个小太监弯着腰走了进来,“公公,招了。”
“带上来。”
是留香院厨房的一个烧火的小丫头。
长的很瘦小,全身血淋淋的被拖进屋子里来。
两个小太监砰的一声把人惯到地下,小丫头几乎摔的晕过去。
其中一个一脚踢过去,“把你刚才在外头说的话再说一遍。”
“王妃饶命,公公,公公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衣衫零乱血迹斑斑,整个人是趴在地下的,跪都跪不稳了,撑在地下的双手在地板上印出两团的血痕,在地下爬行两步跪到凤九的跟前,“王妃,都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不该心急不听王妃的话在这个时侯对英姑娘下手,奴婢应该再等等的……”
“安贤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英姑娘的嬷嬷几乎是尖叫了起来,双眼带怒的盯向凤九。
“嬷嬷别急,这事还说不准呢,不定是这小丫头栽脏呢。”刘公公慢慢的起身,优雅的伸手掸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挑了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凤九,“安贤王妃,这事关人命,怕是杂家也不好做主了,杂家这就回宫去向娘娘复命了。”他顿了顿,笑容里尽是阴冷,“当然了,这个小丫头以及余下的人等嘛,杂家也是都要带走的,安贤王妃不会阻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