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人四处乱看,不知沈洪这时候为什么突然要点这个‘李秘’的名字。
止烨飞快地看了无颜一眼,看向凤浅。
凤浅看向四周。
恰好见云末和玉玄,惜惜,以及皇甫天佑等人向她看来。
这才回过神来,猛起起身,“到。”
所有人一起向凤浅看来。
凤浅囧了一下,“庄家,有事?”
沈洪咬了咬牙,那样子象恨凤浅入了骨。
凤浅心想,不就没答应给他当狗腿子,用得着象挖了他家祖坟一样吗?
“今晚红苑的羽乔姑娘挂头牌。”
凤浅迷惑,青楼的姑娘挂头牌,跟她有什么关系,“然后呢?”
沈洪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强忍着不跳下去一巴掌拍死那个臭小子,“未必知要你取羽乔的初夜。”
“啥?”凤浅惊呆了。
云末有些意外,和惜惜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猜不透未必知的心思。
玉玄‘哈’地一声笑,“沈洪小子,等羽乔挂牌,等了五年,这不是在挖他的心肝肉。”
容瑾这才略抬眼,向凤浅淡瞟了一眼。
止烨斜了无颜一眼,无颜笑着看戏。
“你今晚必须得羽乔的初夜。”沈洪握着拳的手紧了紧,指关节捏得发白。
“我没钱。”凤浅咳了一声。
场中轰地一声笑。
“羽乔的初夜不需要钱,只看她的心意。”
“如果得不到呢?”凤浅懵了,她没棍子,拿什么得人家的初夜?
“那就让红苑的姑娘把你睡个遍,也能作数。”沈洪眼底浮过一抹快意,仿佛看见凤浅那小身板,被红苑的姑娘们蹂躏个遍,精尽而亡的情形。
“为什么是我?”凤浅抗议,这里一百多人,相貌身段比她好的简直一抓一把。
象容瑾,玉玄,云末,止烨,惜惜,无颜,皇甫天佑这些个个比她长得好。
再不行,这个沈洪也行啊。
沈洪跟只气鼓鼓的河豚一样,正该泄泄火。
“你问我,我问谁去?”沈洪冷哼。
“问未必知啊。”
“你也知道问未必知,那你去问去。”
“我不认得他,要不你给我引见引见?”
“给你引见,我找谁引见去?”沈洪气得快炸了。
凤浅噎了一下。
世上没几个人见过未必知。
未必知虽然肯来红秀坊帮忙,但并不表示他会不再保护自己神秘的身份。
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云末低头沉思。
止烨微眯了眼,“这是要做什么。”
无颜抖开绸扇,“看戏看戏。”
“我不同意。”凤浅继续抗议。
“进了红秀坊,就得无条件地为红秀坊做一切能做的事,这是规矩。”
“我还是不同意。”
“那你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死路。”
“未必知还有没第二个条件?”
“你死了,或许就会有第二个条件。”
凤浅怔了一下,看向左右。
看他的人或气愤,或同情。
但绝对没有一个站在她这边,为她说一句话。
来这里的人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宝藏。
那么阻碍寻宝的人都该死。
凤浅抓狂地扰墙。
心想,反正红苑在红秀坊外头,她出去后,找个地方把易容去了,躲过这一劫算了。
不过那样的话,就再没机会找到这里的三生石碎片。
把心一横,走一步是一步。
实在没路走了,再去了易容逃命不迟。
散会,玉玄一把抱了凤浅的肩膀,“小子,你怎么得罪了未必知那骚包?”
她连未必知都没见过,怎么能得罪得了他?
“你说,我去红苑会怎么样?”
玉玄嘻嘻笑道:“如果你够坚挺,也顶多是腿软几天的事。”
“你为什么不说我能得羽乔的初夜?”
“羽乔的初夜啊……这个么,有点难度。”
“什么难度?”
“那丫头,冷情又心狠,如果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就算用强,得到的也不是她的初夜。”
“那是什么?”
“尸体。”
“我靠,那她挂什么牌?”凤浅气闷,这样的女人不是出来玩人吗?
“她是红苑的人,到了十六必须挂牌。她是艺妓,挂牌,未必卖初夜。”
“她有心心念念的人?”
“有。”就是因为有才让人近不了身啊。
“谁?”
玉玄看了下左右,凑到她耳边,“诏王。”
凤浅僵住,怎么又是那个魔星。
玉玄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走,我叫厨房多炖些鹿茸狗鞭,给你补补,让你今晚可以更持久些。”
凤浅囧了,“不……不……不用了。”
她又没有那个,就算补得喷鼻血,也没用。
玉玄只当她是不好意思,硬是让厨房给炖了满满一锅的鹿茸和狗鞭。
凤浅这一夜关系到寻宝的关键。
厨房在下料的时候,精选细选,不但料足,还是品质最好的。
然后一堆的人在玉玄的带领下,抓住凤浅,把那锅子的鹿茸和狗鞭给灌了下去。
直接把凤浅补得流了鼻血。
然后容瑾轻飘飘地给她扎了几针,止了血。
凤浅就被送出了红秀坊。
不起眼的角落,止烨手肘压了无颜的肩膀,“那小子会怎么样?”
无颜笑看着大门关拢,“当然是被人扒掉。”
止烨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真是越来越恶趣。”
无颜站直身,“我也该去看看,那本下册出来没有。”
止烨抓住他的后领,把他拽了回来,“你今晚给我老实实呆着,哪也不能去。”
无颜伸手过来扳止烨的手,“放手,放手,我的形象全被你毁了。”
止烨哪能理他,拽着他走进人字院,把他丢进一号间,踢拢门,自己往房里一坐。
无颜有些懵,“你不走?”
“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我不喜欢跟男人睡。”
“不喜欢也凑合着。”
“喂,你该不会换口味,喜欢男人了吧?”
“就你这样?”止烨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我这样还差了?”无颜理了理被止烨拽得歪过一边的衣襟。
止烨直接不理他了,伸手拿了矮桌上的酒壶倒酒。
无颜蹲到止烨面前,“我们去红苑看看?”
止烨审视着他的眼,“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李秘那么感兴趣。”
“他长得有趣。”
“就因为他长得象女人?”
“难道这理由还不够充足。”
止烨嘴角一撇,又不理他了。
无颜瞪了止烨半天,见他没有让步的意思,无可奈何,“他不是李秘。”
“什么?”
无颜取出李秘的画像,塞到止烨手上,“这才是李秘。”
止烨直接把李秘的画像摔在无颜脸上,无颜从来不关心红秀坊的事。
就算李秘是假的,也只跟红秀坊有关,无颜不会感兴趣。
“反正就觉得他有趣。”无颜把画像丢过一边。
止烨一把揪住他的衣裳,“你在外面怎么胡闹,没关系,但这里是红秀坊,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无颜摔开他的手,气闷地坐过一边,顺头捞过一本春宫盖在脸上倒头睡觉。
惜惜拨弄着小金算盘,“未必知是故意为难,他不想你找到宝藏。”
云末自己跟自己下棋,手里拈着粒棋子不落下,“他想找到宝藏。”
“那为什么搞这么一出闹剧出来?”惜惜想不明白,“李秘根本得不到羽乔的初夜,就凭李秘那身体,别说红苑所有姑娘,就是三几个,恐怕他也吃不消。”
云末不答。
惜惜又问容瑾,“你说李秘能应付几个?”
容瑾连眼皮都不向他抬一抬,冷冷道:“他是在逼诏王露面。”
惜惜飞快地看向云末,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变成了然。
“除非诏王出面,否则羽乔的初夜是拿不到的,但诏王一旦出面,就说明诏王就在红秀坊里。那么谁是诏王,凭着他的能耐,也就可以慢慢地找出来了。”
红秀村外的天地很大,满世界地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但一百多个人里找一个人,那就容易太多。
全天下的君主想找到这笔宝藏,解开宝藏的秘密,诏王同样想。
如果诏王不出面,今晚计划一定失败。
计划失败,未必知就不会出手。
那么今年的吞月又将错过。
未必知在赌,赌诏王不舍得放弃这次机会。
今晚红苑外一定被重兵把守,前去红苑探视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今天晚上任何人都不能离开房间半步。
惜惜拉开被子,“睡觉。”
云末眸子微沉,手中棋子落下,脸上神色淡然,跟没事一样。
薛子莫给皇甫天佑倒了杯酒,“未必知这一招太绝。”
皇甫天佑苦笑,明知道这是一个局,却只能眼睁睁地跟着未必知赌。
薛子莫皱眉,“诏王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皇甫天佑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机关算尽,竟没算到未必知这招。”
“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白地陪未必知玩?”
“那能怎么样?”
未必知这个人,雇用得起,却左右不了。
未必知有自己的原则,一桩买卖不做两家人。
现在被别人先下了手,就算他们这时出比别人更高的价钱,未必知也不会理睬他们。
薛子莫手握紧酒杯,“虞国太上皇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