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吓到郡主。”四儿皱眉。
“你不说,我更害怕。”凤浅抓住四儿的袖子,“是不是有什么跟着我?”
“那天郡主刚刚迈出府门,我看见有东西向郡主扑过来。”
凤浅呼吸微微一窒,极品女果然不肯死心,在找机会重新把她挤出去。
四儿见凤浅神色有异,小声问,“是不是吓到你了?”
凤浅摇了摇头,“后来呢?”
“有玉玄在附近,它受惊逃了。”
“它怕玉玄?”
“云末,止烨,玉玄,容瑾,惜惜都能克制那些邪物。”
“其他人不行吗?”
“按理,赤阳和纯阳之体的人都可以。只是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不知道谁还是赤阳或纯阳之体。”
凤浅想到去海市的那夜险些又挂掉,眉头慢慢锁紧。
“郡主现在体内的元阳是别人给予的,只会消耗,不会再生。公子们的阳气在府里结了结禁,倒还安全。但出了府,没了结禁,郡主一定要处处小心,不要去阴气太重的地方,另外最好让公子们陪着。”
凤浅长吐了口气,只觉得后脖子凉飕飕地,极品女还真是个麻烦事。
“我说这些,郡主不觉得奇怪?”
凤浅摇头,“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是特异功能,有什么奇怪的。”
“特异功能?”
“就是特殊能力。”
“谢谢你没当我是怪物。”四儿眼底化开笑意。
“他们不懂你,是他们的损失。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躲在这里,谁敢说你是怪物,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我不在意人家怎么说我。”
“我在意。”凤浅很爷们地握住他的肩膀,被人当成怪物,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的滋味,凤浅最清楚不过。四儿是凤浅来这世上,第一个认为是朋友的人,她希望四儿不要生活在这样的阴暗角落中。
四儿从小受着传统教育,讲究男女授授不亲。
与女人相处总是以礼相待,保持矩离。
凤浅突然的亲密接触,和直白的言语惊得他手脚无措,脸一红,慌忙后退,“我还有事……这就告辞。”
“喂,我话还没说完,你别走啊。”
“我还几本赶着要书要抄,先走。”
“我可以跟你一起抄。”
“不……不必……”四儿慌乱间碰到身后书架,他接住从书架上掉下来的书,也不把书放回去,把书抱在怀里,小跑着走了。
凤浅扬了扬眉。
脸红了?
怎么感觉象大灰狼调戏小白兔。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害羞的男生,觉得很有趣。
回到玲珑轩,凤浅躺在床上,不理会肉丸子地抗议,把它强抱在怀里,摸着它毛绒绒地头。
“你说,我把极品女招来,直接问她,当年小郎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去处,行不行得通?”
怨魂没上她的身之前,徘徊在她附近,或许看见了当年发生的事。
“白痴。”肉丸子翻了个白眼,“你体内有阳气的时候,她不敢靠近,等你没阳气的时候,她只会想怎么吞了你,不会想跟你聊心事。”
凤浅无视肉丸子的鄙视,“难道没有一个可以和她聊天,又不会被她吞掉的办法。”
肉丸子觉得凤浅得了妄想症,赶紧扳着手指,跟凤浅数着被怨魂靠近的种种危害,设法打消凤浅的大胆念头。
免得凤浅脑门子一热,真把怨魂弄来,到时一不小心,被替换了身体,它和凤浅解不了血契,也得陪她挂掉。
凤浅被迫听了一晚上的鬼故事,觉得毛骨悚然,直到把肉丸子丢进三生镯,耳根才算清静下来。
接下来,一连几天,书房里都会提前备下算数题,而云末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每天都由玉玄守着凤浅,不许她偷懒乱走。
凤浅知道这个月该玉玄当班,见不到云末,也没多想。
每天除了做题,就是偷偷在房里学习炼药。
刚开始学,只能炼最普通的疗伤药丸。
而这种药丸,只需要一些很常见的药材。
郡主府里药材不少,但几天下来,也经不起她的折腾,只好让千巧出府买药材。
好在这些药材很便宜,她在房里收刮出来的银子足够应付。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
账房先生把账本递给云末。
除了特殊开销,每天的日常开销,大同小异,而所有进出银两都要经过云末。
所以,每天的账目,云末只需大约看过,就能一目了然。
他发现接连几天药房都在大量补充几味同样的药材,“府里有人受了重伤?”
“没有人受重伤。”
“既然没有人受重伤,为什么用这么多伤药?”
“是千巧姑娘拿去的,说是郡主要的。”
云末看着补给药材单子,即便是有人受了重伤,也用不了这许多药材。
难道,有人用来炼习炼药?
凤浅在学炼丹?
炼丹不但讲究药物份量的调配,更要注意阴阳火的控制。
就算有配方,不懂火候控制,也炼不出丹药。
凤浅的身上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止烨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朝账房先生一挥手,“你先下去。”
等账房先生出去,止烨按住云末正在翻看的一本账目,“为什么?”
当年凤浅刚醒来时,云末教凤浅读书,可是手把手的教。
甚至不惜整夜整夜地陪读。
硬生生地把草包凤浅,灌了满肚子的墨水。
虽然神算会奖品都很好,但他们从来不稀罕。
教凤浅学算数,只是为了提高凤浅的身价和地位。
至于凤浅是不是拿第一,他们从不关心。
但今年的奖品是三生石。
他们对三生石志在必得。
既然云末打算用现在的这个丫头取代凤浅,那么这丫头必须在神算会上拿到第一。
离神算会只有短短时间,云末亲自教她的话,或许还能有点希望。
可是云末除了出题,不再给这丫头做任何指导。
在这丫头身上用的心思,远不及以前那草包凤浅的百分之一。
这样下去,她根本不可能在神算会上拿到第一名。
“不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不是凤浅?”
“她是‘凤浅’。”
止烨凝视着云末的眼,点了点头,“不错,她是‘凤浅’。”
对他们而言,重要的是凤浅这个身份,至于谁是‘凤浅’,无关紧要。
“她这样,真的能拿第一?”
“我们不需要第一。”
止烨一怔之后,眼里慢慢漾开笑意,“不错,我们确实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干嘛还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在书房门口守了一天的玉玄晃晃悠悠地进来,脸色臭得要命。
这个月是他当班,所以守着凤浅学算数的任务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生性好动,守了这几天,真快耗光了他所有耐性。
“不想她太过丢脸。”云末重新开始查看账本。
转眼又过去十几天。
凤浅已经近一个月没见过云末。
千巧说过,以前如果不是云末出远门,绝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
凤浅看着身边空着的坐垫,轻咬了唇。
她一直觉得云末太聪明,和他保持距离,对自己有利。
但他这样长时间对她不理不问,反而让她觉得不安。
这半个月,凤浅要打起精神学习算数,再加上学习炼丹,每天都累得精疲力竭,没有精神与玉玄斗嘴。
玉玄也难得地不来找她麻烦,对她的看管也明显放松,大多数时间都只是来晃一晃,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
两个时辰前,凤浅就看见玉玄翻墙跑了。
云末出的题虽然越来越难,但她却越做越快。
把做好的算数题丢下,推门出去。
外头乌云滚滚,天边黑得厉害,有风吹过,吹落树上花瓣。
她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小红焦急地在门外打转,见她出来,急急地跑来,“郡主……”
“有事?”这丫头胆小本分,从来不会在凤浅面前闲逛。
“我们村子里的男丁都被征了兵,家里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靠着一片葡萄园子过活,葡萄还有十来天成熟。我娘和我弟弟,还有村里的乡亲,全靠着这点收成过日子。瞧这天,马上要下大雨了,这雨一旦下下来,会把葡萄打掉。一年的收成没了,他们就得挨一年的饿。我弟弟才三岁,我娘一个人实在做不过来。奴婢想……想求郡主让奴婢回去一趟,帮我妈妈说把葡萄架盖起来。”
“你家离这里多远?”
凤浅院子里的人,没她点头,就算管家,也不能准假。
“七八里路。”
凤浅望了望天,七八里路,等她回去,这雨早就下下来了。
“我送你回去。”凤浅在书房关了近一个月,早闷得长毛。
小红惊呆了。
雷鸣声响起,凤浅叫人牵了匹马,翻身上马,把小红拉了上去,径直出了长乐府。
云末外出办事没在府里,等管家收到消息,急急赶来,凤浅早去得没了影子。
凤浅和小红到了红霞村,斗大的雨点已经砸落下来。
小红连家门也顾不得进,就急急去了葡萄园子帮忙。
凤浅闲着没事,也朝葡萄园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