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在帐中走来走去,脑子里面不时的想着今天的战况,自己绞尽脑汁想要激怒西门若轩,让他无暇顾及到城里的人,可是若西门若轩如果真的对自己够了解,只守不战,加紧时间给城内的人施压,只怕也会适得其反,东方汐浪若是从中给些自己的信息,只怕此战会对城内人马非常不利,若想尽快解决问题,只能让他无法分神,时刻逼紧他,想到此,她令帐外的士兵传令给几员大将,急令众人来军帐。
不过半刻,几员大将都睡意朦胧的走了进来,都已经丑时了,众人正在睡梦中呢,哪会想到她又有召见,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整夜未睡,霸刀揉了揉了眼睛,呵欠连天的道:“云宫主,你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啊。”
云非手执折扇敲了敲他的头,“清醒一下,本公子有事和你们说。”
霸刀一边揉着被打痛的地方一边晃了晃头,总算是把瞌睡虫赶走了一些,“云宫主,有话就说吧,末将听着呢。”
云非看了一眼众人,心下虽有不忍,可是比起落雪宫众人的安全,她是什么也顾不得了,“霸刀听令,命你此时挑选精兵五千,距离河滨城百丈之外摇旗呐喊,只观望,不攻城,声势越大越好,卯时收兵,宋朝,令你着三千人马回大营催促本公子要的东西,元帅自会与你说明,此时弄到多少即刻带回来,现在是丑时一刻,令你辰时之前必须赶回,伍凯,你辛苦一下,带领两千人马去三十里外的云雾山砍些粗木回来,许你戌时之前赶回。”
几个人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她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可是见她也没有意思要和大伙明说,也就不再多嘴去问了,各自收拾了东西去干活了。
云非看他们都出去做事了,自己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拿过行军图仔细的研究了起来,河滨说起来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险地,只是越是看起来简单的事情越是不好办,虽说不是险地,可是也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千黎国的各个城池全都是黎氏一族当年请能工巧将筑就的,若说起来还真是对抵御外敌起到了强大的作用,光看这城墙,就足有近五丈,一般的人想要凭借轻功上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另外城墙上的箭楼也是不可小觑,万箭齐发,就算是你有千军万马,想要破城也是千难万险,就算是想要强攻,躲过了箭驽一关,城墙上的雷石滚木也是难以抵挡,一根滚木下来就是千斤重,长度足有三四丈,滚木后面还有雷石,就是大罗神仙都难以躲过,更何况是血肉之躯?所以,想要以最小的伤亡来破城,只有毁了河滨城,只是这样一来,河滨城的百姓就倒了霉了,只怕会有无数的百姓葬身在这场战争中。
云非放下行军图仰躺在塌上,也不知道梅大哥此时到了哪里,途中会不会遇到危险,左大哥众人是否平安,此时人在何处,连日的奔波,令她疲惫不堪,此时更是身心俱疲,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前方鼓声停歇,云非一个激凌醒了过来,天已经蒙蒙亮,正要起身出去看看战况,只见霸刀走了进来,盔甲上沾湿了不少的露水,进到帐中还没顾得上说话抱起了桌上的茶壶一痛猛灌,云非见他一痛狂饮,悠闲自在的坐在了一边,待他喝完了,才道:“城上是何反应?”
霸刀喘过了一口气,粗声道:“城上的人马似乎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大晚上的,我也没看清楚,只是我不明白云宫主是何用意。”
云非轻浅一笑,折腾了一晚,看来对方已经是人困马乏了,西门若轩,看看谁会笑到最后,“你说他们此时累不累啊?”
霸刀哼了一声,“他们是累了,可是咱们也累了,难不成你这样折腾了一晚就是为了把敌人累垮?他们累我们也累,这样做没什么意义嘛!”
云非手中的折扇再次敲上了他的头,“你累了几个人?敌方累了多少兵马?怎么就不长点脑子,下去休息去吧,天黑之前没你什么事了,让夜里辛苦的将士也都好好休息去。”
霸刀摸了摸自己的头,她怎么老是打自己的脑袋啊,本来这脑袋就不灵光,现在是更笨了,不过她说的确实有道理,自己劳动了五千人马,可是敌军却是整夜都不敢怠慢,虽然疑心自己是否真的攻城,可是他们也不敢稍有大意,“那末将去休息了,云宫主,你下次能不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说清了,你知道我脑子笨。”
云非看他一脸的委屈不由笑了起来,“你这个样子挺好的,至少不会绵里藏针,我用着也放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要知道一点就好,我不会害你。”
霸刀摇了摇头,唉,这脑子是跟不上她的了,人家说啥就做啥吧。
云非令三军吃罢了早饭,自己又亲率了一万人马,到前方去了,昨天他们出城迎战,吃了个大亏,今天就算是把死人说活了,他们也不会再出城了,所以云非也没再过多的布阵,按昨天的打法,继续骚扰着。
直到天色渐暗,才令人收兵。
宋朝和伍凯也先后回来了,云非仔细盘点了一下材料,尚缺三分之一,宋朝回报说战车也已经着手在做了,只是还没有一件成品,至少还要再等三日,云非令二人带人下去休息,从军中又抽调了一批人出来,开始着手做火药弹。
眼见天已经全黑了下来,霸刀又再次披挂上阵,继续昨天的做法。
将近子时,梅翎凡带着凌霄寒等人走了进来,云非见二人脸色凝重的进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有没有左大哥他们的消息?”
梅翎凡摇了摇头,将她按坐在太师椅上,满脸风尘的道:“南宫已经让人去找了,不过还需要些时日,你也别太心急了,我且问你,你怎么带兵攻上河滨了?”
云非无奈的道:“若还有其它办法我是断不会来的,只是眼下情形容不得我再有其它的考虑了,若不让西门若轩首尾难相顾,左大哥他们就危险了,西门对雪尘已经有了防备之心,所以就算是寻人,也不会那般顺利,只有让他无暇顾及左大哥他们,才能给雪尘和左大哥争取些时间,只盼左大哥不要乱了方寸,闯军营,若果真如此,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凌霄寒自断了手臂之后便异常沉默,云非看了看他,脸上的愧疚再次现了出来,“凌大哥,肩上的伤可好些了?怎么不在后方歇着,又赶来了。”
凌霄寒扯出一个笑容,“你不必自责,若非你那一把飞扇,只怕我现在都已经魂归离恨天了,这点小伤,没什么。”
梅翎凡拍了拍他的背,“汐儿,霄寒不放心你,说什么都要和我一起来找你,别再想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子风他们,我听说这两天你也是不眠不休,身子还受得了吗?”
云非浅浅一笑,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我一直不明白,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若非我的执念,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人也许都还好好的活着,我是救过大家,可是最后也是我害了大家。”
凌霄寒用那仅有的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苦笑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从来没有一个人怪过你,今天的这一切也都是情迫无奈,有哪件事是我们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是情势所迫,你又何必这样自苦?”
梅翎凡也出言安慰,“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的路,冷寒霜用摄魂术控制大家,难道你有不管过我们吗?听雨听雪的死别说是你,就是我们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过往的种种一步一步将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逃不掉,落雪宫的人都是有仇必报的性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必然,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相信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人,都没有什么遗憾,若你不能放下,他们才是真正的伤心。”
云非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眼泪都已经流光了,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一张张曾经鲜活的笑脸都会一一的浮现在眼前,可是那些人自己再也看不见摸不到了,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为自己伤神,心里也不由得暖了起来,还有活着的人要自己去救呢,再怎么伤心也不能倒下,想到此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我们还是先来做火药弹吧,这几日就要攻城了,我已经令士兵去做了,只是怕他们无法掌控好做法,到时威力会小很多,我们自己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两个人见她总算是缓了过来,也不再多说什么,按她的要求开始着手做火药弹。
整整五日,该做的东西做完了,五日来的骚扰也把西门若轩和东方汐浪弄得筋疲力尽,城上的士兵也都满脸的倦色,云非眼见着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东西也已经运抵了,脸上的笑意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