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分,狂风大作,河滨城临海,此时刚刚入秋,正是海风肆虐的时节,云非看了看天色,看来老天都在帮她,这样的天气配合火药弹的威力,正是再好不过了,着令三军下去准备,自己在这几日间早就将火药弹的投掷方法让士兵操炼了多次,虽不是百发百中,也可以说弹无虚发了,再配合上不小份量的百花软骨散,只要借着风势吹遍河滨城,不过一会功夫,整个城内的士兵就形同虚设,再无力气反抗,到时河滨城是手到擒来。
三军整装待发,云非立在马上道:“霸刀听令,命你率一万兵马排开鸟翔阵,压住两翼,不可放一个人过去,宋朝听令,命你率两万人马摆开蛇蟠阵,盯死正面来袭的敌军,放走一个我军法处置你,伍凯听令,命你率五千人马跟在宋朝之后,间距十丈,将战车排好,用火药弹攻城,记住,要在一刻钟之内将火药弹投完,梅大哥、凌大哥,你们二人率五千兵马排开云垂阵,负责伍凯的补给,另外一万人马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增援,击鼓出发。”
军令一出,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不过一会功夫,便来到了距河滨城不到百丈距离。
战鼓大作,守城的敌军一听战鼓响起全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戒备起来,云非在城下嫣然一笑,只怕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今天才是重头戏,“伍凯,攻城。”
伍凯听令而行,一时间,火药弹齐发,有如雨点一般向城头砸去,转瞬间,爆炸声响彻云霄,城上的士兵被打个措手不及,死伤无数,不过对方也算是训练有速,一批人倒下去,另一批人马马上又补了回来,城上投下无数的滚木雷石,只可惜距离太远,没有什么效果。
一会功夫,城上便已经灯火通明,西门若轩和东方汐浪纷纷走上城头,观看局势,云非在城下一阵冷笑,他们俩竟然还敢出来,一会就让你们尝尝百花软骨散的滋味。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半个时辰,城上的守军渐渐的如同被抽了筋骨一般,都没了力气,西门若轩和东方汐浪眼见不好,急急的撤下了城头。
云非见时机已到,喝令道:“宋朝听令,架云梯,攻城。”
宋朝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到军令大吼一声,带着大军冲向了城楼,架好云梯,三军将士顺着云梯冲上了城头,不过一会功夫,城门洞开,云非脸上的笑意渐渐扩散,“霸刀听令,进城,活捉敌军,且记不可骚扰百姓!”
霸刀得令而去,云非率领剩余的两万人马也跟在之后进了城。
折腾了一个晚上,天光大亮才算结束,云非令人去接引展逸和天残进城,自己则查看被俘的敌军,寻遍了所有人也没有看到西门若轩和东方汐浪的身影,想来是两人见势不妙已经逃出了河滨城,本想着人去追,只是前方并非展逸的势力范围,怕着了人家的道,只能作罢。
梅翎凡和凌霄寒看着云非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丫头真是深藏不露,想不到她还有排兵布阵的本事,这一仗下来让两个人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汐儿,你这些本事怎么不曾和我说过?”
云非回头看了看两人,无奈的一笑,“若是有可能,我宁愿这个本事从来没有用武之地,只可惜,还是弄得生灵涂炭,这本非我意。”
梅翎凡抱了抱她,轻叹道:“你已经尽全力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的,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也是无可奈何。”
“只可惜让西门若轩和东方汐浪跑了,隐桥大哥他们的仇我们又得延后才能报了!”云非脸上的苦涩一闪而逝。
凌霄寒脸上的恨意更重,“放心,时间不会太久的。”
云非看向他,知道他对断臂之仇耿耿于怀,再加上那日众人死得异常惨烈,更加深了他的恨意,“凌大哥,你不可莽撞,且不可单独行动,我知你现在有多恨他,我的恨绝对不会比你少,我现在只求剩下的人别再有人出事,我承受不起了。”
凌霄寒苦涩的一笑,“放心,我没有那么傻,明知道他已经没有生路,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云非见他不似说谎,安下心来,转回身看向伍凯,“伍凯,我们还有些要事要办,就先不留在城内了,皇上进城劳烦你知会下,最多两日我们便会回来。”
伍凯点头称是,这个绝色倾城的女子现在在他的心目中俨然就是神的化身,对她的命令也是惟命是从。
三个人挑了三匹快马向南宫雪尘的军营疾驰而去,毕竟左子风等人还没有寻到,此时三个人都焦着心。
行了小半日方才来到了南宫雪尘的军营驻地,南宫雪尘手下的将士早就熟悉了她,也没拦她,一员小将将她带到了南宫雪尘的大帐,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雪尘,可曾寻到了落雪宫的人?”云非也顾不得客气,直言问道。
南宫雪尘脸上一片哀凄,婉言道:“无忧,雪尘有负你托,实在无颜见你,人是找到了,只是迟了些,现在所余人马不过二十几人,其他的人都已经没了……”
云非听闻此言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好在梅翎凡手疾眼快,将她稳稳的抱在了怀里,眼中充血的问:“你是说,二百多人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怎么会这样?”
南宫雪尘眼中含悲,点了点头,看向倒在他怀里的云非,急道:“先救醒她再说。”
梅翎凡急忙将云非抱上了床,轻掐着她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云非才悠悠醒转,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拉住南宫雪尘的手问:“他们人在哪,快带我去看。”
南宫雪尘轻声道:“人就在我的军中,你先冷静,我这就带你去。”
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左子风等人的帐中,云非看着伤痕累累的几个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左子风听到声音先坐了起来,手捂着胸口颤声问:“南宫兄,可有无忧的消息了?”
云非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心里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左大哥的眼睛已经失明了,“左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这么惨?”
左子风一听云非的声音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她紧紧的圈在了怀里,声泪俱下的道:“无忧,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云非轻拍着他的背,眼中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哽咽道:“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自那日你们走后,我便整日等你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有等到,那天狂剑突然来到帐中,说你被困在河滨城了,我顾不得他想,便带人想要救你出来,宫里所有人都被我带走了,我们一路疾行,赶了一天的路,才绕过城楼赶到了河滨,只是没想到,一进河滨城我们便被人盯上了,当天夜里便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那一场仗我们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最后小唯和紫依带着一部分人引开了追兵,我们才逃了出来,可是她们却全都……我们逃出来的人全都藏在了城西的一个树林里,后来,若香一个人出去打探消息,说你们早就退出了城,我们便开始想法子也出城,可是城中早就戒备森严了,想要出城是难上加难,后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东方汐浪亲率人马将我们围困在树林里面,放了一把大火,我们被逼无奈,只能出了树林,哪知道我们一出树林便遭了暗算,劈天盖地的石灰粉迷进了我们的眼睛,根本看不见人,一场血战之后,我们就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可是偌大一个河滨城,根本没有我们的藏身之处,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了,几个受伤较轻,眼睛没有失明的人带着我们逃到了一座破庙里面,几日来没有吃喝,我们的体力也都跟不上了,如果再困在那里是必死无疑,所以我让大家稍作休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又闯了出去,没想到他们的手脚如此之快,我们刚出破庙便和对方打了个照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一种大网,把我们死死的扣在了里面,那张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刀砍不断,火烧不断,我们就被人当成活耙子一样,刀枪剑戟全都招呼过来,可怜我们一身武功,却根本施展不出来,就在我们要全军覆没的时候,南宫兄赶来了,与东方汐浪几番交涉,方才将我们剩下的这二十几个人救了回来,只可惜,我们回来的人中,除了百里老爷子,全都失明了,这两日来他老人家不眠不休的想要治好我们的眼睛,可是都无能为力了,石灰粉已经烧坏了眼睛,再也没有办法了,无忧,我一时冲动害死了那么多人,我真该死。”
云非听他讲的惊心动魄,对东方汐浪和西门若轩更是恨之入骨,特别是东方汐浪,他明知道这些人是自己的命,却还以这样残忍的方法残害他们,她真恨自己当时的心慈面软,若非自己对他的一再容忍,也不致造成今天的大祸,“左大哥,你别说了,该死的人是我,若非我的优柔寡断,也不会让你们死伤惨重,东方汐浪,我与你的仇不共戴天,他日再相见,我必手刃于你。”
屋内的人全都泣不成声,几百人就这么完了,想起往日落雪宫是何等热闹,如今却是满目凄凉,所余人马不过二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