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云非这边没再发生什么事,几个人也算是稍缓了下疲惫,左子风和凌霄寒的伤势也都在恢复中。
“这人说起来也怪,这几日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反倒心里不安了。”左子风喝着周羽递来的茶,嘴里嘟囔着。
云非吃着桌上的糕点冷笑道:“他们不过是在找机会罢了,我是怕他们起了疑心,才迟迟没有行动罢了。”
左子风放下手中的茶盏道:“难道他们何时行动还要看你的不成?”
云非淡然的道:“你难道忘了那****说过什么?紫玉笛不出,他们没有把握,来了岂非也是白来?”
左子风皱了皱眉道:“那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不把紫玉笛拿出来,好让他们上钩啊?”
“若我自己拿出来岂非落了刻意?我在等,他们比我还要急呢,这几日谁打紫玉笛的主意谁就是幕后指使者,主动出击不如以逸待劳!”云非不以为意的道,这几天她每天都在细细的诊看他们的伤势,脑子里虽然还在琢磨着先前的事,可是想来想去还是等大家的伤都好些再行动也不迟,反正有人会坐不住先出手的,她又何苦大费周张的再去引蛇出洞?
正说话着,无影走了进来,进门行了礼后方道:“云宫主,皇上在风暖阁设宴请诸位过去一同用膳。”
云非浅锁秀眉道:“皇上怎有如此雅兴,难不成是衡新打下来了?”
无影笑道:“云宫主果然神机妙算,正是如此,皇上大为高兴,所以想请诸位过去一同庆祝。”
云非略弯了下嘴角道:“那就劳烦你回禀,我们稍候便到。”
无影回了声不敢便退了下去。
云非待人走后轻笑道:“今天的酒宴要有些意思了,走吧,左大哥,今天一定会有人找你的。”
几个人来到宴席间,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主位上的展逸现如今可是春风得意,下首左边是天残,右边空着的显然是给他们留的。
云非也不客气,安稳的坐在了右手边,抬眼看向展逸笑道:“皇上即将登基大宝,无忧在此向您道喜了。”
展逸朗笑道:“这一切还要多亏云妹,若非你的才智和计谋,只怕还要多费些时日,今日略备薄酒相请,一来是感谢之意,二来也是叙叙你我的兄妹之情。”
云非心里一阵冷笑,兄妹之情?这情义可真够深的,从一开始接触你便已经打定主意算计我,想我云非聪明一世,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是该好好叙叙了,“在下这些小伎俩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还是皇上运筹帷幄,计高一筹啊,若非皇上如此‘礼贤下士’,又怎会有今日这等局面。”
展逸一愣,听她是话里有话啊,莫非她知晓了什么?“云妹此话大有深意,今日欢庆,你我也不必如此客套,朕一直怀念当年与你把酒言欢时的情形,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云非面上不动声色,浅笑道:“聪明人做事想千年,糊涂人做事想眼前,既然皇上有此雅兴,我们不妨做次糊涂人,在下也十分怀念当日的把酒之情,皇上可还记得你我促膝谈心时的快意?”
展逸越来越看不懂她了,看她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以她的个性,若知晓了一切断不会还如此心平气和,可是听她说话似乎每一句都有所指,什么聪明人做事想千年,分明暗指自己从一开始便开始算计她,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当日的情形每每入得朕之梦中,现在还是十分怀念啊,又怎会不记得,今日宴饮我们刚好再续前情,岂不美哉?”
云非轻浅一笑,“在下也正有此意,来,干杯!”
宴饮正盛,狂剑从席间走了出来,略有醉意的道:“素闻云宫主笛音一绝,今日不知我等可有这个耳福能听云宫主吹奏一曲?”
云非瞄了一眼狂剑,果然他沉不住气了,想尽快引出紫玉笛,既然如此自己也就顺水推舟,起身抱腕道:“不知是你有这个雅兴还是皇上有此雅兴啊?”
展逸见狂剑让云非为全营的将士吹笛一曲,不由暗骂他不知趣,云非是何等身份,若真在此时应了他的请求,岂非与卖艺的无异?这是对她的一种羞辱,眼见着云非的脸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忙出来打圆场,“狂剑,你这请求是否过头了?全营将士都无此意,偏你生出事来?”
云非细细的研看着展逸的表情,看他似乎不是在演戏,莫非他真与此事无关?
狂剑眼珠转了转,一阵大笑,“皇上,切莫怪罪,想云宫主这些时日来与我等同生共死,早已视我等知己,所以此时给大家吹奏一曲也在情理之中,莫非云宫主不屑与我等做知己良朋?”他出言讽道。
云非眼见着他的惺惺作态倍感恶心,沉下脸来道:“既是如此我自不会有负狂剑兄的邀请,只是有乐无舞怎么能助兴?听闻狂剑的剑术乃是一绝,何不我吹笛子你来舞剑,与大家同乐?”深知狂剑的阴险,此一招一来是想勾出紫玉笛,二来也是羞辱自己,以她的个性,又怎会让他好过。
狂剑面色一红,心内暗恼,自己又不是耍把式卖艺的,怎么能在众将士面前像猴子一样遭人戏耍?“云宫主难不成把在下当成是街头卖艺的了?你是瞧不起狂剑吗?”
云非冷哼道:“我既能与将士们同欢乐共苦难,你又为何不能,难不成你自认为高过在座的各位一等?又或者你将本公子当成是唱曲卖笑的妓子?狂剑,可不要自打嘴巴,刚刚的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和她比口才,只怕他还得再修炼几年。
狂剑面上无光,隐忍着脾气不便发作,恨恨的道:“这么说云宫主是不肯给狂剑这个面子了?”
云非嗤笑道:“你以为自己很有面子吗?不妨老实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根本连个畜生都不算,所以如此容忍你不过是给皇上面子,你若真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留余地!”反正他们彼此是一辈子的仇人,从他把落雪宫的人送进阎罗殿的那天开始,自己就已经恨他入骨,此时见他又步步相逼,更是心头火起,仇恨的火苗越烧越旺。
狂剑大怒,指着云非的鼻子骂道:“你敢骂你爷爷,今天我就一剑宰了你,看你还能使出你那狐媚功夫媚惑我主上,看剑!”
云非身形未动,眼中的杀意顿现,两指一夹便将那全力刺向自己咽喉的一剑稳稳的夹在了两指之间,略一用力将剑竟折成了两段,随手端起一杯酒泼向了狂剑的脸,手中的几粒花生随手而出,点住了他的穴道,转回头看向展逸冷冷的道:“皇上,这戏看够了吗?”
展逸还愣在那里,事情转折的太快,自己来不及阻止,一切便已经发生了,眼见云非脸上寒意森森,忙起身道:“无忧,他喝醉了,别和他计较,待明日他酒醒了,朕让他给你陪罪,看在朕的面子上,先放过他吧。”狂剑的所作所为自己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有些事情自己也并非毫不知情,否则自己不是傻子了,可眼下云非震怒,自己不想她对自己有误解,又不想狂剑因此枉送了性命,只能息事宁人。
云非从腰间解下紫玉笛恼道:“这紫玉笛伴我身边十几年,如今却因它几次将我陷入绝境,既是如此,毁了也罢。”言罢催运内力,将紫玉笛硬生生给震碎了。
展逸见她气大了,心内也不好过,忙命人收拾起笛子的碎片着人将其重新修好,苦口婆心的道:“无忧,狂剑这个人向来冒失,你也不必如此生气,朕自会给你一个交待,来人,将狂剑拖出去重责四十军棍,他日再犯数罪并罚,定斩不饶。”
云非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衣袍,浅声道:“皇上,在下身子不适,就不奉陪了,还望皇上管好自家的后院,告辞。”言罢甩袖离开了风暖阁。
几个人紧跟在她的身后,梅翎凡轻牵着她的素手,问道:“都忍了那么久,怎么今日却如此动怒?连紫玉笛都毁了,岂不可惜?”
云非全身轻颤,自己今天的确是有些过了,可是眼见仇人就近在眼前,而且言语间句句挑衅,怎么也平复不下来,落雪宫几百人就毁在了他的手里,叫她怎么能不恨,往日不见也就罢了,这一见面还真是难以控制,若非想探看虚实,只怕刚才自己就将他杀了,“我故意将紫玉笛说出,不过是想让他们自以为计谋得逞而已,身外之物,本也没什么关系,毁了就毁了吧。”
梅翎凡见她脸上的余怒尚未全消,劝解道:“他这个人死不足惜,气坏了你的身子可就不值当了,他既然今日受你一辱,定不会善罢干休,想要报仇,难道还怕没有来日不成?”
左子风也凑了过来,小声道:“估计今晚他便会行动,我们只待今晚抓他个现形,看他还如何抵赖,你也消消火吧,往日里你是最沉得住气的,怎么今日反倒我们几个劝你呢?”
云非一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他就想起那些惨死的兄姐们,若非他在其中捣鬼,我们又怎么会宫倾人亡,十损八九,想起这些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
几个人说着话已经回到了住处,云非兀自坐在那里生着闷气,四个大男人变着法的哄着她开心,好容易见她消了火,吃了些茶点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