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得知轶铄刚睡下不久,怕吵醒了他,便免了人通报,与清漪一同走进承乾宫,见良妃怀抱着轶铄,与歆玗坐在殿内,床上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松针,惊讶不已忙上前问道“怎么乱成这样?宫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见二人要起身问安,摆摆手道“你们坐着便是,歆玗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清漪亦是着急道“是啊,姐姐一向爱干净,这被褥怎么都被铰了?”
歆玗见除了高德胜,还有两个宫女跟进来,有些犹豫,皇上指指思雨怜雨道“你只管放心说,这二人是清漪的丫鬟,朕看着稳妥,信得过。”
歆玗见皇上这么说,才开口把郑太医在被褥里发现松针以及怀疑奶娘的事说了出来,皇上闻言大怒“岂有此理,轶铄是朕的大阿哥,朕的头一个儿子,是谁敢这样步步紧逼下此毒手?!”
良妃道“皇上息怒,臣妾已派身边的寻兰去查,想必不久便能查出奶娘的底细。”
“若让朕查出来,必定饶不了她!”皇上怒到。
这时,寻兰进了殿,虽有些心急,但见到皇上还是福身请安礼节丝毫不差,起身才道“皇上,娘娘。奴婢打听了几个小丫鬟,便问出些端倪来。奶娘周氏自小和哥哥一起长大,感情颇深,她这哥哥正在太医院里当太医呢。”
皇上眉头微蹙道“周氏?朕记得常伺候皇后的太医也姓周,二人可有关系?”
良妃等人闻言有些震惊,寻兰却点头道“皇上圣明,奶娘周氏的哥哥正是周太医。”
景仁宫内,盼梅正在门口翘首张望,见周太医提了药箱匆匆赶来,忙上前迎了提高了声音道“周太医让奴婢好等,皇后娘娘的心悸又犯了,您快进去看看吧。”
周太医点头称是,跟着盼梅匆匆进了景仁宫,皇后早已命众人退下,见周太医进来,便问道“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周太医诚惶诚恐跪下道“微臣…微臣的妹妹办事不利,刚传了话来说,怕是被承乾宫的人发现了。”
“没用的东西!”皇后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怒喝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亏本宫还夸赞你法子想的好,倒叫你这个妹妹给毁了!”
周太医吓得连连叩头道“微臣的妹妹无能,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冷哼一声道“你倒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如今还不是让本宫来收拾烂摊子。盼梅,给本宫梳妆,本宫得去探望探望大阿哥。”说罢狠狠瞪了一眼周太医道“你先退下。”
见周太医唯唯诺诺退了下去,盼梅才道“这点事都办不成,皇后娘娘何须留着他?”
皇后叹了口气道“本宫还是福晋的时候,他也只是个六品医官,本宫一路提携他到如今的二品院使,日后自然少不得用他,何况本宫的身子一直是他调养,换了旁人我也不习惯。至于他那个妹妹…本宫先去承乾宫看看情况再说。”言罢,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便道“你安排人透露点风声,让太后知道此事,必要时候他毕竟是本宫的远房姨母。”
不过一刻钟,皇后便匆匆来到承乾宫大殿,一身深红色牡丹花织锦坠米珠对襟大袖袍,蜜红色银丝百褶裙下是一双橙红色攒珠绣鞋,好不华丽,一看便是精心打扮了才来,可见了那一地的松针面色还是微微有变,这一切皇上都看在眼里。“皇上也在呢,臣妾听闻大阿哥染了风寒才特意来看看,如今可好些了?”
皇上冷哼一声道“皇后放心,朕的皇子好得很。”
皇后有些尴尬,正不知说什么。“太后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承乾宫的沉寂。
众人忙俯身行礼,太后摆摆手道“哀家听说轶铄病了,不能放心,抱来给哀家看看,好些了么。”
良妃轻轻走到太后身边道“睡了有一阵子,待会醒了就能喂药了。”
太厚点点头转身道“徽音,你抱着轶铄在暖阁休息,你们随我去外殿说话。”
到了外殿,太后才微微提了提声音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哀家这一路过来,也把事情听的差不多了,那奶娘周氏在哪,带上来!”
众人见太后要亲自处理,都不敢吱声,一会儿便有人把奶娘带了进来,周氏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自己真是坏了脑筋竟然听哥哥的安排做了这种事,眼下太后皇上全来了,自己就算长了十个嘴巴也难以开脱,何况这事事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如今只怕是死路一条了,想到此,还没等太后问话,跪下便一叠声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太后面上微怒道“哀家便让你说说,你错在哪了?”说罢瞥了一眼皇后,见她正面色紧张,心里也了然几分。
周氏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又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皇后,现在想来自己做的事,不禁眼泪上涌,哥哥从小便和她一同长大,带她那么好,如今好不容易成了二品院使,自己绝不能让哥哥有事。如此,便心一横道“奴婢摘了松针缝进大阿哥的被褥,就是为了害他!奴婢日日喂他,他却又哭又闹,奴婢一时糊涂就想害死他。”说罢用力咬了咬牙,便一头栽倒在地。
众人皆惊,皇上忙道“太医!”
守在门口的郑太医福了福身,便开始给周氏检查,片刻,摇了摇头道“启禀皇上,此人牙中藏毒,此毒药性剧烈,即刻毙命。”
皇上早已预料到,无奈摆摆手“抬下去吧。”
此时皇后总算松了口气,自己答应过周氏保她哥哥周全,周氏愿意就死,此事就能不了了之了。
皇后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太后都看在眼里,自己在这宫里待了多久,皇后的什么心思她会不知?
见众人默不作声,太后又道“皇帝前朝事都忙不过来,这后宫的是便让额娘帮你掌管。”
皇上点头称是,皇后的脸却红一阵白一阵,太后已经很少过问后宫之事,如今又说要帮皇上掌管,这把自己至于何地。
太后并不看她,闭目沉思,这次没能抖出周太医,只怕他留在皇后身边,皇后还会继续靠他害人,一个人的医术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想到此又睁眼道“哀家听闻皇后身边的周太医为人稳妥,今日便想皇后讨个人情,日后就让他跟了哀家日日伺候着吧。”
皇后心里一惊,太后这是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如今虽是皇后,却还是得在太后手心里握着,只得沮丧地道声“是。”便不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