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驾逆行的黑色汽车如幽灵般靠近,水茗暄被耀目的灯照的暂时失明,好像小时候夏天摸黑到田里捉的青虾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瞬间冲击的作用力将她整个人甩出去。
仿佛某个时刻生命走进了一片曜白的隧道中,走了良久寻找到出口。
眼睛里的妈妈是灰色的。莫非又是自己出现的幻觉?水茗暄睁开眼睛看到了再次触发她心痛地情景:妈妈鬓角已染尽了白霜。小时候老是说妈妈偏心幽蓝,看样子我才是最令她操碎心的人。“妈,对不起。”
“小囡,你终于醒了!骇死妈妈了。”水茗暄忍受着来苏水呛鼻的味道,使劲干咳了两下,感到大脑像是内酯豆腐一摇就碎,即将倒地时李岚眼疾手快地靠过来扶着她:“还好无恙。”“我怎么会在医院?”
半个多月前你出了车祸。从幽蓝表述中看到“车祸”这词茗暄一阵惊愕,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发生在别人身上叫事故,降临自己头上只有事故。水茗暄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头,头顶裹着厚厚的纱布,莫非还有开颅?亲爱的,我现在是否面目全非?
没有你想得那么糟。幽蓝比划完拿着一面小镜子放到茗暄面前。茗暄端详着镜子里的脸,脸颊无恙,往上走,鼻梁出现一条剐痕,右边太阳穴留下清晰的缝针沟壑。我身上也有这样的情形吗?
别太担心,医生说缝合的疤痕会淡化,不会影响容貌。
身体逐渐复苏的水茗暄想下地去洗手间,妈妈和幽蓝遮遮掩掩地让她躺在床上。“躺床上怎么能小便?”水茗暄执拗地要起来,一阵违和的感到插在体内的异物。“乖囡,等下我去让护士去掉导尿管。”
护士进来病房后叫茗暄平躺下,忍受完阵痛“丫头,好好休息。”
“谢谢你。”
亲爱的,你扶我下床好吗?茗暄这下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从肚子到右腿膝盖爬满触目惊心的疤:真是我罪有应得?!
“你好,请问是水茗暄吗?”
“我是,您哪位?”
“是这样的:你之前申请来我校初中部实习,我们看了一下你各方面都符合我们的条件,方便的话明天上午可以来学校。”
“谢谢您的抬爱,但我现在住院,短期内可能去不了贵校。”
“这样啊!”另一头传来一阵为难的辞令“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在全市也是重点,既然你情况特殊,那我们就把机会让给他人你不介意吧?”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若说没有遗憾那纯粹是骗鬼玩的,从事汉语言是水茗暄的梦想,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状态出去肯定把人吓破胆。
茗暄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恢复工作极为缓慢,住院的辰光里幽蓝担心茗暄会觉得发闷,就会拉上清浅一道来,讲一些笑话逗她开心,水茗暄走形式的笑过之后便独自仰望窗外的天空。
因为我们一起长大,往往会陷入当局者迷的境况。幽蓝询问清浅:你可觉得小暄哪里变了?
清浅一语道破:我见到一个比幽蓝更忧伤的小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