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不顾小宫女的劝,穿上鞋子直奔四阿哥的大帐去了,行至大帐跟前儿,才发现周围增添了很多新的卫兵戒备森严,想要进帐探望竟不是件容易的事,与卫兵在外边磨了半天嘴皮子,怎耐得到的只有一句话“你不可以进去。”
恰好此时帘子一掀,出来一个人,我眼尖的认出了是四阿哥的贴身太监小喜子,忙喊道:“喜公公,喜公公。”小喜子循声望过来认出是我,快步走了过来,道:“香娅姑姑快进来吧。”挥手让卫兵放行。
我一路走一路跟小喜子抱怨,“怎的突然变得这么森严了。”小喜子道:“这不是出了大事么,一时气氛是有些紧张。”我又问道:“四阿哥没事吧。”小喜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姑姑您自己进去看完不就知道了么。”我一时语塞,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变的这么沉不住气了。
进了帐子,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榻上的四阿哥,他身上盖着兽毛毯子,露出的左臂虽已包扎的严严实实,但血迹依然透了出来,如同白绸上绣的点点梅花,小喜子轻声道:“御医来看过了,主子服了药刚睡着。”说完这句话后便一声不吭的退到了帐外。
我慢慢走到四阿哥榻前坐了下来,望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心里某个地方渐渐柔软,伸出手轻抚着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这荒天野地的伤口若是感染了可是件危险的事。突然四阿哥的眼睛睁开,直直的瞧着我,我没料到他会醒,心下顿时大窘,立刻将自己的手抽回。
岂料半道却被四阿哥紧紧握住,我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就任由他握着了,两人一时间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实在抵挡不住四阿哥炽热的目光,只好将头转向一边,“伤口疼么?”我问道,“疼。”四阿哥回答,接下来又道:“你来看我了,就不疼了。”
我笑道:“哪就有那么神了,早知道不用御医来给你治伤了,光是我过来瞧一眼就好了。”四阿哥笑道:“那你不早来,受这么大惊吓身子没事吧。”我点头道:“我到没什么大碍,只是连累你受伤了。”顿了顿我轻轻问道:“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剑。”四阿哥沉吟了一下,微笑道:“那功夫哪容得我前前后后的去思量,身不由己的就去做了。”
我转过头直视着四阿哥的眼睛,半晌叹了口气道:“值得么。”四阿哥回视着我的目光,道:“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想做就做了。”这次我没有回避四阿哥的目光,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的那根弦已被拨动,此时此刻不愿也不想再用理智去蒙蔽内心最真实的触动,只想按照心的意愿行事。
我低头飞快的在四阿哥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转身便要出帐篷,四阿哥拉紧我的手惊喜道:“香娅,你……”我此时已是脸上发烧,哪敢再回头看四阿哥一眼,只是跺着脚道:“你休息吧,明个儿再来看你。”四阿哥缓缓松了手道:“好,那你一定要来。”我边出帐篷边道:“知道了。”
香娅走后,小喜子复又进了大帐,看着满脸喜气的四阿哥道:“主子气色好多了,香娅姑姑比御医厉害多了。”四阿哥笑道:“你这奴才是不是仗着我宠着你,什么话都敢说。”小喜子一弓腰答道:“奴才不敢,奴才跟了爷这么长时间,爷的心思奴才多少也明白些,今儿就是为爷高兴。”四阿哥一笑没再言语。
第二日高谙达差人来传了信儿,说皇上那边儿暂时不用我伺候了,让我好好休养不用挂着皇上,这期间一直没见着五阿哥,大概是在御前护驾脱不开身,皇上遇刺四阿哥受伤,现在担子可全挑在五阿哥身上。
日落时分,我仔仔细细的梳了头发,上好了妆,左挑右挑的选了件淡蓝色的一字并肩旗装,才要出帐篷又想起了什么,回到梳妆台前打开最里的一个匣子,拿出玫瑰露在脖子及手腕处喷了那么一丁点,然后才又出了帐篷,心里暗暗鄙视自己,你是去看病人又不是去约会。
进了四阿哥的大帐,小喜子正伺候四阿哥用膳,见我来了忙起身招呼,“姑姑来了。”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大家都是伺候人的,他拿对待主子的礼数招待我我可吃不消。行至四阿哥榻前,给四阿哥福了一福道:“四爷吉祥。”四阿哥挥手示意小喜子出去,转头对我道:“你来喂我。”
我有些局促不安,但还是坐在了塌边上,端起小喜子喂到一半的饭碗,接着伺候四阿哥用膳,四阿哥也不看吃的是什么,只是一味的盯着我瞧,半晌笑道:“女为悦己者容,不知我可是那个己。”我没好气的嗔他一眼道:“是是是,就是你,满意了吧。”四阿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非常满意。”
“刺客的事查清了么?”我忽然想起了正事儿,随口问了一句,四阿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摇了摇头道:“来行刺的全是死士,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刑部已经派人去查了,猎场不能久待,皇阿玛这几天很快会动身回宫。”“那你呢。”我追问道。
“我大概会留下殿后,因胳膊带伤不可能跟得上皇阿玛的行军速度。”“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开口道,“行么。”四阿哥问我,我道:“高谙达差人说了,要我安心静养,御前会另派人伺候,一时半会儿皇上不会找我的。”“这样最好。”四阿哥笑道。
因四阿哥带伤在身,所以一路上走的不是很快,我陪在四阿哥身边伺候着,小喜子反而是坐到了马车外边,四阿哥的马车虽比不上雍正的宽敞,但也舒服的紧,我们俩个在车上时不时的说笑两句,时间竟然过的非常快,再过半天就要进城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拿着书摇头晃脑的给四阿哥读着,四阿哥半天没出声,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眼神直直的盯着我,不禁有些赧然,道:“你看我做什么?”四阿哥笑了下,道:“我在想,回宫后立刻向皇阿玛要了你。”
“不要。”我连连摆手,四阿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闷声道:“我不信你心中没有我。”我摇摇头道:“我承认是对四爷动了心,但还没到要嫁你的地步。”四阿哥嗤笑一声,道:“你到是坦白,只是我到越发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我笑道:“那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吧。”四阿哥想了想道:“我看顺其自然不好,还是生米煮成熟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