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毡帐,猎图靡等候在主位,脸色阴沉。
“从现在起,你与公主及公主的侍卫保持距离!”
“是,主上。”
想想多少双眼睛代替主上盯着自己,与封逸尘走得太近,难怪主上会生气。整整一晚,芷伊都在为封逸尘的真实身份兴奋得难以入眠,又为不得见的命令而烦闷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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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公主如期顺利抵达单于庭,匈奴单于用最隆重的仪式迎娶汉朝公主,封为阏氏。紧接着就是盛大的年中祭,匈奴各族首领和诸国使节贺完婚礼后又留下来参加祭祀活动,整个年中祭将持续半个多月,时长和热闹的场面,像极了汉朝的腊月冬祭。
祭祀由萨满法师主持,宰杀牛羊,祈福作法。匈奴与乌苏同宗同源,生活习性和信仰都非常相似。看匈奴人和主上猎图靡一脸虔诚的样子,芷伊只好也跟着跪拜。她偷偷瞟眼公主,公主跟在单于身边,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一步都不敢错,久站时,她俩眼神交汇,会心一笑。而封逸尘,连个影儿都找不到!
祭祀之后,氛围轻松许多。称霸各方的王族们聚在一起,除了花天酒地和无尽的宴席,就是爱比较。他们派出年轻一代的贵族和勇士,举行各种有趣的竞技活动,暗地里,也是国力的较量。
竞技活动开始后,封逸尘终于现身,见芷伊躲闪避匿,上前询问,才知道猎图靡下达的禁令,“如果我教你如何控制气,你愿不愿意学?”
“当然愿意!神仙,你改变主意要收我为徒啦?”芷伊笑嘻嘻地问。
“我不做你师父,你我同习蓬莱心法,先叫我师兄。”
“师兄,师兄!”芷伊连叫两声师兄,心里乐开了花。她有了同门师兄,有了师承门派,还是鼎鼎有名,能与昆仑抗衡的名门正派——蓬莱!忽的想起了猎图靡的禁令,想去扯逸尘衣袖的手停在半空,改为合手作揖:“拜见师兄,可是,我主上那边......”
封逸尘露出少有的睥睨眼神,“此事交给我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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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人气最旺的一场单挑,由汉朝剑客封逸尘向单于请战乌苏翕侯猎图靡,芷伊听到消息赶到比试场地时,猎图靡已然应战,单于也乐得爽快应允,他早就想见识汉朝剑客的实力,赢了鼓舞士气,输了也是丢乌苏的面子,何乐而不为?
二人站在比试场中央,封逸尘和平日一样的装扮,略显纤瘦,而猎图靡一身重甲,气势逼人。芷伊穿过人群,挤到内圈,探头张望,对她来说,这是一场无论谁赢谁输她都不会好受的比试。
“这场比试,不比你擅长的骑射,也不比我擅长的剑术,你我赤手空拳,不带任何兵器,没有任何约束,直至一方认输。胜者可以提一个合理要求,输的人必须做到。要求的合理性由单于裁决。”
“有意思!好,天神为证!绝不反悔!”猎图靡显得自信而狂傲,脱下胄甲和上衣,露出结实强健的肌肉,人群中一阵骚动,听声音大多是女子。芷伊也是第一次看到主上脱衣后的样子,非常不淑女的张大嘴巴,一脸潮红。
猎图靡先发制人,冲上去侧身一脚,封逸尘微微一偏,猎图靡踢空收回姿势再来,又是扑空,再来……逸尘总是巧妙的闪躲避开。“这是什么兵法?中原剑客到底搞什么鬼!”猎图靡心想,出手一次比一次狠,却总也打不中,甚至连碰都碰不到封逸尘,这彻底激怒了他,拼命出招,一段时间过后,体力消耗太大,乱了心智。封逸尘见时机已到,突然闪到对手身后,一扫他后膝盖软肋,猎图靡被迫跪下,逸尘又轻身跃过对手头顶,再看,他单手用两根手指直直顶住猎图靡的额头,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袭灰青长袍,傲然伫立……
猎图靡无论怎么使劲,再也站不起来。
四目相对,立见高下。
众人呆滞,没有声音……老道的单于为撑住场面,起身拍手叫好,下面的人群才反应过来,汉人阵阵高呼。单于内心直冒冷汗,大写一句“惊叹”!要是汉朝军队人人如此,只怕自己早就被砍了头,做成酒器供于长安未央宫。他身边的新任阏氏,轻挑娥媚,深情凝望比试场上那个令她魂牵梦绕,令汉朝使臣大快人心的盖世英雄。
“借猎图靡侍女南芷伊十五日,贴身侍奉。”单于打开比试之前封逸尘写下的字条,呵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打打闹闹都是为女人。借个侍女而已,要求并不过分,“准!”
唯独猎图靡不乐意,带着怒火,弯刀直指封逸尘的脖颈。
“狡猾的汉人,想要我的人,来求我便是,不敢正面交锋,还费劲心机给我设套。”
“自我记事起,从未求过他人。”即使脖子上架着刀,封逸尘仍用冷厉的眼神与猎图靡对视,镇定如常。
“男儿立于天地,输要输得起!”单于发话。
猎图靡只好收刀放弃,不是输不起,对于封逸尘,他是真心佩服,也真心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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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博学,此去是向先生请教圣人之学。”芷伊的这个解释,一半真实,一半谎言。猎图靡背向她,自顾自用小刀削木箭,正生闷气。跪礼之后,芷伊无奈退出毡帐,让主上失了面子,她心里愧疚得很。主上,是一眼就能看透的真正勇士,即使输了比试,芷伊对他的信赖与忠诚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