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师傅被俘,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吗?”薛琴平生仗剑行走人界,除魔卫道,偏偏自己的手中,却是沾满了最多的鲜血,她推开窗,看向天空中的月亮,那天晚上,月亮也是像今晚一样皎洁清冷,一次游历中自己遇到了妖魔,重伤被抛掷在乱葬岗中,原本以为自己此生,就要这样终了,没有人关注,没有人疼爱,没有人惦记,更没有人相爱,就这样,若璀璨星河中最寂寞无闻的星星,就此陨落,可就在意识渐渐模糊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治好你的伤,帮助你达成心愿。”
薛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骷髅印记,虽然那时神秘人的身影模糊不清,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重新欢快地流淌,生命力渐渐回归,手中又有了力气,一种欣喜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来,重生的滋味如此美好,平日里看淡生死,而真正到了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眷恋这个尘世,贪图这个躯体的生命。
天边,飘来一朵乌云,将月亮掩埋了起来,四周骤然暗淡了几分,薛琴想起,此后,耳边便常常响起神秘人的指点声,自己功力如有神助,突飞猛进,在历次游历过程中,将无数妖魔斩杀在剑下,令师傅对自己刮目相看,后来,更是凭借一身高明的修为击败了众多弟子,一跃成为佛仙一水的大弟子,真真是一呼百应,再后来,便与崂山的王生结为道侣,夫妻二人强强联合传遍人界,薛琴的唇边,挂上了一丝微笑,想起了活泼可爱的耀儿,这所有的一切一切,源于那天晚上神秘人救了自己,薛琴感激神秘人对自己不断地帮助。
更多的乌云,飘了过来,将月亮团团围住,原本刚探出头,露出的一丝光亮,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就被群簇的乌云给掩埋了。薛琴想起,在结界被破的那夜,神秘人突然出现,让自己助他打开结界,有感于他长久以来的帮助,薛琴出手了,只是没想到,这就是一切灾难的开端,所有的一切,一夜之间全变了模样,先是那日曾随着神秘人声音一起出现过的黑袍男子胁持了耀儿,逼自己助他擒拿了渺音掌门,紧接着不日在院子中便出现了穿着血袍,面容模糊的尸体和神剑问情,赫连长频突然出现,红影倒戈相向,夺取掌门之位,薛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关联,她发了疯似地寻找,由于她的拒绝,所有给予的功力悉数被收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当年,那个卑微无助地时候,神秘人避而不见,她惶然无措,最终,找到了苦牢,见到了魁首!
没想到自己的功力,根本就不能击败魁首,救出掌门,反而耀儿被拿去试药,这一切,都是神秘人对自己的惩罚,授意魁首逼自己设计谎称掌门已死,薛琴知道,重生的代价,自那天起,就开始了,到了今时今日,一步错,满盘皆落索,从她打开结界的那一刻起,佛仙一水灭顶之灾就开始了,一场不知道地阴谋,迅速笼罩了佛仙一水,此后发生的一切,不管自己愿意与否,却与自己是分不开地,神秘人再次出现,那种诡异的场景,顿叫薛琴毛骨悚然,纵然此刻身处佛仙一水,一种犹如蛇覆脊梁的阴冷的感觉,却如影随形。
薛琴垂下眼眸,将纷乱地云朵和早已消失的皎洁明月,关在了窗外,将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
若蔚推开门,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床铺,叹了口气,自薛琴和婷儿带来渺音已死的噩耗,玄净强撑着一口气将婷儿自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回到屋里便人事不省。翌日清晨便留下陈平和若蔚,自己一个人离开了,从此再没有在佛仙一水出现过。
眼见婷儿伤势渐好,只不知为何仍昏迷不醒,如今局势已迫在眉睫,佛仙一水门内争权斗争越演越烈,有鉴于此,若蔚便与陈平商议,婉转拒绝了素心的挽留,两人午后便离开。
此刻,若蔚正在房间收拾衣物,见素心满面愁容地走了进来,她不开口,若蔚一时也没答话,沉默,就在屋内蔓延开来。
“大师姐这次回来变了许多,经常出神,有时候叫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从前她最是古道热肠,如今门内斗争纷乱,她也无心插手,真的很奇怪。”素心叹了口气,开口打破沉默。
其实素心此番的来意,若蔚早已明了,无非是佛仙一水如今内忧外患,而素心孤立无援,想拉自己与陈平入局,给自己找个靠山,于情于理,若蔚可以理解素心这样的打算,可是崂山插手别派的内部事务,本就于理不合,自己断不能将师傅与渺音的往日纠葛,更进一步扩大化。她淡淡地开口:“骤然目睹视自己为亲生女儿般疼惜的长辈落崖,而自己救助不及,任何人心中,都不会安宁。”
素心沉默。
若蔚手下不停,收拾衣物,背对着素心,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若蔚,你,能不能留下帮我?”素心见若蔚对自己颇为关注,以为他对自己有意,眼下孤立无援,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口求助。
若蔚苦笑着摇了摇头,一种与生俱来对危机的警惕感,让她觉得整件事情仿佛有一个幕后黑手在策划,从结界被破、渺音失踪、赫连长频出现、婷儿以死谢罪到哦薛琴闭口不言,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原本以为,是魔界众人为了神剑问情而来,可兜兜转转,问情又回到了素心的手中,可这回,魔界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如今想来,薛琴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隐瞒了一些事情,但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且薛琴平素处事有目共睹,尸体被发现当日最为坚决相信渺音掌门没有被害的人就是她,她应该没有理由说谎才对。薛琴失魂落魄回来的那天,那种悲伤,是从心底流露出来的,另一个目击者婷儿泣说掌门落崖,随后又以死谢罪,自己心中便是有再多的疑问,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况且身为崂山弟子,不便也不能插手佛仙一水的门内事务。
“难道,要我亲眼看着佛仙一水的基业毁于一旦,便是母亲还在世,也决不允许赫连师叔接替掌门之位的。”素心的声音忽然有些激动恰里。
“关于掌门之位这件事情,真正应该说服的,是你的大师姐。”若蔚将收拾好的包裹打了个结,看向出现在门口的薛琴。
“若蔚,你这就要回去了吗?”薛琴语气中多了一丝温暖。
“是的,王生师兄还在崂山等着您,但盼早日解决门内事务,重返崂山。”若蔚轻轻地开口道。
“我会的。”薛琴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憨厚老实,对着自己说一不二的王生,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
“对了,耀儿跟着来了吧,怎在这里几日,没有见过他?”若蔚心意已定,随意开口道。
“这里不太平,我早送他去我叔父家,来日回去了,再一同聚聚,他可是日日念叨着你呢。”薛琴顿了顿,开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