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铮刚刚把故事绘声绘色说完,便接近地道口了,地道的外头接应的是陛下身边的近卫,杜芷书认得,而后一人一匹快马,迅速离开鲜卑境内。
仍旧是她之前逃离的路线,行到她被俘的小溪边,杜芷书心中微微胆怯,下意识回头,见身后并没有人追来时,才是舒了口气,很快,她就能回去了!
神经太过紧绷,以至于没有发觉身边的马速渐渐慢了下来,直到身边的马匹全部落后于她,才察觉到怪异,心里顿时一紧,毕竟还没完全踏出鲜卑境内,万一再遇危险可怎办!杜伊柯不像这么没分寸的人,如今只可能是刻意为之,杜芷书腾升出的第一反是恐慌,杜伊柯竟会背叛她?想张嘴喊杜铮,才忆起自己说不出话来,最是着急的时候,仰头,瞧见对面山头熟悉的身影。那人站在山头之上,迎风站立,身姿凛凛,目光灼灼,直视着她。
那一瞬,她竟忍不住落泪,感觉半个月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一般,泪珠子怎么都止不住!在知道被虏时,她没有哭;在得知赵九禾是慕合时,她没有哭;在她绝望以为逃脱不了时,她没有哭;甚是在杜铮前来救她的那一刻,心中喜极却仍旧没有哭;可如今只是远远看见他,她的夫君,她竟霎时眼睛酸涩不已,忍不住想嚎啕大哭!
跃上山丘,杜伊柯一行已经勒马停住,转身握紧手中兵器,警惕地望向来时方向,只有杜铮忍不住想瞧一瞧姐姐姐夫,想着,姐夫该是很喜欢姐姐的,否则怎会为了姐姐涉险亲来鲜卑。在看见三姐跳下马,一路扑倒陛下怀里那一瞬,杜铮也有些面薄,禁不住脸红起来,终是转了身,不敢再看。
两人紧紧相拥,偌大的草原着回荡着杜芷书呜咽的低泣声。重光帝紧紧箍着她,仿若搂着珍宝一般,不敢有一刻放松,就怕他一松手,眼前的人儿便消失不见,像那天知道她病逝的消息一样,他只觉万念俱灰,那样的心痛,他再承受不住!听着杜芷书的哭声,陛下的眼眶也是微红,从他八岁之后,他便以为今生不可能再落泪,即便被父皇送去鲜卑为质子,再多屈辱他都咬牙忍过,但这一瞬,他却鼻头发酸,有些忍耐不住。
过了许久,杜芷书的眼泪愈来愈多,将脸上的络腮胡子的胶冲开,整个胡子要掉不掉的挂在脸上,滑稽的很。心情却渐渐平复,在他怀里,她便什么都不怕了,安心的很,而后,杜芷书索性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地抹在重光帝身上,也把那脆弱的胡子抹去掉落在地。
重光帝无奈,却由着她弄脏自己的衣袍,今生,他愿意这样一直宠着她、纵着她,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