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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进城

被守军拦住马车、不论米勒和里德如何说明解释都无济于事后,梁文只好亲自走下马车与对方交涉。

“城内正在换防,所有人禁止入城。”卫兵始终只有这句话。本来还对此感到不满的梁文正准备进一步交涉,却在看到许多贵族或是地方官员的马车同样被挡下后放弃了交涉的打算。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拉德茨正在利用自己首相和临时最高军事指挥官的权力,对蔷薇城进行全面控制和阻止来自蔷薇城外的力量影响自己组建内阁。

蔷薇城内没有能够威胁到拉德茨的力量。柯丽提三世并不是一个十分强势的统治者,虽然她十分希望如此,但她的祖先们并没有留给她足够的实力对大贵族们形成绝对压制。能够威胁到拉德茨的只可能是那些和他一样拥有大片领地作为实力支撑的贵族领主们。

虽然按照帝国法律,在新任首相向柯丽提三世提交新一轮内阁成员提名的同时,就会有信使出发通知被提名人,而柯丽提三世将在四十天之后做出选择,并知会和授权首相召开新内阁的首次会议,以便所有被提名的人选在女皇陛下确定最终名单前,能够有充足的时间赶到费洛尔宫并分别与女皇陛下和新任首相进行会面交换意见。但考虑到当前的局势,这个时间被拉德茨强行压缩到短短五天。这甚至不够信使们通知到所有的被提名人。而那些认为自己有资格成为被提名人并早早赶到的贵族们,也因为拉德茨利用换防的名义挡在了城外。即使他们的名字真的出现在柯丽提三世最终的内阁名单上,也会因为首次内阁会议的缺席而被取消成员身份。虽然柯丽提三世有权力对填补这些空缺的新的提名再次做决定,但想必拉德茨在得到满意的名单前,换防将不会结束。

明白了这一点的梁文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尊敬的将军阁下,想必您一定清楚‘军情紧急’的涵义,如果我不能尽快进城并亲手将情报与犯人交给女皇陛下和首相大人,一旦耽误了军情,我不得不遗憾的指出,将由您来独自承担一切可能的严重后果。”坐到拉德茨麾下第四军团长、蔷薇城守军临时指挥官迪米特.诺伊尔对面的梁文表情严肃地说道。

“梁先生,我一再强调过,作为首相的直属部下,你可以将情报和犯人交给我,由我来转交。”坐姿端正、神态刚毅、声音沉稳有力、举手投足都带有强烈军人风格的迪米特.诺伊尔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并不为梁文的说法而有丝毫的动摇。

“好的,我明白了。”梁文点点头站起身,一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边朝临时办公室的大门走去,在迪米特.诺伊尔的副官打开房门的时候,梁文停下脚步,侧过脸对迪米特.诺伊尔说道,“希望首相大人得知帝国在自己上任不久便‘顺利’丢掉一大片领土后,还能继续保持对您的信任,尊敬的迪米特.诺伊尔将军。”

从迪米特.诺伊尔临时设置在城门附近的办公室中出来后,梁文并没有离开太远。迪米特.诺伊尔的心思,梁文自认看的很明白。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而已。梁文可以理解这种做法,但理解并不等于接受。迪米特.诺伊尔是不可能帮助梁文达成自己目的的。他没有这个能力。至于梁文提出要亲自交给拉德茨的说法,也不过是为了讨价还价,他当然清楚即使自己掌握着最紧急的军情,以他的身份也依然没有资格去见拉德茨。梁文只是希望能有一个更为理想的交易对象,以便尽可能让自己所掌握的情报体现出更大的价值。

没过多久,米特.诺伊尔的副官胡安.莱索科便出现在梁文的面前,请他再次回到诺伊尔的临时办公室。这一次,梁文见到了拉德茨的首席顾问卡伦.布伦盖特。对于这个人的出现,梁文承认自己有些意外之喜。毕竟卡伦.布伦盖特的权力虽然没有迪米特.诺伊尔这位手握军权的将领大,但地位却要高的多。几乎所有对当前形势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身为拉德茨第一心腹的卡伦.布伦盖特才是如今蔷薇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在单独与梁文交谈之后,卡伦.布伦盖特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份情报的价值。对拉德茨与阿克赫梅德之间交易内情一清二楚的他知道北方公爵的叛乱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之所以阿克赫梅德还率军继续驻扎在盖特雷尔对蔷薇城表现出一副“虎视眈眈”的姿态,不过是在营造紧张气氛配合拉德茨完成对蔷薇城的控制,从而让双方在不久之后借“停战谈判”的名义为彼此的交易顺利披上合法的外衣。阿克赫梅德对拉德茨不是威胁,至少现在不是,而那些因为看出皇室羸弱本质的其他贵族才是拉德茨所必须重视的。在拉德茨还没有彻底架空柯丽提三世之前,索尔科斯如果出事,将对拉德茨的威信造成沉重的打击,并给予那些人绝佳的借口攻击和抵制新任首相及其内阁。不论如何,丢失领土都是绝对不可接受的错误。

卡伦.布伦盖特平静的表情之下究竟是什么梁文看不出来,但毫无疑问,他能够想到对方极有可能一度对自己生出了杀意。换了自己,也同样会担心自己将这个消息公开的。所以梁文有意无意地摆弄着那份克莱奥为自己准备的文件,提醒着对方不要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迪米特,给他安排一个住处,并确保他的安全。”卡伦.布伦盖特突然起身打开房门对等候在外的迪米特.诺伊尔吩咐道,对方立刻就领会了这句话的含义。

“希望你能够理解。”卡伦.布伦盖特转身对梁文说道,“我不想发生意外。至于你提出的要求,我可以代表首相大人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是,在事情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蔷薇城。”

“这个不是问题。”梁文点头起身,目送对方的离开。

由于夜晚的光线不足,梁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蔷薇城的内部有一个大致的认识,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透过旅馆的窗户,他才发现这是一座完全有资格用“宏伟”和“壮观”来形容的巨型城市。远比他以欧洲中世纪那些城堡作为参考对象的想象要令人惊叹的多。或许只有中国古代城市才能与之作为对比。虽然人口远远不如,但考虑到“力量”这个因素,建造出这样一座巨大的城市也是很好理解的。

以巨大的条石铺就的宽阔街道由于地下排水渠的存在显得十分干净,并不像那些小型城镇一样满地垃圾污水横流,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行人熙熙攘攘,车马川流不息。尽管战争仍未结束,甚至帝国高层的内部权力斗争更处于关键时期,但这对身处下级阶层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些与他们太遥远,生活总要继续。何况拉德茨带来的军队极大刺激了城内的消费,更让治安状况得以显著改善。只是酒馆附近的居民不得不忍受彻夜的喧闹。越靠近城市中央那座恢宏壮阔的费洛尔皇宫,街道两旁的建筑就越发的华丽高大,门前悬挂的带有家族徽记的各色旗帜沉默地向路人宣告着主人的显赫家世。而那些除了旗帜之外还拥有大型金属徽章的府邸则更为引人瞩目,因为它们的主人不仅家世显赫,更掌握着实实在在的权力。

出于监视的需要,迪米特.诺伊尔将梁文安排在与自己的临时驻地相距不远的一家普通旅馆。即使如此,梁文还是被这座城市的奢华所震撼。那张床单之下铺满了某种羽绒、柔软得快要让他融化的大床不用说,脚下这面几乎没过脚面的羊绒地毯同样价值不菲,至于浴室里那只用整块类似大理石的岩石雕刻而成的浴缸、一整面由水晶磨制成的落地穿衣镜、全套实木制作镶嵌着大量金银和宝石的家具、以及一整套并非作为装饰的做工精美的银质茶具……梁文不敢相信这样的房间居然会出现在一家普通的旅馆中。那么最顶级的旅馆房间是什么样?梁文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不够用了。

在三位美丽女仆的服务下吃完一顿让梁文认为自己将终生难忘的丰盛到极致的早餐后,他准备到那座传闻中的大图书馆看看。如果那些监视自己的人没有意见的话。

在顺利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梁文带着里德和米勒在迪米特.诺伊尔指派的一名骑士的“陪伴下”穿过因为战争而有些萧条的商业区和遍地贵族的住宅区,来到了那座被誉为“智慧之塔”的大图书馆中。说是“塔”,实际上这座占地面积巨大的四层建筑更像是一座没有尖顶的教堂,只是多了一座拥有半球形弧顶的星象观测台。根据陪同自己的骑士介绍,这座可同时供两千人安静阅读的图书馆中几乎拥有帝国现今已知的所有的书籍,除此以外,还珍藏着海量无比珍贵的手稿原本。当然,想要看到后者,你必须拥有足够的身份,或者得到足够身份的人的亲自推荐。

梁文当然没有资格去看那些手稿,尽管他的确十分想要看看那些传奇人物们留下的关于力量的研究记录与心得体会。所以他只准备找找与死神相关的资料看看,或许这能帮助自己进一步地提高对自身力量的认识。然而当他按照图书管理员的指示来到一个位置偏僻的小型阅览室中时,居然遇到了一位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够遇见的人物。

“你好,梁,如果这样叫没有让你感到冒犯的话。”似乎等候多时的柯丽提三世放下手中的一本读物对梁文亲切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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