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少想说:本章的部分内容为冰年的回忆内容,请注意与主线故事区分开。】
翊伤和亦鹰从左月上另一个湖中游出,他们爬上岸,观望着这个从未涉足的世界——左月。
这颗悬浮在地镜大陆上方的巨大星球,距离地镜大陆最近仅有30个中都大圣城的宽度,大约为2000里,还不到中都大圣城与最近的东门圣城之间的路程,这个被地镜人们视作月亮的星球,为何距离大陆如此之近,以至于占据了半个夜空,它的成因也扑朔迷离。
有人说它本是一颗巨大陨石,在千年之前的时代,它落向地镜大陆,幸而创世之母以生命为代价将天灾阻止。
也有人说,左月是创世之母从星空中召唤来的月亮,让它如此靠近地镜,是为了以左月强大的引力将地镜大陆撕碎,因为创世之母认为自己创造的地镜大陆存在瑕疵,故出此之策,想以左月碎地镜,这完全是一种阴谋,想要害死地镜大陆上的百姓。而如今,地镜大陆上中都大圣城和西之森的两道大裂口,就是大陆崩坏的先兆。
最美的一种说法是:左月是创世之母项链上的一颗珍珠,创世之母灵魂升天以后,将它遗落在天空中,于是珍珠悬浮在那儿成为左月,它以无上的圣光照亮地镜大陆,守护着全境百姓。这也更贴近神话。
翊伤和亦鹰从这个坐落在左月南部雪山山谷中的湖中走出,他们站在雪山谷口发现,不仅是雪山,雪山山脚下的广阔大地,也是白色的。
“翊伤,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来左月拿到龙之力并非易事,与其如此,你为何不去找亦鱼?他十一天前被东皇所重伤,现在仍下落不明。”亦鹰边搓着双臂边说,湖水有着零度的寒冷。
“老师他就在左月上,我几天前就感觉到了。”
“的确,你体内的门兽六门殇骨可以让你搜寻到左月星球上所有人的位置,对么?”
“亦鹰,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传说,创世之母用门兽创造了左月,她12岁的时候,用【六门殇骨】的骨架创造了左月的框架,13岁的她,又用【五门羽雏】的羽毛铺成左月如今雪白的大地,然后在14岁,她用【初门宫兔】的伤痕创造了左月的山川与峡谷,15岁之时,她以【四门徵焕】的幻觉之力让人们以为左月已经消失,16岁的她,凭借【三门角熵】的崩裂之力,将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左月,整个破坏掉。”
“你怎知晓如此多的事情?谁告诉你的?”翊伤不由得大惊。
“还能是谁?亦鱼告诉我的。所以刚刚也说了吧,很久以前,左月的骨架就是用你体内的门兽六门殇骨的力量创造而成的,这些埋藏在左月大地中的骨架可以感知到土壤中微量的决气,所以你的直觉告诉你亦鱼在左月上。”
“不单单是这样,我现在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左月上其他人如今的动向,那个紫袍辞叶一族的兄弟现在在那个方向,很远的地方,”翊伤指向身后,然后又指向左方,“刚刚在东圣湖境的,那位身披紫毯的女孩在那边的位置,也很远。”
“太好了,如此一来,找人可方便多了呢。我们可以先和那个紫毯姑娘组个队嘛,一来有个照应,二来嘛这···”
“但是很奇怪,你不是说创世之母她16岁的时候用【三门角熵】的崩裂之力将左月破坏了吗,且不说她为什么将自己数年来创造的左月整个破坏掉,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脚下的这个星球,不就是左月吗,既然那个左月被破坏掉,那现在这个左月,算怎么一回事?”
亦鹰无言以对,告诉他这一切的亦鱼对此也毫不知情。
千年前的创世之母,在她15岁的时候,用幻觉将人们眼中的左月隐藏起来。16岁的她又将左月破坏,在她16岁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左月如何而来?
没人知晓答案。
一切都被千年的时间冲刷干净,只剩下,如今依旧悬于空中的左月,照亮着地镜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吸引着人们,去左月上冒险。
如今的时代,去左月的人已不再是为了图好玩儿,从东圣湖境源源不断的被转移到左月上的人们,他们的目的大致分为两类:其一,为了找到龙之力,使自己的家园生机复还;其二,为了去左月避难,逃离日渐崩塌的地镜大陆。
“地镜大陆会崩塌?冰年,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些?”
“我已经陪伴你到成年礼,我得走了,我将这个世界的真相告知与你,对你是一种保护。”
这是距今一年前的一天,冰年27岁,北门涟羽16岁。
“保护?”涟羽疑惑着。
“刚刚也说了吧,我走了以后,你要尽快去左月,不要犹豫了。”
“地镜真的不能待了么?”
“不能待。”
在他们周围,隐约出现了身穿东世界暗部银色大袍的人。
“那是!”冰年双目圆睁。
“怎么了冰年?他们是谁?”涟羽指着远处的草地上,那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身穿银袍的人,她看见冰年低下头咬着牙。
那些人迅速将冰年和涟羽两人包围。
“冰年,你还记得我么?”
“东皇大人——”冰年愣了一下,然后单膝跪下,却侧着脸,脸色很难看。
“你弟弟在问我,为什么你还没把五门羽雏带来,为什么你还不来救他呢,”东皇用修长的手指挠了挠眼角,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不是让他等得太久了呢?”
冰年站起身,他抬头看着东皇,一双愤怒至极的泪眼目视着东皇,一股杀气在这个距离北门圣城百里之外的草原与树林的交界处散开!!
同一瞬间,周围所有暗部的人拔出腰间的斩大刀,纷纷挥指冰年——
面对冰年,东皇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姓名为冰年的男人,此刻有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他必须保持谨慎。
冰年伸出一只拳,然后有力的张开五指,下个瞬间,强大的决气自冰年脚下一点扩散,除了冰年和涟羽的脚下,其它所有的草原与树林被蒙上一层薄冰,除了东皇和暗部侍郎东门谷,所有身穿银袍的暗部成员都被冰封,仿佛成为了冰雕一般,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在北世界待了九年,想不到你性格变冲动了呢,冰年哟,你这样做,你弟弟会伤心的。”东皇微笑着说,随即拍了拍蔓延到膝盖处的冰屑。
东门谷把被冰住的腿从地上拔出,他对冰年说道:
“冰年,九年前你刚到这里时,在那个任务卷轴上,我们已经设定了这样的术式:当你过目了卷轴之后,将卷轴销毁的瞬间,秘密写在卷轴中的【监视术式】将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通过那个监视术式,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但最后,九年过去了,你还是没能下杀手。冰年,你想清楚,如果你与我们为敌,在这地镜大陆之上,你将会没有容身之处。你若是执意要背叛东世界,不执行任务,我们会把你与北门涟羽一同抹杀,然后伪造你杀死北门涟羽的情形,而即便你用镜移之术逃脱,作为杀死北世界公主的逃犯,西世界和南世界也不会收留你。”
“但我若是执行任务,如今已与你们撕破脸的我,和弟弟,也都会死在你们手上的。”冰年黯然神伤的说着。
“好吧,我算是听懂了,”涟羽眼泪落地,眼泪的温度洞穿了地上的薄冰,“原来,到最后,我还是会作为这个世界权力之间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小羽,你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我没有将这一切告诉你,”冰年走向涟羽,但涟羽伸出手示意他不要过来,冰年停止了脚步,“小羽?”
“冰年,其实你也犹豫过很多次的吧?到底要不要杀了我,去换你弟弟,其实你很想的吧,不要说没有,那样很假,”涟羽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但眼泪不住的落,“但是,是什么阻止了你?来北世界传授我武功的这九年来,是什么让你迟迟不下手?因为你怕救弟弟不成,反被拥有五门羽雏之力的我抹杀吧,对么?你在亦恐亦怕之间,在我身边待了九年。”
冰年欲言又止,他无法直视涟羽。东皇和东门谷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冰年与涟羽决裂,或许那样冰年就能放下一切,执行任务。
“好恶心呢,冰年。”涟羽哼笑着,“一想到我一身武功都是你所教授,一想到每次练功结束你和我一起休息聊天,一想到你无时无刻不在打着我体内门兽的主意,我就感到好恶心呢,冰年你知道吗?”涟羽笑容凝固,再次泫然泪下,“你知道吗?这些···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与其逃离地镜大陆,在左月上苟活下去,我更愿意将这个充满虚情假意的世界,亲手摧毁——”
冰年心脏传来一阵绞痛,他曲着身子,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散成圈圈白气,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破碎,他作为地镜大陆上几乎最强的存在,却没办法力挽狂澜,最重要的弟弟无法保护,最珍视的学生也中伤他。
无比的疲惫,我的命运,就是这样了吗?我的愿望···也···
“或许你仔细看,就可以看到更多的光芒,不论涟羽怎么说,你都是最优秀的老师,对此我深信不疑。”身穿白色大袍的男人落步在东皇和东门谷身后,手中的斩大刀有力的在东皇和东门谷之间的位置挥下,几乎竖直的嵌进草地,刀的两面照映着东皇与东门谷惊诧的脸。
“北皇吗?”东皇脸色很难看,紧张的斜视着忽然间出现在背后的人。
“父皇?”涟羽睁大眼睛,“你怎么会忽然过来?
“镜移之术的印忘了,花了点时间才弄好,冰年的冰都蔓延到北门圣城之外了,我还能安心在宫殿里喝茶么?”白色大袍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说着。
当北皇北门倾天的斩大刀距离你只有一尺之遥时,你要做好被斩杀的准备。
——这是那个时代的人们,对刀神北皇的评价。
恍惚间又传来人声,不远处一群人落步在覆满薄冰的草地上,其中身披“皇”字大袍的人发话道:
“东皇老兄,你暗部的人动静也太大了,是不是平时没有训练好呢,不但被我的部下发现行踪,一路跟着你们也没被你们察觉,莫非是鬼鬼祟祟的想对北世界动什么手脚,顾不得其它了吧?”
话音未落,一对兄弟带着十余个人出现在另一个方向,兄弟中,其中身披“皇”字大袍的二十来岁的哥哥慢悠悠的说道:
“我敬爱的南皇大人,您快别说东皇了,您也不是没发现我一直跟在您身后么?三天前您不顾得在西南五镇的山地租赁书上签字,说什么朝中兵部百名西决内斗,要马上赶回南门圣城,原来您是上这儿来凑热闹了。”
“西皇?你···”南皇挥了挥袖。
“这下可热闹了,四皇都到齐了呢。”北门倾天仰天大笑。
冰年在南皇身后的人中看到了南门亦鱼,以及亦鱼身边那个,与儿时的翊伤很相似的少年,那是他已经阔别九年的学生,东门翊伤。
“那身穿着,她就是冰年的学生,北门涟羽么?”东门翊伤正这样想着,心智却被六门殇骨取代,“那个女孩体内,那感觉,是五门羽雏么?”
下一瞬,东门翊伤夺回意识,他喘着气,看着北门涟羽。
“真想和你过过招啊,冰年曾经也是我的老师呢,涟羽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