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自己看不起自己、自己作践自己、自己愿意与人为奴,供人驱使,而且他们表现得比自卑的人更为严重。这样的人,就是没有骨气的人,说的再严重一点,就是身上和心里都具有“奴性”。具有奴性的人喜欢仰人鼻息,看人眼色行事,以溜须拍马为能事;喜欢媚上欺下,他们根本没有自我意识,根本想不到自己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著名诗人马凡陀先生于1945年写下的《主人要辞职》这样一首“山歌”。
我亲爱的公仆大人!蒙你赐我主人翁的名称,我感到了极大的惶恐,同时也觉得你在寻开心!明明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人,明明我是低低在下的百姓,你发命令,我来拼命。倒说你是公仆,我是主人?我在马棚,你在厅堂,我吃骨头,你吃蹄髈。弄得不好,大人肝火旺,拿我出气,遍体鳞伤!大人自称公仆实在冤枉,把我叫做主人更不敢当。你的名字应该修改修改,我也不愿再干这一行。我想辞职,你看怎样?主人翁的头衔原封奉上。我情愿名副其实地做驴子,动物学上的驴子,倒也堂皇!我给你骑,理所应当;我给你踢,理所应当;我给你打,理所应当;不声不响,驴子之相!我亲爱的骑师大人!请骑吧!请不必装腔作势,贱驴的脑筋简单异常,你的缰绳,我的方向!但愿你不要打得我太伤,好让我的服务岁月久长,标语口号,概请节省,驴主,驴主,何必再唱!
“山歌”里的主角——“主人”把奴性唱得淋漓尽致:他一切看主子脸色行事,无自主意识,心甘情愿地做驯服工具,无正义良知,得过且过,无是非观念,无道德意识,在主子面前讨好卖乖,阿谀奉承。这就是典型的“奴隶”形象。
具有奴性的人,不愿意(或不知道、没想过)自己去争取自己的福祉,一切仰望“奴隶主”的施舍,甚至于把自己的生命都交给别人去决定。讲深入一点,就是只晓得在“奴隶主”设定的规则下,努力地跟和自己情况类似的人去拼生活,结果拼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正因为“奴隶主”了解这种奴性,于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加以运用,企图从“奴隶”身上获得好处。
一个公司的主管,有二十几名下属。有一次,为了某件突发的事情,他要求大家加班处理。由于先前大家已为一个大案子忙了半个多月,因此他的加班要求只有两个人响应。眼看事情没人做也不行,第二天,他宣布凡加班者除了原有的加班津贴外,再加发两倍,可是只吸引了三四个人的加入。第三天,他什么也不说,悄悄地在布告栏贴了告示:加班津贴照原来的决定发给,但不来加班的,一律以“触犯公司文件”记过扣薪处分。结果没有一个人缺席。
这位主管正是利用人本质中的奴性。
事实上,人的奴性与生俱来,我们每个人都有,只是程度有别。若深知自己的奴性,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因为他将在规则之下知道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自己的行为便有了“秩序”。因此,“奴性”不必去摆脱(也不可能摆脱)。我们最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有奴性以及真的没有奴性的人,这种人什么都不怕,什么规则都对他产生不了作用,这种人不是自我毁灭,就是毁灭他人,是相当危险的!
真正有血气的人,既不曲意求人重视,又不能忍受忽视。
——拜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