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走了,只有老洪一个人留在水井房,他是一个劲地打水,把所有的水缸都添满了,那井里的水再也没有出现浑浊现象。
虚惊一场赫老六回到了东后院,见夏小姐和翠儿坐在石凳上,夏小姐发着呆,翠儿缝补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
赫老六一见到翠儿缝补衣服,一下子想起了陈夕贵,回头对陈管家说:“你去把你儿子叫过来。”
陈管家应了一声,去到前院,来到门房,屋里没人,大黄狗围着陈管家晃动着尾巴,陈管家用腿扒拉一下它,说道:“人跑哪儿去了?”好象大黄狗能够回答他的问题似的。
陈管家在大院里前前后后,找了个遍,最后又跑到屯子里自己的家中,也没见到陈夕贵的身影,一问孩子他娘,得到的回答,也是没有见到。难道这个兔崽子跑了不成?陈管家垂头丧气回到赫家的东后院。
赫老六问夏小姐,一会如何惩罚陈夕贵,夏小姐则含糊地说没有这个必要,都是孩子,也许就是闹得过了头。
张妈看翠儿活计做的笨拙,就把衣服拿了过来,对翠儿说道:“我来给你缝。”
翠儿也没推让,她知道自己的针线活的确不怎么样。
赫老六又问翠儿陈夕贵是怎么欺负她了,翠儿羞得低下头。
春桃替翠儿回答了赫六爷的问话。
陈管家禀告赫六爷孩子找不到了。
赫老六一听人不见了,就知道这个小子胆怯了。用手指点着陈管家骂道:“看你生的那怂玩意,有色心没色胆的货。你去找找看,没胆就别回来。回来我也饶不了他。”
经过夏小姐的劝解,赫老六本来已经不想对陈夕贵怎样。一听这个小子跑了,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嘴里面开始说起了不三不四的话语。
陈管家则点头称是,忙迭替自己儿子向夏小姐和翠儿赔礼。
夏小姐还是说孩子们闹玩闹急了,没什么关系。让陈管家别上火,把孩子找回来才是正理。
赫老六也的确有些心烦了,对陈管家挥了挥手。
陈管家来到门房,来顶替儿子看大门。躺在门房里的小炕上心里咒骂;这个不争气的兔崽子,有能耐一辈子你就别回来。
夏小姐请赫六爷放戏给大伙听,她是想借此来缓和一下赫六爷烦躁的情绪。
赫老六一听夏小姐想听戏马上来了兴致,起身把留声机上满了劲,王瑶卿那委婉哀怨的优美唱腔在院落里飘浮。
张妈把缝好的衣服递给了翠儿,起身拉着春桃为六爷和夏小姐他们准备洗漱用水,翠儿也跟去帮忙。
天色渐渐的发暗,院落里只剩下赫老六和夏小姐,两人隔着石桌对坐,赫老六一往情身深望着夏小姐,为了看清楚夏小姐的颜面,起身向夏小姐靠了过来。
夏小姐伸手拉住赫老六的手,轻声地说道:“六爷,现在没人,能给我说说井水浑浊泛红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的,你听我慢慢给你讲。”赫老六握着夏小姐的手开始述说起井水泛红的传说,当讲到自己幼年所发生的事情时候,赫老六深深沉静在那段忧郁往事的回忆当中。言语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使得夏小姐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赫老六的灵魂,那种无助和恐惧不也正是夏小姐童年的真实感受吗?
一种同病相怜的灵魂交融,让夏小姐把自己飘零的心,贴近了赫老六那颗驿动的心。
人们从陌生到相识也许是一种缘分,但要从相识到熟识却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相互沟通。等从熟识到相知相爱,倘若没有心灵上的碰撞和交融,那应该就是天方夜谭吧。
往往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演绎了很多曲折情人的故事。
最为可怕的事,很多莫名其妙的情感,就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
大清早,两匹马栓在赫家大院大门前栓马桩上。
两位年轻的警察站在赫家大院大门前,其中一位用力拍打着门上大大铜环,发出啪!啪!啪!的声响,门里响起一阵犬吠。
大门虚开,陈管家询问来人何事。
其中一个警察上前搭腔,告诉陈管家,警察署长有要事请赫老爷相商。请他给通禀一声。
陈管家一听警察署长请赫六爷,当然是笑脸相迎,邀请两位进入院中。
两位也陪着笑脸摆手拒绝,说是事情紧急不敢耽误,很客气地说还是麻烦陈管家尽快禀报。
陈管家来到东后院。
赫老六昨天睡的晚还没起来,陈管家在房门外轻轻的呼唤着:“六爷!六爷!醒了吗?”
屋里随即应了声:“醒着那,什么事?”
“警察署长派人来请你过去有要事与你商量。”
赫老六边穿衣服边想,这张伯谦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呀,难道说警察署缺钱了不成?赫老六心中瞎猜着,走出了房们。
“人哪?”
“在大门外等着那。”
“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呀?”
“他们说事情紧急不能耽误,所以就没进来。”
“张署长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找我呀?”
两个人一问一答来到前院,只是最后赫老六的这句问话,让陈管家不知如何应答。只能是笑着保持沉默。
赫老六走出大门,两位警察是面堆笑容与他说,警察署长找您有要事商量,还希望您能够快些进城。
赫老六询问是什么事情,两个人晃着脑袋说不知道。
赫老六让二位稍等一会,自己先洗漱一下,并让陈管家去套大车。
其中一个警察忙说,事情紧急您可以骑着我的马进城。
听警察说事情紧急,马就在旁边,赫老六觉得一定是张署长遇到了难事,警察署有是难事?找自己解决无非就是一个钱字,这点事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快去快回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赫老六应该说也是个热心人,虽然赶不上及时雨,也喜欢做些沽名钓誉之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花钱卖心情。
不用多想,上前接过一个警察递过来的缰绳,脚踏上马石,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随手一鞭,坐下马哒哒地跑了出去。
两位警察也没和陈管家打个招呼,急忙上马,两个人骑着一匹马追赶着赫老六。
赫老六有些日子没有走出赫家大院,这一路四下观瞧,觉得这本来熟悉的环境都有点陌生。眼看要到了东城门,赫老六发现一群人在城墙根一片空场里练着把势,为首的一位长者,看见赫老六由远而近,竟然和他打起了招呼。
“赫六爷早呀!进城呀!”
赫老六定睛一看,原来是城里柳家班柳班头。
“柳班头练功哪?”赫老六勒住了马的缰绳与柳班头搭话。
“是呀,练功!一日不练三日空呀。”柳班头应声答道。
“怎么没见柳风花呀?”赫老六对柳家班可算是非常熟悉,用目光在练功的人群里寻找着柳家班的当家花旦。
“六爷,你看那个拿大顶的不就是她吗。”柳班主用手指给赫老六。
“呵!呵!这一倒立还真就认不出她了。”赫老六打着哈哈。
两个警察骑着一匹马,从后面追赶了上来。见赫老六与柳班头说话,只好也拉住马的缰绳,站在了一旁。
“上次进屯演,我没在家,等那天还请你们去屯里演几场。我还有事,走了。”赫老六见警察在旁边等自己,就和柳班头告了个别,一抖缰绳,奔城里去了。
柳班头仰头拱手连声称谢,目送赫老六进了城。
两个警察一直把赫老六引领到审讯室。
赫老六虽不是很睿智,但也能感觉出来这里不是待客之地。房间里昏暗,赫老六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只好靠在门口,恍惚地感觉到面前好象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可以由于这几个人都是背光,只能看到身影,至于面容根本就看不清楚。
刘汉阳署长起身来到赫老老六的身边,客气地把他请到一把椅子上坐下。
赫老六仔细看了身边的让座的刘汉阳,一身的警察装束,身躯微胖。没有戴帽子,秃顶上有几屡头发。圆脸小眼睛。薄薄嘴唇紧闭来掩饰着他的大嘴,鼻子下两边的腾蛇纹深深在嘴角划过,苍白的脸色,给人一种狡诈的印象。
刘汉阳回到长案后面坐了下来,赫老六用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这个人正坐在了他的面前。
赫老六坐的这把椅子正好是在房屋的中间,前面是一条长案子,案子后面有三四个人影还是看不清面容。赫老六环顾四壁别无他物。
赫老六心里明白了,这是审讯室,心里想这张伯谦开什么玩笑,想把我当成犯人敲诈一笔钱财不成?想着想着自己笑出声来了。
“张伯谦!有事就快说,别玩了,我没时间和你玩。”赫老六一看对方老是不说话,尤其是这样的阵势,心里有些不悦。
“这里没有什么张伯谦。”暗处有人说话。
“我是警察署长刘汉阳。”
赫老六听出这句话,是从自己正面这个身影里发出的,也就是请自己入座那个人在说话。他怎么成了署长?张伯谦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找自己来是为了找张伯谦的茬?几个疑问瞬间掠过脑海,让赫老六感觉有些头疼,他不想在胡思乱想。
“我不认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赫老六不耐烦地说。
“当然有事了,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刘汉阳拿出飞刀,来到赫老六的面前直截了当地问。
“我的飞刀我怎么不认识。”赫老六看见他手里的飞刀,随口不屑地说。
“那明人不说暗话,这是三色龙匪首的信物。既然你已经承认是你的飞刀那么请问你你是那一绺子的?”刘汉阳不愧在警界老手,这种单刀直入地审问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