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什么空城计,这是一个早已经摆好的陷阱,就等着有人往里跳哪。马团长看着光溜溜跑过来的六个人,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中了埋伏。
六个人惊魂未定地来到刘三大和马武奎的面前,没等人问就你一言他一语地开始述说发生在里面的事情。
当官军刚刚出城,踏上通往周家窑的大道,就被郑青云派出来日夜监视城里情况的探子发现,一路狂奔回到周家窑报告了郑青云,郑青云集合好乡团让郑重合来安排如何迎敌。
郑重合一听官军深夜出动心里暗喜,这说明官军也心虚,不敢明目张胆地为所欲为。这样的行动就足以说明,官军还是有顾虑。他安排周围点起灯笼火把,亮子油松。一排排梯子紧靠院墙,搭地结结实实,每架梯子边都有一个乡勇在等待战斗的命令。房顶上也隐藏着几个枪法好的乡勇。大家准备就绪等待官军的到来。
大黄狗早让陈管家弄到自己的房间里圈了起来,这是为了防止它出声。女眷们就都集中到了夏小姐房间里休息,一铺小炕本来不大,已经挤得满满,神态一个比一个紧张,都竖这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老洪的三个孩子被夏小姐安排在床上,老洪媳妇已经把孩子哄睡着。
夏小姐见炕上这几个女人不但没有困意,还个个心慌意乱的,为了转移大伙的注意力,夏小姐故作镇静地说要给她们讲个故事。
张妈,翠儿,春桃都听过夏小姐讲过故事,巧曼和老洪媳妇没有听过。夏小姐一说要讲故事,这五个女人立刻将夏小姐围在小炕的中间。
夏小姐悄声地讲了起来。
“从前,有位老汉住在边塞地区,与他相识的人们都尊称塞翁。这叫塞翁的老汉生性达观,对一些事情的想法与众不同。
有一天,塞翁老汉家养的马不知什么原因,不见了。邻居们一听说这个消息,都纷纷前来表示惋惜。
可这塞翁却不以为意,他对邻居说;“马丢了,当然是件坏事,但谁知道它这件事情就没有好的结果哪?”
“这个老头可真糊涂,马都丢了还有什么好结果呀。”张妈看到夏小姐停顿,插了一句嘴。
“妈,你别打岔,让夏小姐继续讲。”春桃坐在炕沿边,边说边下地从桌子上取来一杯茶递给夏小姐。
“春桃姐,给我也拿一杯。”巧曼在炕里小声喊着。
春桃有从桌子上拿过了一杯茶递给巧曼。
“还有谁想喝?”春桃问。
翠儿和老洪媳妇摆了摆手。
“继续讲吧,夏小姐,”春桃侧身坐在炕沿边。
夏小姐喝了几口茶,春桃把茶杯接了过去,夏小姐继续讲道。
“塞翁这马丢了好几个月,人们渐渐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突然,有一天塞翁的那匹马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匹塞外的骏马。
邻居们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又一起跑到塞翁老汉家,向他贺喜,都夸他在丢马时就有远见。这不是果然就有了好结果了吗。
可是,这时的塞翁老汉却忧心忡忡地说;唉!谁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给我带来灾祸呢?”
“这个老头也真是的,丢了马不上火,白得匹好马,还不高兴,真是怪人。”张妈憋不住又插了一句嘴。
春桃用手捅了她娘一下,意思是怎么老打岔呀。
“后来哪?”春桃着急地问。
夏小姐一见大伙都被自己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就继续讲。
“这家平添了一匹塞外骏马,让塞翁老汉的儿子喜不自禁,于是就天天骑马兜风,乐此不疲。有一天,塞翁老汉的儿子因炫耀这匹塞外骏马,竟从飞驰的马背上掉了下来,摔伤了一条腿,一下成了瘸子。
邻居们又听到了消息,赶紧前来慰问,塞翁老汉却还是那句老话;谁知道它这件事情就没有好的结果哪?”
春桃怕娘插嘴,用手拽着娘的胳膊。
“过了不长时间,塞外的胡人开始进犯中原......”夏小姐刚说完进犯中原几个字,只听见屋外。啪!一声枪响,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脆声。随后传来几声狗的叫声,使寂静的夜晚有了喧嚣。
“哎呀!妈呀!打起来了!”老洪媳妇脸色顿时吓得惨白,一下扑在炕上。
这几个女人先是一楞,好象受到老洪媳妇的传染,都本能地把身子伏窝在小炕上。由于大家都是围着夏小姐坐着,几个几乎头顶头窝在夏小姐的怀里。夏小姐也不知道趴在谁的脊背上了,她只是感觉有人在发抖。
好一会,没在听到任何动静,几个女人这才渐渐抬起身。巧曼和春桃手上的茶杯里剩下的茶水,一点都没糟蹋,都扣在了夏小姐的腿上了,茶叶根弄的满炕都是。几个人又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有匆匆脚步的动静,来到夏小姐的门口。
屋里的人又一次的紧张起来。
“夏小姐!我是重合,官军让我们给赶跑了。”小重合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一听到重合说官军已经被赶跑了,屋里一下炸开了锅,几个女人同时欢呼起来。
小床上的睡觉的三个孩子,被这帮女人欢呼的尖叫声,一下子就惊醒了俩。一声啼哭,老洪媳妇赶紧下炕去哄自己的孩子。
炕上欢呼的女人们也赶紧地收住了声,春桃下地,把门打开,把小重合拽了进来,
“快给咱们说说,怎么把官军赶跑的。”春桃把小重合按到了炕沿边,让他坐下问道。
大伙齐齐地望着小重合,等待他的述说,这可比等待夏小姐讲故事那种期盼不知道要着急多少倍。
官军深夜到来,让郑重合心里有了一定的把握。由于他对火器的认知,使他想把官军拒之于门外。
赫家大院里的乡勇们严阵以待当,小重合更是警惕地瞪大双眼观察屯口。恍惚地看到有三个人影前来探路,这让小重合对这带兵人的心理已经揣摩出十成。他们这是想要偷袭赫家大院呀。恰好正中了小重合的下怀,他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郑重合让大哥念合把大门开个缝隙,门后让大哥用四个大石墩倚住。有了这个大石墩倚着,别说是三个人就是十个人也难把这门推开。门户大开的局面,重合是绝对不会让发生的。由于后面的石墩顶得实,门缝将将能紧进一个人来。
重合低声叮嘱着念合带领的一个乡勇,要将计就计把这三个家伙引进来生擒活拿。
这三个家伙悄然无声地来到大门前。能靠近赫家大院没被发现,这三个家伙已经很是高兴了,来到大门口竟然看到有个门缝,更是喜出望外。领头的压低声音对那两个人说声:“跟着我。”一侧身就挤进大门里。
与其说是挤进去的,不如说是让念合给扯进去的,这个家伙身子刚挤进来一半,郑念合的毛瑟枪口,已经塞进了他的嘴里。一只手薅着这家伙的脖领子,直接拉到大门的后面。这个家伙真是乖巧,嘴里含着枪筒,直接把手双手一举,站着那里纹丝不动了。
余下的那两位如法炮制,三个官爷在没有任何声响的情况下,全部被缴了械。
当马武奎又派了三个人前来探路的时候,把个张春柱乐得都快休克了。他低声对郑青云说:“青云叔,这帮傻狍子要是都这么进来,咱们是不是得供他们饭呀?”郑青云给了他一脚低声呵斥着:“别说话!”
眼看着这三个身影靠近了大门。
“把这三个傻狍子交给我吧!”张春柱低声在重合的耳边说道。
郑重合向张春柱点了一下头,意思是那就交给你。
张春柱藏在大门后,学着念合的方法,把这三个家伙,一个一个给提拎了进来。
马武奎离赫家大院比较远,所以看着这几个人一个一个就像是被吸入门里消失了。
赫家大院里的人再观察官军的动静,看样子不可能再派人来了。郑青云几个人看着郑重合,目光里在询问往下怎么办。
小重合看着在影壁前站着有些筛糠的那六位军爷,悄声告诉爹:“把他们衣服扒光!”
众人上去七手八脚把衣服扒了下来,连个短裤也没留,扒个赤条条。这六位吓得脸上没了血色,他们搞不懂这乡勇想要对自己怎样,眼睛里流露着恐惧和企求,本来这六位军爷嘴上可以说话,但没有一个有胆量敢出声的,因为郑青云早已告诉过他们,只要是敢出声就立刻杀了他们。
“这次饶了你们的命,如果下次还敢来,就没这么便宜了,不许叫喊,一个一个出去。滚吧!”郑青云按着小重合意思对这六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