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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情万种的羊肉

《本草纲目》里记载:羊肉味苦、甘,性大热,无毒。《本草纲目》里还说北羊比南羊好,南方的羊多食野草,毒草,所以江浙一带的羊少味而容易使人发病,北方的羊赶到南方后会筋力俱损而不能补益人。

《本草纲目》里说的南羊肉多毒这一点,我并不太苟同,从小一直吃南方的羊肉长大,没有因此而得过病,南方羊肉不仅无毒,而且浙江一带的湖州羊肉,味道尤为甘醇鲜美,且是一道名肴。不过每每品尝完羊肉后,体内燥热是真的,所以在冬天品尝羊肉就特别应景。且羊肉的鲜美滋味,恐怕在畜类动物中是属一属二的,所以,总是不能忘怀它的美味,而每年冬天的时候,羊肉就成了盘中大块朵颐之物。

作为媒体人,走南闯北是一种常态,故而品尝了一些地方的羊肉,他们带着各地的特色,让我满足了唇齿之欲后,居然也让我在品尝羊肉的同时领略了各地的风俗,而吃羊肉就不仅仅只局限于羊肉了。一方水土养一方“羊”,吃了一些地方的羊肉后,才知道原来各地的羊肉吃法不同,也才知道原来羊肉也是风情万种的了。

海拉尔手抓羊肉

我们到海拉尔的时候,草原独有的高远景象和触手可及的白云以及清新的空气,让我们有一种陌生的辽阔感,这种感觉下品尝羊肉,肯定与江南的红泥小火炉煨熟的红烧羊肉大不相同。

空气里混杂着羊膻和马粪的味道。几只卷曲着弯弯羊角的漂亮的白色大绵羊,躲在树荫下闭着眼睛。这些羊都长得很肥美,而且毛色洁白,温顺而安静。这在江南还真没有见到过。牧羊的牧民告诉我们,海拉尔的山羊是吃野韭菜长大的,所以没有膻气,而事实上,海拉尔的名字就是野韭菜的意思。吃野韭菜长大的海拉尔绵羊肉质肥嫩。“吃完了羊肉,啃骨头,啃完了骨头肯定会吮手指。”黑脸膛的牧民挥着手里的羊鞭嘿嘿笑着说,露出了与绵羊毛一样洁白的牙齿。

我们在席位上坐下后,羊肉便被银色的不锈钢脸盆装着端上了席位。盘子里装了大半只羊。盘子边上散放着一盘盐。这架势在南方是从没见过的。羊肉经过水煮过后,晶亮厚实,油水孜孜地往外冒着,香气四溢,看了就让人直咽口水。海拉尔人煮羊肉,一般只有七八成熟的时候,就把羊肉端上了席。所以,我们眼前的这些羊肉有的地方还带着血丝。但是肉质看起来特别的鲜嫩。

我们把手洗干净了,一人拿起了一根羊肉棒子,蘸了点盐甩开腮帮子就吃了起来。羊肉鲜美异常,果然没有膻气。在嘴里咀嚼的时候特别有滋味,且满口生津。细细咀嚼起来,肉质里有大草原的滋味,自然而粗犷。最好吃的是缠在羊腿骨附近的那些带着羊筋的肉,很有嚼劲。每个人吃这盘手抓羊肉的时候,姿势自然放达、形容不羁,和整个草原的风光特别的协调。一盘手抓羊肉顷刻被瓜分完毕。吃完了果然还有念头。同桌的好几个已经开始吮吸手指头了。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羊肉吃完,穿着蒙古民族衣服的妇女便给每位客人端上一碗浓酽的奶茶。奶茶是将厚实的茶砖敲碎后,淋上鲜羊奶再熬制而成。吃完了羊肉再喝奶茶,油腻味很自然地就没有了,只剩下满嘴的鲜香,当然还有奶茶的滋味。

海拉尔的羊肉之奇就奇在就一盆水,一把盐,加上7、8分熟的羊肉,就是一道耐人细品的美味。

但仔细想想,羊从出生开始就呼吸着草原清新的空气,低颈即可在白云底下悠闲地吃着野韭菜,怎么可能不带着天然粗犷的滋味呢?

而作为游客,只有吃过海拉尔的羊肉,才算真正去过了草原。而海拉尔的羊肉将草原的原汁原味的记忆留存在唇齿间,而这记忆显然是草原带给羊,然后羊再带给我们的。

新疆阿勒泰烤全羊

汽车行走在新疆喀纳斯无边的草原上。一群阿勒泰的绵羊,扭着肥嘟嘟的屁股,带着一股羊膻味,甜腻腻的扰着你。汽车路过了,它们挤挤挨挨地在路边,一动不动,大肥屁股扭啊扭的,姿态可爱极了。

那里出产烤全羊,烤全羊是新疆的特产,而且一般只有家里来了贵宾才隆重热闹的上一餐烤全羊。

通常,烤全羊放在路边的一口大缸里。厨师选用上好的两岁阿勒泰羯羊,宰杀剥皮,去头、蹄、内脏,用一头穿有大铁钉的木棍,将羊从头至尾穿上,然后把羊脖子卡在铁钉上。边上放着一盆用蛋黄、盐水、姜黄、孜然粉、胡椒粉、上白面粉等调成糊的佐料。厨师细细地在整只羊身上抹上调好的糊汁后,就把羊头部朝下放入炽热的馕坑中。

缸底下用烧过除烟的松树枝烤炙,所以带有特殊的香气。羊肉被烤得外焦里嫩,吱吱作响,盖严坑口,用湿布密封,焖烤一小时左右,揭盖观察,木棍靠肉处呈白色,全羊成金黄色,香气飘满空气的时候,烤全羊便出炉了。

羊肉端上席位前,先出来两位非常美丽的哈萨克姑娘。个子高挑,眼神妩媚。一个跳民族舞,一个跳肚皮舞。在浪漫多情的哈萨克音乐中,姑娘舞动着纤细的腰肢,眼波流转,一个媚眼过去,席间的帅小伙早就心神荡漾。于是自然受邀上前跳了起来。热烈的歌舞之后,烤全羊嘴衔香菜,头披芹菜隆重出场。

切肉的师傅戴着新疆小瓜皮帽,留着小山羊胡子,用娴熟的刀法,把羊肉切得飞薄。简直是走马翻刀似的,一只烤全羊,瞬间便被切成了一大盘带皮的薄片。

然后,一位哈萨克美女,托着盘子给带队的首领端上了羊身上最肥美的一块肉,让他品尝。

等到首领品尝完羊肉,点头边吃边嚼,大声赞叹后,羊肉才能被其他游客们享用。

而这加了孜然的羊肉肥嫩鲜美,在口里细细咀嚼,没有一点羊膻味。尤其是炙烤后的羊皮,饱吸了鲜美的汁水,外焦里嫩,美味异常。

新疆阿勒泰的烤全羊是有异域风情的,而且还同时顺带着妩媚的舞蹈,有点诱惑的意味,不仅是美食饕餮,还是视觉的盛宴。

湖州红烧羊肉

每次去湖州出差,湖州的羊肉是一道必不可少的佳肴。

湖州羊肉食用方法五花八门,烧、卤、酱、炖、炒、涮、熘等皆可,油熘羊里脊、红烧羊肉、葱爆羊肉、羊肉汤等,酥烂腴美,汤鲜味浓。而一桌全羊宴有,霸王鲜、白切羊肉,二味羊肝、双色羊羔、茄汁羊肉条、棉花羊肉、黄芪羊肉羹、贵妃羊肉、针菇羊卷、一品羊肉、青蒜羊肚、神仙羊肉串、红烧羊爪、芝麻羊肉排、香酥羊头、羊血豆腐、里几羊肉、小炒羊肠、珍珠羊肉球、锅仔羊八仙、青椒羊柳、细沙羊尾……

然而,我最爱吃的是湖州张一口酱香羊肉。

传说,清朝末年,浙江德清县新市有一个名叫张和松的人,用本地特产的湖羊,精心创制酱羊肉出售。并以“一品当朝”之寓意,取店名为“张一品”,张家父子亲自操业,积累了一套烹制羊肉的经验,其产品色泽红亮,香气四溢,酥而不烂,汁浓味醇,历经1百多年,“张一品酱羊肉”也蜚声江南。张一口酱香羊肉烧煮时选用一年生湖羊入锅,将净羊肉按部位分档斩成若干大块。并将小茴香用纱布包扎。加入姜块、红枣、绍酒、酱油、糖、精盐、红椒末、红曲和小茴香包,并倒入羊肉汤汁,还用了竹箅子,竹笼圈筛煮,旺火煮沸后改用文火焖煮一整夜而成,然后再撒上姜未、蒜末或胡椒粉。

湖州素来是江南的鱼米之乡,富庶之地。而湖州人宴请宾客的酒店设置也比西北的豪华精致多了。

通常湖州饭店的服务员穿着真丝旗袍,餐厅的背景音乐是优雅的江南丝竹。在婉约细腻温和的气氛里,一盘精致的“张一品”酱香红烧羊肉被端上了桌。餐盘是景德镇的金边瓷器,筷子是镶着金边的象牙箸。

羊肉酥烂温软地放在盘子里。湖州的羊肉是带皮吃的。羊肉的皮被红烧得酥烂且油亮,精肉上带着肥肉。羊肉被整齐地切成了几小块。盘子周边还点缀着一些香菜叶子。

然后温上一瓶上好的黄酒,在小瓷杯里斟满,边吃羊肉边品尝美酒。

用象牙箸夹起一块羊肉细细咀嚼,羊肉酥软,鲜嫩,回味无穷。

而穿旗袍的女子在一边斟酒换盘的娴熟轻巧,合着周围的江南丝竹,温婉而优雅。

所以,湖州羊肉的味道在于品,细细品味中有水乡温柔典雅细致的风味,于是可以在慢慢咀嚼中体味江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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