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在没有见面前,我一直在幻想传说中的冰霜巨人到底是怎样的,事实上在碰面前,我依然有著怀疑,毕竟冰霜巨人早就成了传说,数万年来就没有人见过……」
费列特王子屈指在桌面上敲打著,「但今天,从我看到阁下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冰霜巨人,你身上的气息太古老了,古老到我这个沉睡了一千年的人都望尘莫及。」
「殿下希望重现奥丁帝国?」巴巴罗萨发现自己和这个王子并没有什麽话好讲,就像数万年前,他无法适应人类的勾心斗角一样。
「这是我阿道夫.费列特的使命,我被父皇、沃尔夫冈传奇大法师,还有无数亡灵寄托了期望,我身不由己,即使我抗拒这个命运,最终也会被驱赶上既定的命运轨迹。」
费列特王子微笑著说,「或许巴巴罗萨阁下不会明白我的家事,但一定比任何人都明白宿命这两个字的意义。」
「宿命……」巴巴罗萨的神情终於有了一丝变化。
「看吧,我就知道巴巴罗萨先生深有体会,从维多利亚皇室里传来的消息说,你跟王座上那个女人有过会晤,你曾经跟她说过一个故事──沉睡数万年,然後遭遇风暴破冰,最後为地精所救醒,这不是宿命是什麽?」
费列特王子的话语充满了感染力。
「宿命恐怕不是我与殿下这次会面的主题。」巴巴罗萨不愿意继续绕圈子下去。
「好吧,在进入正式谈判前,我有个问题,希望巴巴罗萨先生给我答案。」费列特王子凝视著巴巴罗萨道:「巴巴罗萨先生想要做什麽?」
「这与殿下无关。」
「呵呵,怎麽会无关,你看,幽冥海盗虽然只是我在海上一手微不足道的布局,但有些东西是牵一发动全身,让幽冥海盗消失,得益的是维多利亚皇室,那麽先生该如何补偿我呢,恐怕一座魔法门是不够的。」
「我可以替你杀一个人。」
费列特王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得到冰霜巨人的承诺,那绝对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哪怕这个冰霜巨人远没有传说那样强大。
「三年内替你杀掉爱恩.维多利亚。」巴巴罗萨淡然说道。
「巴巴罗萨先生确定?维多利亚皇室经营千年的实力,连我都无法看透,尤其王座背後那尊神明的立场,不能不让我忌惮。」
「我不会再重复。」
「好,成交。」
费列特王子大步来到巴巴罗萨跟前,缓缓平伸右手。
巴巴罗萨愣了一下,也伸出一手。
「啪!」双掌一击,两人算是立下了约定。
「巴巴罗萨先生,作为合作者,我还有一个问题。」
费列特王子犹豫了一下,「巴巴罗萨先生为什麽要竭力帮助地精这个式微的弱小种族,甚至不惜为皇室所驱策?抱歉,据我所知,远古冰霜巨人是极其高傲的,从不屑与其他种族交往。」
「地精并不弱小,就算是你的父亲也要尊重他们。」巴巴罗萨回敬道。
费列特王子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好在他是做大事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巴巴罗萨先生,我会在北方等候你的好消息,作为补偿,我将永久退出魔鬼海域,若将来大事成就,巴巴罗萨先生将获得一切您所愿的荣誉。」
这是费列特王子与巴巴罗萨这次会面的最後一句话。
在恶魔岛的城堡内,费列特王子离开後,加隆和巴巴罗萨仍然留了下来,因为巴巴罗萨与老巫妖还有约定。
「巴巴罗萨先生,有没有兴趣参观我罗德里格斯毕生最骄傲的成就?」
「当然。」
撇开加隆,老巫妖将巴巴罗萨带到城堡里的一间密室,并迫不及待地抽取他的精血。
抽取间还闹了笑话,老巫妖使尽办法都无法从巴巴罗萨伸出的手臂上抽取到半滴血液,最後是巴巴罗萨凭空抓出一滴精血,才免了老巫妖的尴尬。
随後,巴巴罗萨虽然没有兴趣,但还是抵不住老巫妖的盛情,去参观了他在地宫中的巨大实验室。
在里面,他见到亚撒初闯恶魔岛所遇到的两种强大怪物。
心情大好的老巫妖还神神秘秘地让巴巴罗萨见到了他最核心的机密实验室,在那座魔力池里,一头浑身覆盖著鳞甲的半人半龙正沉睡著。
按老巫妖的说法,这些怪物都是半成品,一旦研究完成、大批炼制,足以横扫一整个帝国。
巴巴罗萨对这些没有半点兴趣,完全是亚撒的意志驱使著他继续观看。在参观结束前,他提出了一个属於亚撒的问题:怎样唤醒魔体或神体?
这个意外的问题,让博学的老巫妖好一阵发愣,最後,他似乎洞察到了什麽。
「我注意到了,透过血脉观测,恶魔之子阁下体内有两种对立的血脉,每种血脉都拥有强大的神性力量或魔性力量,若要唤醒其中一个,我或许能找到研究办法,但两种都唤醒的话,恐怕唯一的结果就是……砰!整个人飞灰湮灭。」
「若单独唤醒其中一种,需要怎麽做?」巴巴罗萨追问道。
说到这里,罗德里格斯几乎完全能确定恶魔之子跟眼前的冰霜巨人有著很深的关系,不过他活了千年,深悉什麽该问,什麽不该问。
「需要三个条件:首先,需要一个拥有传奇等级力量的人作为力量催化媒介;其次,进行换血重生;最後是最关键、也最难的一个条件,那就是本人需要领悟一个规则力量,否则不可能控制唤醒的神血或魔血。」
「亚撒先生希望有机会再来拜访。」巴巴罗萨轻描淡写地说道。
「当然,我还希望多得到一些恶魔血液做我的龙战士试验。」
「那麽,最後一个问题,以後我如何找到恶魔岛?」在告别前,巴巴罗萨微笑著问道。
罗德里格斯哈哈大笑,「对於朋友来说,这座岛屿从来不是秘密,因为我罗德里格斯从来不畏惧任何人找到恶魔岛。」
时隔将近两个月後,皇家特别舰队带著幽冥海盗被剿灭的喜讯,返回了圣堤斯大海湾。
那一天,女皇甚至亲自来到港口参加凯旋仪式。
不过,剿灭海盗最大的功臣巴巴罗萨并没有在舰队之中。因为,他随安培号提前返回了帝都。
圣堤斯在东大陆除了是贸易之都,也是艺术之都,几乎半个东大陆富有才华的雕塑、绘画、园艺、名伶歌手等等都汇聚在这里,而帝国的富庶也创造了庞大的艺术品需求市场。
出名的艺术大师往往卖一件作品,可能就足够他半辈子的开销,而末流不得志的,也有贵族家庭招聘为子女的艺术辅导老师。
而在一夜之间扶摇直上的阿曼多夫,每天自然都有数不完的邀请,各种沙龙和酒会都希望邀请到这位天才人物,但全都被美杜莎画廊推掉了。
因此,阿曼多夫的脾气也是帝都上层社会的贵妇名媛们,在茶馀饭後的热门话题。
现在,帝都的沙龙和茶会若不提到阿曼多夫,那几乎是不可想像的,尤其是皇家角斗会戏耍伯爵的一幕,已经成了经典传说。
每一个有机会得到画像的人,这个时候最得意了,哪怕得到一张让他自己也难以接受的画作。
而且,阿曼多夫口中那套直指本心的辛辣风格,以及在画像中隐含的种种惊天动地的奥秘,更是在各大豪门家族中掀起无数波澜,甚至暗地里掀起了一股追源溯流的风潮。
寻找自己祖先的荣光和秘密源头,已经成了很多贵族的时尚和乐趣。
由此而来的,就是阿曼多夫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
他越发的神秘和不可亲近,意味著越来越多人对他产生好奇。很多人为求跟他会上一面,甚至不惜花钱贿赂画廊。
这一天,一份来自皇宫的邀请引起了画廊理事的注意。
「拉斐尔亲王要见我们的瞎子画师并不奇怪,事实上,这份邀请远比我预期的来得晚。」美杜莎夫人拿到这份邀请後,微笑著对理事说道。
「可是,夫人,您之前拒绝了很多有分量的大人物,这一次答应拉斐尔亲王,难道不怕有非议吗?」
「我要做什麽,需要对别人解释吗?」美杜莎夫人反问。
「夫人或许不知道啊,外面甚至有人说、说……」
「说什麽?」美杜莎夫人像个孩子般好奇地问。
「说、说瞎子画师被夫人您秘密豢养起来了……」
没等画廊理事说完,美杜莎夫人就笑得花枝乱颤,「我倒希望这麽干。」
「不,夫人,还有一些传闻……」
「说我跟爱恩陛下有不清不楚的不伦关系,还是跟拉斐尔亲王有一腿?」美杜莎夫人笑问道。
画廊理事结结巴巴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了,给阿曼多夫先生准备一下,我很希望见到两个天才人物的历史性会面。」美杜莎夫人一脸向往。
「天才人物?」画廊理事藏著一肚子纳闷出去了,那个拉斐尔亲王不就是个幸运儿吗,什麽时候成了天才人物?
独自留在房中的美杜莎夫人,却喃喃低语道:「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的真身揪出来,销声匿迹这麽多年,真以为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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