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卫城後,亚撒问清了一些关於幽暗地域的情况,果断的下令地精和灰矮人封锁卫城与地底幽域的入口,全力布置地下战场。
以地精的聪明才智配合灰矮人的工匠技艺,很快,各种可怕的机关陷阱就在地面通往地下卫城的途中,层层布置下来。同时,一座耗费了大量稀有炼金材料的献祭祭坛,也快速被建立起来。
魔蝠人豢养的大批魔蝠就成了最好的探子,将朝这个方向涌来的冒险者情况打探了个一清二楚。圣马娄的冒险者们,做梦都没想到从天而降的藏宝图开启了一扇地狱之门。
「族长,亚撒大人这次看来要玩大的了。」指著从魔法门中源源不断走出的骷髅,一名地精对著同样战战兢兢看热闹的族长阿鲁巴说道。
「你懂、懂什麽,大人是要把人类一、一网打尽。」
阿鲁巴冒著精光的眼睛里,似乎已经看到无数冒险者的铠甲和兵器被收缴,虽然已经从地下卫城中挖掘到大量奥丁帝国时代的财宝,但众所周知,地精的贪婪是永无止尽的。
「可是,灰矮人们都说这是对先祖的亵渎……」地精有些怯怯地说。
「放屁!那些固执的灰矮人就是愚蠢,我们是在为先祖复仇,先祖在冥界有知也会原谅我们的。」阿鲁巴振振有词,竟然难得地没有结巴。
巨大的废墟中在上万亡灵散入并就地沉睡後,变得不再扎眼,化身一名六级亡灵法师的亚撒筋疲力尽地解除化身,恢复本尊。
他使用了一种叫「亡灵复活」的大规模亡灵法术,将魔法门另一端的亡灵唤醒,并透过魔法门转移到废墟遗址,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灵魂力量,让他很想立刻沉睡过去。
随後,他召来畏畏缩缩地守候一旁的地精族长,「阿鲁巴,去通知座狼,到时候让它们来堵冒险者的後路。」
环顾周遭的成果,亚撒坚持著走到自己的石屋,一进门立即躺倒在地板上,沉入众神墓的位面中。
「一号小子你来啦,看样子你的祭坛搞定了,要不要我多教你几个远古亡灵法术啊?」
「没兴趣。」亚撒站在第六殿外的台阶上,眺望著正在第三殿到第四殿之间灵魂阶梯上努力修行的分身,也就是管家米尔寇所说的二号。
相比本尊,分身的灵魂力量弱了太多,只能在更低的地方利用灵魂阶梯锤鍊灵魂。
「教你几个远古亡灵法术没什麽,只要你找到那个奥丁大帝的王冠送给我就行了。」
「神灵都像你这样贪婪吗?这是不公平的交易。」
「好了,不逗你这家伙了,真无趣。那化身要学我的东西是很难的,而你的本体又无法修行亡灵魔法,都是因为你体内的古怪血脉……想不到,你的体内居然有神血,真是让人吃惊,真可谓神魔一体,这样的怪胎可是万年难得一见啊。」
「什麽是神魔一体?」亚撒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升力量的机会。
「这说来话长了。在远古时代,有些神明跟深渊的魔神结合而诞生下一代,这种体内同时兼具两种极端神血的废物体质,就叫『神魔体』。」
「废物体质?」亚撒神色震动。
「这种神魔体往往有著绝佳的灵魂天赋,可惜体内神血蕴藏著截然对立阵营的神性法则,注定是神力绝缘体。你想想,一个神子连神火都无法点燃,还不是废物?」
亚撒皱起眉。
「你是想说,你并不是神魔後代对不对?没错,你只是个恶魔跟人类的结合体,但很不幸的,你前身就有微薄的魔神血脉,而那个女人也不巧地拥有微薄的神血,所以你勉强可以算半个神魔体了。为什麽是半个呢,因为不管是神血还是魔血,你都没有觉醒。」米尔寇笑呵呵地说。
「觉醒有什麽後果,不觉醒又有什麽後果?」
「不觉醒,凭你的灵魂潜质,应该最终能提升到七级顶峰;觉醒後,你将有一个免疫魔法攻击的绝强体质,在物理防御上比这块大陆的巨龙还要强,是不是有振奋感?但我得警告你,你未来的真正敌人并不是凡人。」
亚撒想了一下,问道:「怎麽觉醒神魔体?」
「你千万别让我帮忙,这是逾越规则的事,我还想活到晶壁系的尽头呢。」米尔寇连忙拒绝,说完觉得有些丢脸,又补充道:「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分别觉醒神血和魔血的可能性大一些,至少会比较安全。」
「安全?」
米尔寇竖起指头摇了摇,「据我所知,远古诞生的神魔体不下百个,但最终十有九个都在觉醒时自爆了。神血和魔血蕴藏了强大的神性力量,一旦同时启动,冲突的威力是毁灭性的。」
「分别觉醒又会怎样?」亚撒开始觉得转生前令他无比骄傲的转生布局,很可能是个天大的笑话。
「依然有自爆的危险。」米尔寇摇头道:「如果我没看错,你体内不知道被哪个蠢货特意封印了你的魔血,想觉醒就得先去掉那五根针,但那五根针已经融入你的血脉,要去掉可是很麻烦的事。
「至於你的神血,那个叫莉莉娅的女孩倒有能力为你施展共鸣觉醒,不过,那个女孩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亚撒长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你是在告诉我,我将无法成为强者,注定是一个废物?」
米尔寇大笑,「你太不可爱了,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没有诸神面具,那注定是个废物,但有了诸神面具,一切都不同了。
「死亡主宰会给你指引一条强者之路,你只需要不断的杀戮就够了,每杀掉一个对手,诸神面具都会根据你的灵魂等级,赐予你相应的灵魂力量作为奖励,前提是你在成为强者前,不能被比你更强的敌人杀死。」
「神魔体……是不是没办法解?」亚撒沉默了半天,又问道。
「哦呵呵,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也许主宰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我的理解是,即便能解决,恐怕也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
亚撒沉默一会,起身直入神殿。他要进入通往第七殿的灵魂阶梯,进行本尊灵魂的修炼。
未来之路诡谲难测,可是他别无选择。
在藏宝图散播的第二天,大规模的冒险者和佣兵团夥反覆探索後,找到了地下卫城的地道入口。多方佣兵立即发生一场火拼,更多的佣兵则趁机冲进地道。
「大人,目前有十五支中小型佣兵团夥和一些冒险者,共五百人进入地道中段,陷阱造成一定的损伤,但没有影响他们的行动,我们是否发动全面拦截?」魔蝠人族长巨耳从黑暗处飞下,降落到卫城废墟高处的亚撒前方。
「锁定他们的法师,尽量在地道解决,其他全部放进来。」亚撒从容不迫地下令。
「是的,大人,我族豢养的土魔蝠和配合冰、火魔蝠发动干扰袭击,由魔蝠人射手主攻,一定会给他们惊喜。」巨耳说完,就发出一阵只有魔蝠人才懂的声波,将命令传达给潜藏在地道各个角落的族人。
而地精和灰矮人们则埋伏在地下城废墟的预挖地道里,随时可以钻出来袭击。
亚撒回头望了那个布满红黑线条的祭坛一眼,拔出银刺剑,随即看到有人从河床前的断崖口冲出来。
那人刚冒出来就高声呼喊,领头冲上吊桥,随後赶来的一群佣兵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在经历地道的埋伏和血腥後,眼前豁然开朗,顿时让佣兵们个个陷入疯狂。
「不是说这里有很多地精跟灰矮人吗,怎麽一个也没有?」
「哈哈,是吓得躲起来了吧,那些家伙偷袭不成,哪敢再跟我们交锋,那些肮脏的地底生物怎配拥有奥丁帝国的财宝?」
「不对啊,之前在地道里袭击我们的,好像有一种长蝙蝠翅膀的家伙,还有那种会喷火射冰的小蝙蝠……」
「管他呢,这麽大一片遗迹,而且是地精和矮人的地下城,一定有很多帝国时代的炼金宝物,说不定还能找到两件传说级兵器呢。」
「能找到一件精英级兵器,我就满足了。」
「说什麽屁话!就是前面那个废墟了,要抢在前面,後面还有很多家伙,等会铁定还有一场血拼。」
头一夥佣兵一窝蜂往选定的目标奔去了。後来,一群又一群的佣兵加入他们的行列。
尽管有魔蝠人和他们豢养的魔物不断在洞穴发动袭击,依然有源源不断的冒险者根据地图闯进地下城的入口通道。
大半天过去,方圆数十里的巨大遗迹已经挤进一千多人。大的佣兵团有百人以上,小的精英冒险小队也有四五个,这些队伍里不乏高等级的法师和战士。
其中,一支九人组的冒险小队是最早一批进入遗迹的,可惜他们搜寻了十多处倒塌的遗迹,只捡到几个满是铜锈的铜罐,跟他们想像中财宝唾手可得的情景相差太远,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块石坪上。
「见鬼,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白骨,当年这里死了多少人啊?」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咦,那里有个古怪的家伙。」
「那家伙正在看地面呢,不是有什麽发现吧?」
一名扛著大剑的佣兵跑了过去,向那名浑身黑色罩衫、连头也被头套盖起来的家伙问,「喂,刺客先生,地面上的不是什麽魔法阵吧?」
刺客抬起头,露出一个外突的坚硬下巴和半个鼻梁,「这是一座恶魔祭坛。」
「恶魔祭坛?」扛大剑的佣兵吓了一跳,伸手就把大剑朝刺客扬了过去,「妈的,敢吓唬老子!」
一道银色闪电掠起,穿过佣兵的大剑,又以更快的速度收回。
「啊──」
佣兵手中的大剑脱手而出,紧跟著胸口喷出血浆,栽倒在地。倒地前,他的眼神充满不甘和惊怖,而鲜血则迅速染红祭坛一角,祭坛上的魔法阵刻线立即沿著热乎乎的血浆亮起血色光芒,彷佛活过来一般。
献祭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