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站在商行大门口的亚撒也回忆起这名牧师的身分,正是多年前追击他的领头牧师。十多年过去,他看上去除了比当初多几分风霜外,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也许是感受到亚撒的目光,麦尔斯主教的视线也移了过来。他轻快的步子突然凝滞了,脸色大变。
他只看到一个混入人流的背影,但那股他无法忘怀的气息却留在心里,让他想起了久远的事情。
怀有心事的麦尔斯主教不顾追上来的胖子挽留,匆匆到达教堂,来到後庭的一个僻静居室外。
叩开房门後,他见到一名佝偻的老牧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恶魔之子又出现了。」
「是在圣马娄出现了吗?」老牧师眯著昏黄的眼珠,不紧不慢地问。
「是的,就在美杜莎商行门口,也许他还没有走远。」麦尔斯毕恭毕敬地回答。
「看来星神庙大祭司的预言,不幸成真了。」老牧师叹息著说。
「我不明白,老师。」麦尔斯主教一脸疑惑。
「麦尔斯,知道为什麽会召唤你回来吗?」老牧师一脸倦怠地问。
「难道不是为了新遗迹的出土吗?最近半年来,圣马娄地震频发,魔兽的出没也到了爆发期,甚至连地精和灰矮人的踪迹也频频出现。根据过去的经验,这些都是新遗迹即将出土的预兆。」
「当恶魔之子来到世间,昔日奥丁帝国的荣光也将重现艾丝美拉达大陆。」老牧师凝重悠远地说出压在心底的沉重负荷。
年轻的麦尔斯主教目瞪口呆,「老师,您是说,十四年前被座狼带走的那个孩子,就是预言中的这个人?难道,这次出土的遗迹会有什麽不同?」
「在千年前的圣马娄,是一座聚集了几乎大陆所有种族、有千万人共居的圣城,可惜那场突如其来的末日浩劫毁灭了这座城市,无数帝国的瑰宝沉入大地,无数座法师塔、王宫宝藏,甚至是象徵皇权的冠冕﹃紫荆冠﹄,连同帝都王城在一夜之间被埋葬。
「虽然预言没有指出具体是什麽,但我相信一定是那座失落的……这是教会重新崛起的机会,不容错失。」老牧师两眼放光,坚信不疑地说。
「失落的什麽?」麦尔斯主教有些迷惑。
「一座蕴藏千年前奥丁帝国所有秘密和辉煌的地方。」老牧师浑浊的目光再度亮了起来。
麦尔斯想了想,怀疑地说:「光明神巴德尔的信徒可以相信星神庙的预言吗?这也许是一个阴谋。」
「星神庙的每一次重大预言,都意味著大陆的新一轮洗牌。如果我没料错,它的出土将会改变很多东西,而教会,恐怕也到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老牧师的目光悠远。
「难道,这就是老师二十多年来隐姓埋名,待在圣马娄的原因?」麦尔斯有些不以为然。
老牧师摇摇头,撇开沉重的话题,「地精虽然是个懦弱猥琐的种族,但他们至少对地下世界远比我们熟悉。我们有可靠消息表明,美杜莎商行抓到的这批地精,很可能挖掘到了一座新遗迹……」
「美杜莎商行这些邪恶的奴隶主,竟然也心向我主巴德尔,真是意外的惊喜。」麦尔斯笑呵呵地说道,敏锐地把握到老牧师不经意吐露的秘密,「我现在终於可以理解教会里流传的一句话,﹃光明与邪恶属於一体两面,光明对待邪恶,有时候也需要邪恶的手段。﹄」
老牧师将右手抚上胸口的银十字架,坚定地说:「一切都是为了我主巴德尔的荣光。」
麦尔斯耸耸肩,也跟著转移话题,「老师,我有直觉,那个恶魔之子是为了这批地精而来,也许我们可以来个一石二鸟。若是星神庙预言的邪恶之子突然消失,那麽最终得益的会是谁?」
「这是个有趣的猜想。」老牧师欣慰地笑了,他这个弟子终於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程度。
就在这时,窗外蓝光电闪,大地隆隆作响。几乎摔成一团的麦尔斯主教和老牧师扶在墙壁上目光相对,视野晃动,脸上有恐惧,也有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