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主人,我闻到了鲜美的血浆和甘美的脑汁,还有他们蹦蹦乱跳的心脏,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在山丘顶上,亚撒主仆正在高处眺望著这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屠杀。
小恶魔阿巴当拍打著翅膀,迫不及待地想进食了。在它血脉的本能中,人类也是一种食物,所以它丝毫不顾及主人同样也拥有人类的血脉。
亚撒没有理会在肩上叫嚷的小恶魔,那名盗贼首领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已经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从沃尔夫冈法师塔得来的宝藏中,尽管有很多神兵利器,却没有一把合他胃口的。灰矮人为他打造的银刺剑虽然不错,但并不能完全发挥他的力量,距离传说级的兵刃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也许,他可以考虑换个兵器了。
虽然盗贼团在佣兵团的竭力反扑下,也有不小的伤亡,但在盗贼首领的残酷斩杀下,他们的反击很快就被扑灭了。
一场劫掠和屠杀在短暂的时间内告终,而剩下的商队雇主也被盗贼们像斩鸡杀狗一样砍掉了头颅。
狂风呼啸,天地之间满是盗贼们得手後的狂欢呼声。他们攀爬在马车上饮酒逗乐,一车车货物被他们用刀剑挑开,寻找其中的昂贵货物。
只有那名依然在马匹上的盗贼头领冷冷地见证一切,而他的手下们似乎也习以为常。
突然间,他回过头来,望向了後方山丘。在那里,有一个黑点正在不断跳跃著,朝他们的方向靠近,速度极快。
盗贼首领高呼了一声,所有忙著清点货物的盗贼们纷纷抓起兵器,骂骂咧咧地跳下马车,重新回到马匹上。
在来人逼近前,他们重新在马背上严阵以待。
「那家伙是从哪里来的,来送死吗?」
「头儿,让我去干掉他!」
「做掉他,暴风雨就要来了。」
「得令,头儿。」
一名瘦削的盗贼转动著手中的匕首,驱马冲了出去。尽管来人飞驰著,有著非人的速度,但在兴奋的盗贼眼中,那人充其量不过是个扎手一点的莽夫罢了。
从山丘上冲下来的人,自然是亚撒。
在平坦的荒原上,他发起了在盗贼们眼中像是自杀的冲锋,但远处的盗贼们无法看到,他疾行的身後留下一串深有半尺的足印,而他的冲刺几乎把风声都撕破了,只在空气中带出一连串残影。
见到这一幕,经验丰富的盗贼只是略微错愕,手中的匕首便毫不犹豫地投射出去。几乎同时,他抬起左臂的手肘,一枝蓝汪汪的袖箭露了出来,跟著匕首射了出去。
「叮!叮!」两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接连响起。
盗贼的瞳孔放大,这两道声响,意味著连他以往屡试不爽的袖箭杀招也失手了。他大叫一声,抽出腰上的弯刀,但风声扑面,刹那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面骨袭来。
接著,其他盗贼们便惊愕的发现,那名不知死活的来犯者在轻易击退仅次於首领的强手後,骤然加速,身前升起一道银亮的光芒,跟同夥擦身而过,马鞍上就只剩下了半截尸体,上半截尸体则一头栽下马。
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那名来犯者突然在距离盗贼们一箭之地的位置上停下,抬手朝他们伸出两根手指,然後曲了曲。
盗贼们立即沸腾起来。自从他们在黄昏荒原上出道的大半年来,还没有碰过这样的挑衅者。但就在他们要扑出去的时候,被一只高举的手臂阻止了──那是令他们恐惧的首领。
「我来。」
漆黑的巨大镰刀斜斜扬起,黑色的骏马踢踏起步,加速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盗贼首领的双目无比冰冷,在他眼中,亚撒已经是一个死人,不管他有多强,在死神之镰下都不会有任何例外,这是他从无数冤魂和鲜血得来的必胜信念。
亚撒脚踏八字步,刺剑斜掩在身後。小恶魔阿巴当扇动著翅膀,盘旋在他的头顶上空,獠牙森森,未净的血浆犹在虎牙上滴落。在後方,那名盗贼尸体已经被剖开了胸腔,而脑袋空空如也。
亚撒此时的心神,却完全被那柄黑色巨镰吸住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寻常的神兵,甚至连他的心灵之眼都无法窥探,不过他却一无所惧,因为持有它的主人太弱小了,他只不过是个比普通人强一些的家伙。
紧接著,袭来的巨镰彷佛吞噬了四周的光线,膨胀了数倍,随著马匹的加速,破空横斩向亚撒。
亚撒骤然下蹲,弹向了天空。
盗贼首领挥镰而过,黑色的镰锋所掠,地面的绿色荒草瞬间留下了一道长达十多尺的灰白痕迹,但他的视线却仰望向了天空──因为,他的巨镰不可思议地落空了!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扭转的身体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因为一个夺目的亮点在一道金色光环的笼罩下直贯头顶而来。他试图挥舞镰刀招架,却发现不管怎麽努力,意识和身体都彷佛陷入了泥沼。
紧接著,盗贼们惊恐地看到他们的首领被挑飞落马,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身影,所有鼓噪声在刹那间消失了。
他们战无不胜的首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杀死了!
逃亡还是报仇,两个念头交织在他们脑子里。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盗贼们瞬间莫名放松下来,原来那名杀死他们首领的神秘人,竟然骑著黑马打起了转,跌跌撞撞地无法前行。
「那是个稚儿,不会骑马,哈哈哈……」一名盗贼高高举刀,仰天狂笑起来,「兄弟们,上啊,还犹豫什麽!」
盗贼们立即双目发红,嗷嗷叫著扑了出去。
直到队伍最前的三名盗贼扑近,亚撒才稳住了乱转的马儿,但这时,两把弯刀和一柄大剑已经临头了。
他抓起刚夺下的巨镰,迎面就是一个横斩,镰状乌芒一闪,他跟三名冲过的盗贼错身而过,分开的时候,那三匹马上只剩下了三具无头尸体。
亚撒不等盗贼们反应过来,手中巨镰再挥。镰状乌芒再闪,又有一名盗贼连人带马地被斩落。
「杀!杀了他,死神之镰就是我们的了!」後方,一名盗贼大声呼喊,开始松散的阵形再次加速朝亚撒靠近。
亚撒两腿紧夹著黑马,稳著身形,挥舞著手中镰刀,每一次挥舞,都收割走了一条生命。他震惊於这柄镰刀居然有收割灵魂的诅咒之力,并且,更让他惊喜莫名的是,镰刀每吞噬一条灵魂,就有一丝灵魂力量从镰刀的把柄投入体内,令他的灵魂壮大一分。
见到数十骑盗贼转瞬间就被斩杀了十多个,盗贼们再也无法克制恐惧,在一名盗贼掉头逃跑後,一哄而散。
亚撒高踞马背上,冷冷看著这一幕。短短时间,他已经掌握了身下的坐骑,驾驭低等生命对他来说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技巧,虽然他从未骑过马。
他抓著缰绳的左手,缓缓弹出锐利如刀片的爪子,裸露的皮肤隆起疙瘩,很快就变成呈淡青色的细密鳞片。
封魔针让他失去恶魔血脉的大部分力量,於是,跟封魔针的斗争就成了他平常锻鍊肉体的手段,至於米尔寇所说的神魔体觉醒,对他来说还是个很遥远的目标。
随後,一股来自深渊的气息从他体内释放了出去,跟著一阵惨嘶四起,盗贼们的坐骑纷纷像烂泥一样坠地,个个口吐白沫。
而亚撒斜举著巨镰,依然在稳步冲杀,出奇的,他身下的马儿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失去马匹代步的盗贼们被激发了凶性,朝亚撒发起绝望的最後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