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皇家卫队统领和狮鹫兵团大队长之间的交锋,以卫队统领哥顿的微弱优势取胜。在牧师进行治疗後,恢复体力的哥顿重新站上竞技场。
「还有谁来?」哥顿****著雄壮的上半身,握著双手大剑,环顾四方。
若非最近有风头极劲的巴巴罗萨崛起,这场战斗很可能就此结束,但现在所有人都在高呼:「巴巴罗萨,巴巴罗萨……」
一手制造出这一幕景象的圣凯西家族小公主,却躲在角落里大笑。
「你太顽皮了,这是在逼迫巴巴罗萨先生上台吗?哥顿统领的实力可不在巴萨罗之下……」
「姐姐是什麽意思?难道巴巴罗萨是靠卑鄙手段赢了那个死鬼吗?」
「快看,有人上场了。」美杜莎夫人指著露台下的竞技场上,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咦,怎麽不是巴巴罗萨?」梅丽莎抱屈道。
「那是谁?」
「怎麽藏头露尾的?」八个露台上的看客们纷纷发出了疑问,扩音道具上一片窸窣声响。
「挑战者加隆,来自沃尔克家族。」这时,担负仲裁的老爵士出声宣布,满足了公众的渴望。
魔法阵防护罩再度升起,淡蓝色的防护罩跟蛋壳一样,将竞技台隔离开来,里面的一切动静只有扩音道具才能传送出来。
「加隆是吧?拿出你的武器,我不想欺负赤手空拳的人。」
「空手对付你足矣。」
「狂妄!」
「哥顿大统领,听说你是从平民一步步努力到今天的位置,从你加入皇家卫队列兵到统领,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不知道你得到了皇室的真正秘传『雷狮神斗气』了没有?」
「你就是传说中那个沃尔克家的超级天才吗?不知你比起死掉的那个巴萨罗怎样。私生子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为此活在阴影下,人也变得阴暗……」
两人还未交锋,就先一步斗起嘴来。
「很好,原本我还想让你输得不太难看。」
「彼此,彼此。」
加隆一把扔掉斗篷,露出黝黑修长的躯体,看上去并没有哥顿那样雄劲的肌肉块,但那种魔魅气质却如同地狱中走来一样。
贵族上层有不少人听说过沃尔克家族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却没有真正见过,纷纷猜测此人难道真的比巴萨罗更加天才,甚至突破了七级这个大关?
加隆没有马上给出答案,哥顿却发动进攻了。他浑身金焰狂涨,跟怒狮一样,将双手大剑猛然插地。大地剧震,无数沙砾随著崩裂开来的地裂冲天而起,一路震爆,而金色的斗气光芒也沿著地裂迸发出万丈光芒。
台上传出一片惊呼。刚才跟狮鹫兵团的大队长交锋时,哥顿也没有使出这样的大招,看来哥顿大统领根本就隐藏了实力。
「华而不实。」加隆冷笑,身体一分为二,轻易闪开了隐藏在爆裂沙砾中的地裂斩。紧跟著,他分化的两个虚影重新归一,一脚将地裂馀波踏平,翻滚的气浪发出巨大的碰撞轰鸣声,跟海浪撞上礁石一样。
「如果你就这麽点实力,那麽你可以下场了。」
加隆浑身燃烧起黑色的斗气火焰,一巴掌扬了出去。刹那间,黑色的火焰笼罩了整个天地,并在狂飙扩张中化作无数头黑色狮子,从天空到地面,以各式各样的方式扑向了高举大剑的哥顿。
结果不言而喻,大大低估对手的哥顿瞬间就被黑色狮群吞没了。
就在看台上接连发出意外的惊呼声时,一阵凝如实质的金光大放,一头怒吼的金狮子浑身电光环绕,从翻滚中巍然屹立,将身外疯狂扑噬的黑色狮子粉碎得一乾二净。
「有意思,果然隐藏了实力,哥顿大统领,恐怕你突破到七级已有多年了吧?」
「是你逼的,我哥顿可没想这样拉风,後果你要自负。」
加隆轻轻摇动著食指,「你还是不堪一击。你没有强者之心,或者说你失去了强者之心,否则你还能跟我一战。」
「废话少说。」哥顿高举大剑,浑身狂炽的金色光焰缓缓凝结,最终形成一副斗气结晶战甲,整个人跟金色战神一样。
「啧啧,金光闪闪,真是战神降世啊!」加隆摇摇头,猛一顿足,冲天而起,一脚无比霸气地从天空朝哥顿踏了下去。
破空声轰鸣,收敛全身斗气的加隆似乎一脚踏破了虚空,层层波纹下塌,将哥顿压得几乎动弹不得,只能挺剑迎上。
加隆平踏的脚步在不可能的变化中再生变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平踏在巴掌宽的剑锋上。下一秒,彷佛被猛玛象撞了一下,哥顿连人带剑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魔法防护罩上,又被反弹回来。
加隆没等他落地,数十条腿影从无数的角度攻击。哥顿连人带剑从空中被轰击到地面,最後被打入一个陷坑之中,浑身的斗气结晶一寸寸粉碎,最後化作飞灰。
没等加隆重新跃上高空发动最後一击,一声铜钟大响,角斗就此结束。
加隆轻飘飘的落地,摇摇头,找回自己的斗篷,重新披挂到身上。重开的魔法防护罩通道冲进一队救护牧师和侍卫,将重伤的哥顿大统领抬出去。
加隆孤立在狮心宫竞技场的大圆台上,像魔神一样环视四方,人潮在看台上翻涌,就是没一个人下场。
「没有人了吗?那个传说中的冰霜巨人後裔在哪,难道怕了躲起来?」
听到加隆点名挑衅,看台上顿时掀起了一片呼唤人潮。
「巴巴罗萨!巴巴罗萨!巴巴罗萨……」
这会,梅丽莎也急得团团乱转,因为巴巴罗萨已经失踪很久了。她原以为巴巴罗萨是在准备下场,没想到找遍了附近也没见到人。
到处都在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认为灵魂竖琴手在见识了天才加隆的可怕後怯场了,甚至因为害怕遭受哥哥的复仇所以回避。不过,灵魂竖琴手这些日子在帝都也不是白混的,大批粉丝跳出来反驳那些观点。
「他不出场也好。刚才你也见到了,加隆的实力已经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境地,连哥顿大统领爆发了隐藏的实力都一败涂地。」美杜莎安慰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妹妹说道。
「姐姐,你怎麽就不说点好话?巴巴罗萨一定是碰到了什麽意外,他亲自跟我承认要参加最後决胜的。」梅丽莎的眼睛都要红了。
一直顺从民意在拖延时间的仲裁老爵士终於敲响铜钟,准备宣布最後胜利者时,通往竞技台的一个阶梯口上,出现一个一头银发的高大身影。
「是他!巴巴罗萨!」
「我就说嘛!他怎麽可能是那种胆小鬼。」
「有好戏看了。」
「这是一场复仇之战,还是荣誉捍卫之战呢?真是让人为难啊!」
「听说沃尔克家的私生子今年才二十七呢,我看斗士修为至少是七级巅峰。你们有谁见过这样的天才?他那个死鬼弟弟跟他比,提鞋也不配!」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巴巴罗萨一步步踏入竞技场。
之前他自然不是逃跑,而是在感知到加隆出场的实力後,本尊做出了新决定──暂时将两具化身收回,并将本尊和分身的灵魂力量合而为一。他单独放出巴巴罗萨的化身,以最强的力量迎战。
加隆的实力,完全不下於当初在沃尔夫冈法师塔碰到的皇家神武士加摩尔,他是绝不容错失这次机会的。他甚至怀疑女皇决定决胜者拥有得到世袭爵位的机会,根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同样的,对於私生子身分的加隆来说,恐怕也是如此。因此,两人必定要在这一场决斗中全力争胜。
加隆在看到巴巴罗萨的身高比他这个已经算高个的人还高上小半头後,挑衅道:「作为冰霜巨人的後裔,你似乎矮了点。」
「你确实很了不起,沃尔克家族的战神斗气含有地、火双元素力量,你竟然把暗黑元素融入了进去,成就属於你自己的战神斗气。」
加隆嘿嘿笑了两声,不作否认。
「不过,融合暗黑元素的战神斗气,未必会强过原本的战神斗气。」巴巴罗萨立即给了加隆打击。
「说说你让我信服的理由。」能大大增幅家族战神斗气的威力,是加隆最骄傲和得意的事,怎能容人污蔑?
「天地之间原本只有地、水、风、火四大元素,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很多人并不知道,光元素和暗黑元素原本只是两种极端的复合元素。就算是今天的法师公会,也认为无所不在的空气中有六大元素的力量。
「换句话说,暗黑元素能量等级高於地水风火,不同层次的元素混合,你认为能发挥最大威力吗?」
「你想说什麽,要打就打。」加隆扬了扬眉。
「我是想告诉你一些来自远古的经验,如果你想突破到传奇境界的话,不妨听一听。」
加隆脸色变了,难道眼前这个看不透的家伙其实是个传奇境界的强者?
「你想岔了,因为某些原因,我目前并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所以你今天仍有战胜我的机会。」巴巴罗萨此时更像一个长者。
加隆的脸都绿了。这家伙是什麽意思?难道说他真有传奇实力,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发挥?
「天地最伟大的力量,莫过於无所不在的规则。风是规则,风暴也是规则;水是规则,雾是规则,冰霜也是规则。它们都是不同元素规则契合後所产生的现象和力量。
「在冰霜巨人的传说中,只要掌握地水风火四大元素规则,并完全融会所有规则,就会成为跟至高神一样的伟大存在,也可以说,四大元素是所有规则的起始。」
「你到底要说什麽,我没心情听你说废话!」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光明神巴德尔的力量是光和时间,当然这个时间只是一个分支;同样,很多强大神明无一例外都没有掌握多重元素力量,因为四大元素有太多的规则,就算神明有无穷的时间,也只能专精在某一项元素规则──人力有时穷,记住这句话。」
加隆再笨也领悟到巴巴罗萨在提点他,这让他觉得又羞辱又难堪,可这个对手确实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让他看到了传奇的希望。
「你的意思是,不管是皇室的雷狮神斗气,还是我沃尔克家的战神斗气,都走错了路?」
「可以这样说,也不能完全这样讲。」巴巴罗萨异常有耐心,就像一个导师,「如果有人统计的话就会发现,过去有记录的传奇强者,本源力量的修炼大多是相对单一的。不管是法师还是斗士,大多是从最底层成长起来的,他们没有复杂而华丽的神赐斗气,却有著真正的捷径。
「当然,人类生命短暂,寻求短暂的力量捷径也不算错,只是这条路注定越到後来越难走。」
「可是这些顶级斗气修炼法,起初都是诸神赐予的!」加隆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看来你明白了。」巴巴罗萨哈哈大笑,笑声中有无尽的悲哀和伤痛,「冰霜巨人是一个神明也要嫉妒的种族,因为他们生下来就拥有地、水、风,甚至时间的力量本源。大地的力量让他们无比高大强壮,水和风的力量让他们可以呼风唤雨,只要他们悟性足够,就能变得无比强大。
「他们比那些需要信仰力量来维持不完美本源的神明,在源头上要更强百倍。因为冰霜巨人是最接近至高神的种族,身体也是最接近完美的,但也因为这个,让冰霜巨人受尽苦难,最终沦落到在大陆销声匿迹的下场。」
「看来我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加隆的神色变了,知道眼前的男人有他远远不及的胸怀,「不管今天你是赢还是输,我加隆都欠你一个人情。」
何止是场中的加隆,在看台上还有场外,以种种手段关注这场决斗的强者们,都被巴巴罗萨的话震惊了。
到了此刻,再也没有一个强者怀疑巴巴罗萨身为冰霜巨人後裔的事实。
这个原本就神秘的男人,变得前所未有的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