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角斗会散场後,已是午夜时分,但陆续乘驾离去的贵族子弟们依然很亢奋。当然,他们并没有发觉整个帝都在这个晚上都不平静。
「塔罗大哥,巴巴罗萨大哥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车厢里,莉莉娅问刚上车的狮鹫骑士。
「没有他,难道塔罗大哥就不能保护你了吗?」
「才不是呢,巴巴罗萨先生跟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我找侍卫问了,女皇今晚要留他在皇宫过夜。」狮鹫骑士耸肩回答。
「过夜?」莉莉娅呆了。
「莉莉娅……你那小脑袋瓜在想什麽啊!」狮鹫骑士惊愕归惊愕,还是耐心解释,「皇室有个传统,所有受到皇室欢迎和重视的人,都会有这麽一次留宿恩典。按塞维妮阿姨的说法,那是皇室拉拢人心的手段。」
莉莉娅反应过来,红著脸地捶了狮鹫骑士一下,「人家才没想歪呢!」
「是是是,是塔罗哥哥想歪了。」狮鹫骑士拉下脸皮,赶紧低头。
「这麽晚才回去,妈妈一定会骂我。」
「才不会,塞维妮阿姨其实很通情达理的。」
「她是我妈妈,还是你妈妈啊?哼!」
「我倒想要个妈妈,就是没见过。」
「对不起,塔罗哥哥……」
「没关系,我还有最伟大的父亲。」
「哎,听妈妈说,我们可能最近又要搬家了。」
「听说啦!是公爵府,以後莉莉娅会不会看不起我这个小骑士啊?」
「才不会呢!塔罗大哥永远是莉莉娅的好大哥,比亲大哥还亲。」
但此刻,他们并不知道暗中已经有可怕的杀手盯上了他们。在他们前进的路线上,就埋伏了这麽两个人。
「车上一个狮鹫骑士,一个漂亮小妞,犯得著大张旗鼓干掉他们吗?」
「组织的决定不是你能质疑的。那个狮鹫骑士可以不管,但那个女孩一定要干掉。资料很清楚,狮鹫骑士有五级斗气,小妞没有武力,但最好不要接近。等我们二组的小法师丢几个火球砸下去,把马车弄进水里就完事了,乾乾净净,谁也查不到。」
「头儿刚还跟我们在一起,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笨蛋,这个马车後面跟著一个厉害的家伙,头儿去把人引开了。」
「到底是什麽大人物啊?」
「闭嘴!混了几年怎麽还跟新手一样,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随著塔罗和莉莉娅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马车驶出皇宫後,左转右转进入一个陌生街巷,前面只有一条直道。
「停车!」
随著塔罗的喝叫,马车是停住了,马夫却毫无反应。
他赶忙跳下马车,却发现马夫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歪倒在座驾上,没了气息。他环顾四周,只见黑压压一片,什麽也看不清,只有前方隐隐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他立刻将马夫的尸体丢下,拼命将马匹打走。
也不知道马匹发了什麽狂,马车一启动就不断加速狂奔。
车厢里传来莉莉娅的惊呼,塔罗的心里也疯狂打鼓,但他已经控制不住马车了。就在这时,他发现马车冲上了大桥,更糟糕的是有几个火球正从高空抛落下来,落点正是马车即将路过的大桥。
塔罗猛然撞破车壁,一把将莉莉娅抢入怀中,在火球落下的刹那,逃出了车厢。两人在桥面上翻滚著撞上栏杆,一个不防,莉莉娅从栏杆的缝隙滑落下去。
塔罗反应神速,抓住她的一条胳膊,可惜他自己也有半个身子卡在栏杆上。这时,破空声传来,两条身影肆无忌惮地扑了过来,手中寒光闪烁,彷佛鲨鱼亮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该死!」塔罗转身腾出左手,拔出佩剑,斗气的光焰点燃了夜空,迎面而来的是两张猫捉老鼠式的讥讽笑脸。
面对两道配合无间的闪电,斜躺而无法发挥实力的塔罗只挥剑招架了一个回合,就被挑飞了佩剑。
两道闪电顿时化作一道,直扎塔罗的心窝。
就在这时,一道寒星凭空出现,同样是叮叮两声,两名刺客的手臂有如被电噬一般,短剑也被挑飞了。
「是谁!」
「出来!」两名刺客寒气直冒。
「我不是在这里吗?」一个带著一脸欠揍笑容的瘦弱少年抱著黑木棍,出现在他们的身前七步。
两名刺客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了,这人是怎麽冒出来的?
「半夜扰人睡眠是不道德的,难道你们的妈妈没告诉过你们吗?」少年打著哈欠说。
「……你去死吧!」
三道寒星碰到一起後,掉落了两支袖箭。
完成偷袭的两名刺客目瞪口呆,十步之内居然有人可以这样挡掉他们的杀招。要是对方五、六级以上的高手还好说,可明明这人身上没有任何斗气,他是用什麽挡下的?难道是他手中的那根黑木棍?
两名刺客相顾一眼,同时俯身拔出腿靴上的短匕,前冲半步後分别飞身跃向桥外,意图逃遁。
「啪啪!」两声似鞭似棍的抽打声音响起,两名刺客不可思议的左右滚落回来,还撞成一团。
一名刺客猛地摔出一个弹丸,一团巨大的黑色烟雾炸开了。
两名刺客这次学乖了,没有跳河,而是冲向桥的另一端。但紧接著,他们惊愕的发现桥梁另一端有一人正等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们──正是那名少年。
「拼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刺客狂喊一声,两人快步前冲,手中的匕首在斗气激发下发出白炽的光芒。
然而下一刻,他们却看到了毕生难忘一幕。
无比绚烂的星光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升起,人彷佛处在噩梦一样的风暴中心,四周都是可以将他们撕成粉碎的气旋。
等星光收敛的时候,他们才觉得身上凉凉的,彼此低头一看,才发现对方身上的衣物全都不翼而飞,甚至连头发和眉毛也没了。
「滋」的一声轻响,两名刺客发现对面的少年正缓缓将刺剑回鞘,动作无比自然流畅,彷佛练了千万遍。
少年伸出手,指了指桥外。
两名刺客呆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双双跳进了冰冷的河流。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咦?人呢……」早就将莉莉娅救上来的塔罗刚赶过来,还来不及道谢,就发现人不见了,只好回女孩身边,「莉莉娅,你没事吧?」
「没事,怎麽会有人来杀我们呢?」
「不是杀我们,是……哎,快回去吧!我倒是担心父亲会有事。」
「父亲,是说西蒙大叔吗?」
「老实告诉你,父亲一直暗中跟著我们进行保护,但直到现在他还没出现,我很担心……」
「那、那怎麽办?我、我……」
「不要慌,父亲的斗气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可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我们先回去。」
「伟大的莱恩我主,您最忠诚的仆人爱恩,向您发出最诚挚的召唤。」
在一座巨大的狮身人面黑铜像脚下,祭坛阶梯上有一个裹著半透明浴袍的美丽女人正在匍匐祷告著。
她已割破的手腕正向祭坛的魔纹滴落鲜血,一阵阵沉闷的嗡鸣声在空旷的巨大空间内回响。祭坛上繁复无比的魔纹震盪起一点一点的光亮,似乎因为这个女人的鲜血和祷告,整座祭坛正在复活。
紧跟著,黑黝黝的铜座神像隆隆撼动,放射出无比晶亮的青铜色光芒。
「吾的女儿,何事召唤於吾?吾正在沉睡之中,你要知道平息吾怒火的代价……」一个彷佛穿越了无尽遥远时空的威严声音,回响在地宫深处。
「至高无上的父神,帝国至今没有继承者,贵族们开始不安。女儿希望父神能赐女儿一个女皇储,以延续父神的意志……」
「吾的意志不可更改……你还是先平息吾的怒火吧……」
威严的声音似乎无限接近,那座神像在一片扭曲的镜像中渐渐复活过来,变成一个人面狮身的活物。
女人一步步走上台阶,并缓慢褪下外袍,露出高耸的乳房、挺翘的臀部、修长的美腿。她一丝不挂,双臂交叉抱胸,跪坐在复活的神像脚下。
随著一声近乎野兽的咆哮在空间中回盪,一个似惨叫、似呻吟的高亢声音长长响起。接下来,呻吟和咆哮交替在空间中响起,越来越****不堪。
祭坛侧面的墙壁上,隐约有著一个狮身人头的伟岸男子正在一个跪伏著的女人身後疯狂耸动著。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风云变色的咆哮过後,随著渐歇的呻吟,整座祭坛恢复了平静。
「你体内的神血太过单薄,若无法诞下子嗣,那是你注定的命运……」
「记住,不要随便吵醒吾,否则下一次,吾不保证会有什麽结果。」
祭坛光芒敛尽,只剩下两腿并拢、躺在血泊中的爱恩女皇,在痛苦地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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