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拉练不愠不火，不过是排队找片蓬松土地游走，加上今日乃是难得阴天，阳光被浮云遮盖，微风习习、清凉不已；空气清新、沁人心脾。这一切都减轻了我和甄一一的罪恶。两旁皆是老农的麦田，黄色显得格外耀眼。一辆货车从身旁慢慢穿过，车上满载黑白相间的猪。恰逢其他宿舍的路人甲路过，见此情景大喊一声：“快来看，好多教导主任。”
话音未落，他被教官一脚踹趴在地。
行至途中，闲来无事。我打起寻人的念头，先从身旁的甄一一着手问起：“你们学校在你这届有没有叫做珊珊的姑娘？”
甄一一在脑海中认真过滤半天，最后回答：“我们这届有六个叫这名字的。”
我果然还是恨这个大众化的名字。
甄一一问：“怎么，是你女朋友吗？”
我斟酌半天回答说：“就算是吧。”
甄一一立即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兄弟听我一句话，千万别为了女人耽误了前途。你是不知道，女人简直就是毒药。”
我被他这副表情逗笑，说道：“你是有亲身经历吧。”
甄一一仿佛人情世故、世间冷暖全都了如指掌：“这倒也不算什么经历。总之，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好好学习。你看我，我学习虽不算特别好，倒也能说得过去。你要是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没工作没钱谁会跟你。撑死了亲密那么一两个月，时间长了保准不行。所以说中学的恋爱基本都是扯淡。你知道中学的恋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给大学恋爱做热身。所以说你若要现在恋爱，最好也就找个同班同学，太远的你就根本别想了。”
我笑言：“你可真够现实的。”
甄一一微微耸肩道：“我们不就活在现实里么。”
天气入秋，阵阵凉风袭来。为期一周的军训结束，我带着疲惫艰辛爬上巴士。昨夜无人入睡，简直成了狂欢的节日。即使灯光熄灭，还有月光皎洁。我则和我上铺的兄弟争论一夜女明星的********集藏在哪里可以不被家长发现的问题。他坚持认为只要放在床底下用床单盖住就可以，我则认为他这是自寻死路，这种事情必须认真对待。最好先将其包好书皮，上书“练习册”几个字。然后将其和其他辅导书放在一起以达到鱼目混珠的目的。我们的争辩直到天亮不分胜负，眼看天光将开、红日东升，只得约定期限，改天再战。
我随意找处位置坐下，将脸转向内侧，闭上双眼休息。大约十几秒钟后，耳畔响起戴雨翎的声音：“你们男生怎么都是这副模样啊，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了？”
我着实没气力回话，只得保持原状。短时间过后，她叫道：“喂。”
我仍然闭着眼睛说：“不好意思，我太累了。”
空气凝固一会儿，戴雨翎小声说：“抱歉。”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戴雨翎新换的发型。这正是我最不想见的发型，不论由谁留着，总会呈现那个人的影子，从此便感觉更加疲惫。我问她：“怎么换发型了？”
戴雨翎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没打算换的，只是前几天和我的初中同学通电话的时候，她非要我和她留一样的发型啦。”
我坐直身子，仔细打量她一番，问道：“你那个初中同学叫什么名字？”
戴雨翎说：“珊珊。”
我激动得险些昏了过去。
窗外天色阴沉，让人恨不能拨云见日。我在家中好好歇息几日，精力重新充沛起来。想来军训归来的路上，我重新苏醒之后，曾让戴雨翎转告珊珊，若她愿意，可以随时联络我。我说到做到，这些天手机始终开机，一旦没电也是立即充满，不过却从未接到过任何有关珊珊的消息，反倒是其中一天接到甄一一的电话。他当时对我说道：“大后天有空么？有时间就来咱们学校门口，我们要和别人干场架。”
我干脆拒绝：“打架不干，我怕疼。”
甄一一说：“没让你打架。其实就是让你来给我们增添点气势。打起来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热闹就行了。”
我心中做了衡量后问道：“是和谁打架？”
甄一一说：“别的学校的一个神经病。自称是全市老大，自己独自单挑一百个人没问题。牛大发了，脑袋挨了五闷棍还能爬起来报警去。我们老大说了，不是打一百个人没问题么，咱们就找一百零一个，你就是那一百零一个。”
我试图做个犀利点评：“还他妈打一百个人，连一百头猪都打不过。”
甄一一在那头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也打不过一百头猪的。”
我思索一番，果然是自己考虑不周，连忙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再谈论一百头猪的问题了……我主要考虑的是你们这边有没有必胜把握？”
甄一一豪气冲天，我在电话这端都听到他拍胸脯的声音：“放心吧，我找来一堆哥们，他们的学校连校服都是全军事化管理。”
我不明所以，问道：“什么叫连校服都是？”
甄一一说：“我的哥们，有天穿着校服出门了。路上碰见俩孩子，第一个孩子见了他便大喊大叫：Look！Police！第二个孩子则不屑一顾：连保安都不认识，这等眼神还胆敢脱口鸟语，指不定什么时候读单词便把Luck看成Fuck了。”
我沉默半晌说道：“很好，这两个孩子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之后我便将这件事应承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