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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长大成人(1)

其他孩子呢?我想你一定想知道其他孩子去哪里了吧!

这时候,他们正在楼下等着,好让温迪有时间向她的爸爸妈妈解释。当他们数到500下时,就走上楼去。

为了给人一个好印象,他们是沿着楼梯走上来的。他们在达林太太面前站成一排,心里想:“要是没穿海盗衣就更好了。”他们脱掉帽子,没有说话,只用眼睛恳求达林太太收留他们。他们本该也要望着达林先生的,可他们忘记了。

当然,达林太太立刻就表示愿意收留他们。达林先生不高兴了,孩子们猜想,他大概是嫌六个太多了。

“我得告诉你,”达林先生对温迪说,“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事。”他的话里带着气愤。双胞胎以为是冲他们来的。

高傲的老大红着脸对达林先生说:“先生,你是嫌我们人太多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可以走开。”

“爸爸!”温迪激动地叫了一声,想让达林先生改变主意。但是,达林先生还是满脸阴云。虽然他也知道,他这样做是很不体面的,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几个可以挤在一起。”尼布斯说。

“乔治!”达林太太喊了一声,看到她亲爱的丈夫表现得这样不光彩,她心里很难过。

达林先生突然哭了起来,说出了他的真心话,他说,他也和太太一样,愿意收留他们。只不过他们在征求太太的意见时,也应该征求他的同意,不该在他自己的家里,把他看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才不认为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呢。”图图立刻大声说,“你呢?卷毛。”

“我没觉得,你呢?斯莱特利。”

“才不是呢,双胞胎,你们呢?”

最后证明,没有一个孩子认为达林先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达林先生这才高兴起来。他说,如果孩子们愿意的话,他可以把他们统统安置在客厅里。

“愿意,先生。”孩子们一齐愉快地回答。

“那么,跟我来。”达林先生兴冲冲地喊道,“请注意,我可不敢肯定我有一间客厅,不过我们可以假装它存在,这也是一样的。啊哈!”

他跳着舞步,满屋子转着,孩子们也都跳着舞步,跟在他后面,高喊着:“啊哈!”去寻找那间客厅。他们究竟找到客厅没有,这个我记不清了。可不管怎么样,他们肯定是找到了自己的安身之处。

至于彼得,他在飞走之前,还来看了温迪一次。他并没有直接飞进窗子,而是故意从窗外掠过,他觉得如果温迪喜欢他,就会打开窗子叫住他。温迪确实这样做了。

“你好,温迪,再见了。”他说。

“啊,亲爱的,你要走了吗?”

“是的。”

“彼得,你真的不想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吗?”温迪有点沮丧地说。

“不。”

“真的不愿意?彼得。”

“不。”

达林太太一直在密切地监视着温迪。她这时也走到窗子前面来,她告诉彼得,她已经收养了所有其他的孩子,当然也愿意收养他。

“你会把我送去上学?”彼得机警地问。

“是的。”

“然后,再送我到办公室去上班?”

“我想应该是这样。”

“那我很快就要变成一个大人喽?”

“很快。”

“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去学校里学那些正儿八经的东西,”彼得激动地说,“我不要变成大人。温迪妈妈,万一我一觉醒来,摸到自己长了胡子,那该多别扭呀!”

“彼得!”温迪安慰他说,“就算你有了胡子,我也会爱你的。”达林太太向他伸出两臂,但是彼得拒绝了她。

“靠后站吧,太太,谁也不能把我变成一个大人。”

“可你到哪儿去住呢?”

“和叮叮铃一起住在我们给温迪盖的小屋子里。仙子们会把它高高地挂到树梢上,她们夜里就住在树上。”

“多可爱呀。”温迪羡慕地喊道,达林太太不由得把她抓紧了一些。

“我以为所有的仙子都死了呐。”达林太太说。

“总会有许多年轻的小仙子生出来的。”温迪解释说。关于仙子的事,她现在可以说是个行家了。“每个婴孩第一次笑出声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新的仙子诞生了。只要有新的婴孩出生,就会有新的小仙子出现。他们住在树顶上的窝里。紫色的是男的,白色的是女的,还有些蓝色的,是些小傻瓜,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的快乐可多了。”彼得用一只眼瞅着温迪说。

“晚上一个人坐在火炉边多孤单呀。”温迪说。

“有叮叮铃和我做伴。”

“叮叮铃有好些事是干不了的。”她有点尖酸地提醒他。

“背后嚼舌头的家伙!”叮叮铃不知从哪儿钻出来,骂了一句。

“这没关系。”彼得说。

“彼得,这有关系!你知道的。”温迪说。

“那好,那你跟我一起到小屋子去吧。”

“妈妈,我可以去吗?”

“当然不可以,你好不容易回家了,我决不让你再离开。”

“可是彼得确实需要一个妈妈哪。”

“你也需要一个妈妈啊,乖乖。”

“那就算了。”彼得说,好像他邀请温迪去只是出于礼貌。但是,达林太太看到彼得的嘴角,因失望而抽动了一下,她有点不忍心了。于是,她提出了一个慷慨的建议:每年春天,让温迪去彼得那儿住上一个星期,帮他搞春季大扫除。温迪希望有一个更长远的安排,因为她觉得,春天要等很久才到来。但是,这个许诺却使彼得高高兴兴地走了。他没有时间观念。他的生活中充满了冒险。现在我给你们讲的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想,温迪大概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最后问了彼得一句悲伤而简短的话:“彼得,你不会忘记我吧?在春季大扫除以前,你会忘掉我吗?”

彼得向她保证,当然不会。然后,他飞走了。彼得还带走了达林太太的吻。这个吻许多人都曾想得到,可彼得却毫不费力地得到了。奇怪的是,温迪也感到满足。

很自然,孩子们都被送进了学校。他们大多数人在学校的第三班。只有斯莱特利先被安插到第四班,后来又降到第五班。他们上学还不到一个星期,就都懊悔了,觉得自己离开永无乡真是一个错误,可是已经太迟了。当然,他们很快也就安下心来了,成了与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可是很遗憾,他们成为普通人的同时,也渐渐失去了飞的能力。刚开始时,娜娜把他们的脚绑在床柱上,防止他们夜里飞走。他们白天玩的一种游戏是,假装从公共汽车上掉下来。可是慢慢地,他们发现,从公共汽车上掉下时,如果不拽着那根绑绳,就会摔伤自己。到后来,连帽子被风刮走,他们都不能飞过去抓住它了。孩子们以为,这是缺少练习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已失去那种飞行的自信了。

不管别的孩子怎么想,在更长的一段时间里,迈克尔仍相信自己有这种能力。所以,第一年春天彼得来接温迪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去了。温迪穿着她在永无乡时用树叶和浆果编织成的罩褂,她还曾担心彼得会看出这罩褂对她来说,已经很短了,可是彼得根本没有注意到,关于他自己的事,他还说不完呢。

温迪本来想和彼得一起谈谈那些激动人心的往事,可是,新的冒险趣事已经完全占据了彼得的脑海。

当温迪提起那个凶狠的胡克时,彼得竟然很感兴趣地问:“谁是胡克船长?”

“你不记得了吗?”温迪惊讶地问,“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杀死他,救了我们大家的命?”

“我杀了他们以后,就把他们忘记了。”彼得漫不经心地回答。

温迪又提到了叮叮铃,她希望叮叮铃看到她会高兴,可是彼得问:“叮叮铃是谁?”

“啊,彼得。”温迪万分惊讶地叫起来。她只好跟彼得解释叮叮铃是谁,但是,彼得仍旧想不起来了。

“这种小东西多得是,”他说,“我估摸她已经不在了。”

彼得说的大概是对的,因为仙子很小,所以她们一般都活不长。

温迪还痛苦地发现,过去的一年,对于彼得来说,仿佛只是昨天。可对她来说,却是整整一年的漫长等待。有一点使温迪稍感安慰,那就是彼得还像以前一样招人喜欢。他们在树梢上的小屋里,痛痛快快地进行了一次春季大扫除。

第二年,温迪穿上一件新罩褂等彼得,因为那件旧的已经穿不上了。但是,彼得没有来接她。

“彼得也许是病了吧。”迈克尔说。

“你知道,彼得从来不生病。”

迈克尔凑到温迪跟前,声音颤抖着小声说:“也许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吧,温迪!”要不是迈克尔先哭了,温迪也会哭的。

再下一年,彼得又来接温迪,去进行春季大扫除了。奇怪的是,他竟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年没有来。

这是小姑娘温迪最后一次见到彼得。有一段时间,她尝试着,不让自己再因彼得而烦恼。当她尝试成功后,她又觉得自己对彼得不忠实。但是,一年年过去了,这位粗心大意的男孩子再也没有来。等他们再次相遇时,温迪已经结婚了。彼得对于她,只不过是保存在玩具匣里的一粒灰尘。温迪长大成人了。你不必为她感到难过,她是属于喜欢长大的那一类人,她心甘情愿地长大,而且比其他的女孩子长得更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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