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夜赵高炽的酒太过厉害,青忧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头疼欲裂,口干舌燥。
窗外太阳正好,明媚如诗,袅袅禅语,顺风而来。
她伸出手,四处摸索着水杯。
“醒了?”
青忧不知屋里有人,此刻才转头去看,无双正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见青忧愣愣的望着她,无双没好气的又问:“饿了?”
青忧点点头。
无双先扶她起来,然后盛了一碗白米粥递到她手里,“喏,这白米粥可是郡主特意吩咐给你醒酒的。说你宿醉,不适宜吃太辛辣的事物。你先喝了这碗粥,我再给你去拿两个馒头过来。”
“不用,粥就够了。”青忧摆摆手,垂首喝了一碗,放下碗筷,她瞧着外头日头高照,不禁问道,“无双,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两夜了。”
“什么?”青忧惊呼一声,想不到赵高炽的酒那么厉害,只喝了几口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心头不安,睡了两日,也不知京城局势如何了?若是有个什么变故,她连准备都没有。
真是太过大意了!
她赶忙起身,连鞋袜都来不及穿,随便套了一件衣服便要往外跑。无双急急忙忙拉住她,“青忧,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
“约了朋友在庙里等我,回见。”
青忧说着,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去。
山道上落叶纷纷,石阶重重,她跑得急,却在半道上见着了正朝她而来的孙尚进。
那人依然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见她匆匆而来,赶忙后退行礼,“青忧姑娘,何事如此匆忙。”
青忧一下抓住了他的衣袖,孙尚进脸色微微红了,便要挣脱,“姑娘,男女授受不清,请自重。”
“我且问你。这几日可有大臣参本秦家之事?若有,还请孙公子一一据实相告。”
孙尚进的眸色微微变了,却很快恢复如常,又是一副酸儒口气,“姑娘,我不在朝堂,哪里得知……”
青忧已是不耐,“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世子派来的人。”
孙尚进显然怔住了,这次他的目光不再懵懂无知,反而多了几分精明果决。他微微眯起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青忧,“姑娘此言,在下听不懂。”
“无需听懂。我只需你告诉我,朝廷近日有何大事发生?”
“朝廷里风平浪静,并无大事发生。倒是西境难民日益增多,有几个争端闹事之人被刑部抓了去。”
听到孙尚进的回答,青忧心头一颗心才安定下来。她抬眸去看孙尚进,却见他面色疑窦,似乎在揣测她的真实身份。
“不用猜了。世子临走前,特意交代我要照顾好郡主,更要时时留心朝廷动向,切勿让奸人趁秦家出兵之际对秦家不利。孙公子既为世子属下,又是尚书之子,门道必定比我这个小丫头多。日后若是朝廷中有任何风吹草动,还请您一定要及时相告,让我等及时防备。”
孙尚进沉默不语,半晌,才轻言道:“青忧姑娘果然如世子所说一般,冰雪聪明胆大心细。”
青忧微微怔住了,“世子…曾跟孙公子提起过我?”
孙尚进点点头,目光却是落在那远方层层叠叠的树林之中。他想起那日在秦楚之房里,见他堆堆书稿之下只露出半截的亲笔丹书。
画上是一名女子,红唇黑眸,墨发飞扬,五官并非倾国倾城。偏偏组合在一起,却有异样的风华。画像之人明明生为女子,却偏偏邪魅丛生,特别是一双眸子自信非凡,好似天地尽在手里。
“世子说姑娘是他认识的女子之中,最为特别的一个。”
特别?
青忧愣住了,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之前秦楚之还说她一肚子坏水、貌似忠厚。还没听过他真心诚意的夸自己一句。
她的视线落在秦楚之手里的画轴上。
孙尚进见此,赶忙解释道:“这是郡主前日里送给我的画作。我见她很是喜欢这画,便委托山下那书生重新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
青忧眸色一顿,似乎沉了几分。
“郡主并不知你在世子手下当差,更不知你是受了世子指派来接近于她。郡主淳厚单纯,还望公子谨言慎行,切莫让郡主会错了意。”
孙尚进脸色一白,十指微微卷曲握住了画轴。
“青忧姑娘多虑。在下欣赏的正是郡主的淳厚单纯。若有可能,在下愿将郡主这可赤子之心永远保护好。”
青忧望着长身而立的孙尚进,一字一句缓缓吐出,“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