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雏灵草毒害人间
凡苯医师原名姜百樵，全道观人送“百年老姜”的名号，此番又得了好处，自然全盘托出。他捋着白须道：“这位小道姑，一定是吃了南疆‘雏灵草’。它形似彩菇，色彩极艳，鸡蛋一般大小，食之无比美味。雏灵草有微毒，生食者能致幻眩晕，所以一般干制。干制品吃过两月后会有呕吐、眩晕之感，寻医把脉道浅的江湖郎中是看不出来的，全当喜脉。而后的七个月里，食过者腹腔中生肿瘤、蓄积水，腹部越发胀大，似有孕在身。
堙霞女真人直摇头：“老道姑我也是有一些百草的见识，为何从未听说过这‘雏灵草’。”凡苯医师道：“此毒草乃是最近‘鬼教’新种蛊出来的品种。蘑菇其实并没有毒，是这‘雏灵草’潜伏着一种叫做‘勾玉虫’的虫卵，虫卵一旦进入腹中便成虫，寄盘在肠胃中，最长的能达到十尺之长，十数条之多。”
女真人更加疑惑：“此物如此歹毒，我‘碧霞宫’霞光高照、正气凛然，怎会有这般毒草。若真如你所说，我徒孙是吃了这种蘑菇才看似有孕，那他们两情相悦也确有其事，作何解释。”医师道：“所谓两情相悦不一定以身相许，连怀孕的脉象我都看不出来，老道我还怎担得起这‘医仙’的雅号。
“要我看，这个东西非自然生成，定是鬼教的人偷偷栽种在泰山偏僻之地！”牙虞剑师突然喝道：“既然是鬼教种蛊的毒草，那必定是鬼教所为”。女真人问：“这种邪物，何以能够栽种、成活于泰山这圣洁之地？又何以这么久没人发现？”医师说道：“泰山乃是日出东方万物发祥之地，像这般毒草异果，只能在有灵气的地方才能栽活。一些江湖骗子游走四方打扮成道士的模样，自称能治百病药到病除，用这‘雏灵草’欺瞒、敲诈，婚后无子的苦主。”
女真人道：“那误食了‘雏灵草’该如何救治？”医师道：“我有一方打虫药，内服便能将虫和肿瘤、腹水打下去。若没药医治，患者八天不进食，勾玉虫便会殍殣。或者九月后勾玉虫殂谢，肿瘤、积水亦会滑落，旁人以为是死胎，便没有人再去追究卖假药的了。”
女真人咬牙切齿：“好阴险，这些为发财不惜害人性命的假医道！”医师道：“再过些时日，待到十月又是一茬，你们在种植毒草的地方守株待兔，一定会有人来收获。”女真人居士拱手：“多谢凡苯医师，不过若想证明您的话，岂不是要再等八日不成。”
菱璃突然打断：“对了师祖，我记起来了。两个月前，在山崖上师姐发现一簇不知名的野菇。那些日子伙食清淡，师姐想着添点菜，摘了尝了尝觉得好吃便采了一篮。食后不多时，那一篮蘑菇同师姐掉落山谷，我就没在留意。”女真人道：“混帐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之前禀报。”菱璃面带委屈：“师祖，徒孙是在不知在这神山圣洁之地会有如此污秽之物。”
凡苯医师捋捋胡子：“女真人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莫怪任何人，待我先问清楚。”医师来到杜则远身旁说道：“看在往日我替你疗的份上，有话便直说了吧，我想其中必定会有什么误会。”
杜则远推开了二师哥、七师弟，双膝跪地喘着粗气说道：“我那日*抱*住孖白女同道，只见她衣裳磨破露出肌肤，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出家人。然而我心志意乱御不了剑，便掉下山谷坠落于百花谷，在谷底中醒来时发现孖白女同道躺在我的怀中，透过洞口的光，我见孖白肌肤胜雪、美若仙子，便起了歹意，”“啪！”杜则远突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磕巴地说道：“我，我在她脸颊上亲拭了一口，孖白突然醒来，便去追打我，追了我三天三夜，尔后各自回到了道观。事情就是这样的。要怪全怪我吧，弟子愿承受一切责罚，以减轻孖白女同道的切腹之痛。”
牙虞剑师摸了摸脑瓜：“原来如此，唉，不对啊。只是在她脸颊上亲拭了一口吗？”杜则远垂头道：“是的，弟子犯下如此大错愿意受到任何处罚。”
牙虞剑师狂笑起来：“哈哈哈，杜则远、孖白我问你们两个。是不是男女只要抱在一起亲拭便会怀孩子。若羞于说，便点点头就好了，是也不是啊。”杜则远、孖白彼此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大殿之上众人不由地笑了起来。不解其意的小七问道二师兄：“二师兄，大家为何笑？”二师兄笑上加笑附耳轻声告诉小七听，小七当时脸就红了。
此时的堙霞女真人羞愧难当，真想躲到东岳大帝泥尊的身后。闻素大法师念道：“无量天尊，‘杜则远’你有过错，但你也救过她一命，且伤了手掌以示自诫。也罢，得过且过，赶快回静舍疗伤去吧。”凡苯医师仔细包裹杜则远的伤口，说道：“手掌伤口虽深，所幸用了‘再生决’索性是保住了，药敷四天伤口便能愈合了，就是半年之内暂时不能练习左手、双手剑了，左手功力可能也有所大减。”
堙霞女真人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本剑法天书撕下了其中三页，说道：“杜则远，这是我们碧霞观的‘右路花剑舞’很适合右手的剑招，你我皆是道教同宗虽架势多少有些秀气你练得来，破例传授与你，全当造化弄人上天给诸位开了一个玩笑。”
堙霞女真人拜别各位尊长道友，临走时凡苯医师给孖白开了一副消炎去肿，一副巴豆排便，一副排毒便秘，一副乌发养颜，一副治疗感冒，一副女儿病，总之打着治‘雏灵草’的名号，要了女真人五十两银子。女真人咬牙切齿的心想再也不想与三惒教的人有任何瓜葛了。
“地贶殿”中无关人洛洛散去。闻素大法师吩咐殿执事不要修复大殿撞损的墙壁，直到丰秋祭奠，以此警戒弟子端正品行。天师又嘱咐牙虞剑师协助碧霞观追查假道士“雏灵草”之事。一番折腾，已然从中午熬到了夜里，晚上的功课“龟蛇养生功”也便作罢了。
月已上树梢，此时大殿之上，只剩下闻素大法师和杜则远二人。天师不语只是凝视着杜则远，老三被盯得心里直发毛。有三分香的功夫大法师发问道：“‘杜则远’，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我记得那日是四月七，你师傅吩咐你去武当山送信，御剑六日便能往返，你却用了九天。而且你回来时换了一件崭新的衣服。为何孖白追杀你三日，今日又袒护包庇你。你的道法、力远在孖白之上，又怎会纠缠了三日后归来，这种种不得不让我疑惑。”
杜则远寻思了片刻，跪下回话：“师尊，您观察缜密。徒孙也不知道孖白为何袒护我，兴许是那日在气头上，冷静下来又念及我救她一命，宁愿切腹也不愿意招出我来。至于那道袍，我见她衣衫撕破趁她晕倒时给她披上的。徒孙无能修行尚浅，孖白看似柔弱道行颇深，我且又让了她三分，所以纠缠了多日。”天师半信半疑，说道：“‘杜则远’今日对你是个教训，怨不得你对女弟子失礼，只怨你一开始不敢勇于承担，才让你与‘孖白’今日有了血光之灾。‘孖白‘是个道行义德兼修的女同道，然，作为将来七星之位的传承，必孜然一身，往后不要再惦记她了，专心修道去吧。”说完拂尘一扬仙气一冒瞬时消失去了。杜则远对着空旷的大殿，“梆……”连续磕了五个响头，大颗的泪珠“噼噼啪啪”地掉在地上。
只到凌晨，杜则远才被老大、小七搀扶着回了静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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