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同道门无理取闹
来到静舍围院内,泷泉大师站在葡萄藤下已经等了些会。杜则远当即跪在师傅面前等待师傅责罚,平日极其严格的泷泉大师今日却面带微笑,轻轻地把杜则远搀扶起来,说道:“你受了伤,不要太过伤心劳累。师傅我是结过婚的三俗道人,色戒定力不足,知道什么是男女****的蛊惑,你年轻气盛耐不住本性,为师不怪你。”
泷泉轻轻抚按着这个受了伤的弟子,用往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还疼不疼,以后可要记得约束自己啊。”听到师傅这么说,杜则远不知道是笑是悲有无尽的难言化作泪水滚了出来。忽然感到一股暖流注入到自己的左肩,一直隐隐作痛的手臂再无不适。抬头看去,师傅正默念心诀。
细细碎碎念完,泷泉转过头对着徒弟说道:“为师用元神之气护住了你的神门、太渊、大陵穴,左手三分的神经通路,以此减轻你的痛楚,只待你的伤情好转,这股气自然会化解。”杜则远伏地硬硬梆梆地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师傅,徒弟紧记今日教训,往后自当更加约束自己修为。”
泷泉正色道“老三,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特此委派一个差事。”杜则远起身道“恳请师傅再多给几个差事。”师傅笑道:“一个就够你忙活了。”
杜则远说“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徒儿来做。”泷泉道:“你也听‘凡苯医师’说了,最近山上不太安宁,一些来历不明的歹人在深山中偷偷种植毒草。‘雏灵草’便是其中一味禁药。明日你与小七下山潜行,巡查毒草的所在。”
杜则远抱拳道:“谨遵师傅命!”“你虽使右手剑,然,一时失了左手多有不便,记住此次行动要潜行,若是遇到厉害的角色切不可莽撞,速速回来禀报,再做调遣。”说完这句话,泷泉大师剑穗一抽,御剑化成一颗芒星流走了。杜则远对着夜空渐暗的“星光”居士拱手,礼毕后,随手拍了拍膝上的尘土,长出一口埃气。
杜则远刚想进得屋去,扭头便吃了一惊,此时静舍门框中居然镶着五个人,想必看了好一会儿功夫,见到师傅一走,差点挤破门框冲了过去一下子便把老三给围住了。杜则远有些羞愧难当,而众师兄、师弟不在乎这些,只言开心之事,不言那些不快。
回到静舍一番闹腾之后,笑声渐稀鼾声渐起。吹灯后,杜则远抱着枕头掀起花小碟的被子,抬脚便钻了进去,小七被伸进来冰凉的大腿冻了一个激灵,细声说道:“三师哥,啥事情要贴得这么近说。”杜则远便把师傅的话交代了一遍,又布置了一下明日的行动。
小七最近忙于练功,好久没有去山上玩耍,得到这个差迁,自然是高兴的紧。转念又问:“三师哥,你和那个叫什么白的女同道果真没有‘破红’之事?”杜则远又恼又羞又想笑:“什么‘破红’,你懂啥是‘破红’?你才多大莫要胡思乱想。”“咻,在俺们村像我这么大的,孩子都有啦,还当我是小孩啊。”花小碟一嘴成人腔调,杜则远一把抓住小七的根儿说道:“猪鼻子上插大葱,你装什么大象。”花小碟求饶道:“绕了我吧师哥,只是随嘴一说,我哪懂什么叫‘破红’还不是听六师兄说得。”巴素一旁听了,气道:“我恼,交友不慎!”“吵什么吵!烦死了,睡觉!”胡烈一嗓子把所有人带入梦乡。
次日杜则远懵懵懂懂的醒来,只感觉大腿间湿乎乎地,掀开床单一开,花小碟抱着自己的大腿梦泄了一滩,老三一脚把小七踹下床去,众人醒来皆嘲笑之,花小碟好不难堪,赶忙换了衣衫,抓起自己的宝剑喊道:“三师哥,我们这就去抓种植毒草的歹人!”又引得众人嘲笑,连郁闷了一日的杜则远也舒展了笑容。
杜则远和花小碟洗漱完毕,抓起几个素包子便啃起来,不等其他师兄弟吃罢,提剑就要往静舍外走,在门庭之外的石道上不想撞见了赶去早课的紫薇星众弟子们。
“吆喝,这不是武道馆‘风流剑仙’杜则远嘛。”郝壬乐打趣道:“也不知道碧霞观的‘嫂夫人’是否安好。”
杜浣附和道:“这堕了胎气最是伤及身体,要好好调养才是。”
杜则远三分怒道:“你们想羞辱,冲我来便是,不要把武道馆和碧霞观扯进来。”花小碟五分怒道:“你们看了热闹还来此消遣,我就不信尔等与俗世缘分断了个干干净净。”
“‘文三师哥’,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也不过如此。”嘲讽的是紫薇星众弟子唯一的坤道女冠『俏玲珑』。
俏玲珑,身高五尺半,玲珑娇小,白皙的皮肤脸蛋如红果,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一袭玫红色道袍长及于膝,拢发于头顶挽成盘髻,头戴混元秀巾,顶髻用木簪别住;下配浅蓝灯笼裤,脚踏黑色白边十方鞋。身后佩挂丹凤剑。
玲珑自小父母双亡,由“碧霞庵”『净水女法师』抚养长大,六岁归真。三惒教讲究的是“天地人”合一,故此不像其他宗派把男女偏分不在一处修行。即便如此教中的女冠也是寥寥七人,七人中数玲珑机灵可人,自然受到年轻的道士们的呵护和宠爱,如今碧玉年华自然懂得一些男女之事,虽然些懵懵懂懂也是知道什么是贞洁、廉耻。
杜则远面对俏玲珑冷冷的目光也不做解释和说辞,只是拉着七师弟想避开这些生事的人。可是哪里走得开,郝壬乐拦住去路,说道:“怎么理亏了,想一走了之。”
花小碟刚想推撒,紫微星大弟子车辙远镇定自若地说道:“‘武三师弟’,我信得过你的人品,只是平日里你自恃文才武略,高过其他师兄弟们,骄傲自满一时冲动难免会犯戒。昨日且当是个教训,我‘三惒教’有过则惩,过之改之焉能大道志远;且说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我相信以你的定力以后自然再不会犯了。”
这种三分褒七分贬的说辞,让杜则远十分难受,自知与这般“对人不对事的家伙”理论不出个道理来,只想快点避开。杜则远道:“小师弟,我们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留给他们自己倒腾吧。”说罢,老三、小七抽出背后的宝剑,一跃而起御剑而立。
只听下面有人说道:“小师妹,以后离这种人远点,自当贞洁持身,离诸秽行……”再后来就听不见了,风声侧耳抛开这些杂音,疾驰向着百花谷的方向而去。
要说那花小碟御剑在前,杜则远御剑在后一道上无语,不一会工夫二人眼前便是泰山西岭的百花谷。百花谷之上,先见其美艳,随着幽幽迷香飘来。然而此地却很少人有人来,只因此处盘居着上千条不同种类的蛇,其中不乏毒性很强的蛇。也就是年节、开花之季才有人范险来此谷,采摘些花去典饰庙宇殿堂。当地的采蜂人,又管这里叫做“毒蛇谷”,每年都会有两三个毒死的苦主。山下的住户一再央求三惒教派人铲除了这些毒物,送礼、说情且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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