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车库,方亦北就直接坐上车!心情压抑沉重的靠着车座闭目养神起来。
跟着坐进车的小猪,似乎还沉溺在刚才的拷问里?有些扫兴道;“我还以为你又发明了什么刺激招数。结果在那边长篇大论的说以牙还牙┅还什么其身之道┅”
“我这招是不是很烂!”方亦北并没有睁开眼,只是自嘲失笑道;“原来有一天,我也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明知道滥,你还用!”小猪无语的瞟了他眼。
“没办法啊!”方亦北沉重叹口气的睁开眼,顺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递给小猪,嘴角冷冷勾起一抹笑;“他太重情义这东西了。所以要想他开口,光用狠招是行不通的。”
小猪一愣,复又大悟夺过他递来的手机。与方亦北不约而同的阴阴一笑!然后快速下车朝车库跑去。
方亦北虽然现在胜券在握,也深知陈鑫不可能会做伤害方亦琳的事。他大概也就自尊心跟不甘心作祟,才将方亦琳掳走。
可是他的心却还如千金巨石压着,总觉得还有什么事发生?只是他还不知道?这种心情几乎压的他快喘不过气。
冥冥之中他似有心电感应般,令他鬼使神差的拿出之前下车被他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一部为一个人开,只等一个人打得进来,却又从未响起过的手机。
然而就在他划开屏幕的那刹,他震住了!心情如踩腾云般一飞冲天,可转眼看清显示在屏幕上的不寻常“二十四通未接电话!”他的心又如踩空云端般,直落谷底。全身近乎发冷下去,甚至连回拨过去的手指都在颤抖┅
那一刻,在紧贴着耳根的冰凉手机跟里面传来的生硬,“嘟┅嘟┅”他的心也跟着如雷贯耳般“砰┅砰┅”
最后在他几乎快震爆胸口的心跳声里,手机终于通了。不想入耳的却是她泣不成声的艰难挤出;“北┅北北┅”
他见过她哭,他也听过她哭。可他却从未听过,或者看过她会哭得像个小孩那般无助伤心。让他瞬间六神无主的按下车载蓝牙,边发动引撃边问;“你在哪?”
然后就她哭得昏天暗的沙哑吐出;“家!”方亦北也瞥见从车库里出来的小猪。
事发突然,又一颗心都被电话那头的哭声给淹没。方亦北神气凝重的朝小猪叮嘱道;“我姐就交给你了,记住!别让苏格跟去。”
“啊!”小猪不解叫了声,复又拔高音道;“你去哪!”
可惜回答他得只有一阵被车胎卷起的尘土,跟转眼融入夜色只留下两点醒目的车尾灯。
这么猴急!小猪眨巴下他那双幽亮的双眸,脑中旋即就想到“苏心亚”。也对,除了那女人,谁会让他慌得像小孩!小猪忽而闷闷仰头,悲催长叹声;“属于我的女人,你何时到啊!”
这时先后从车库出来的三,两个青年,没见方亦北的影?就扭头很煞风景道;“猪哥,BOSS走了。那我们现在┅”
“猪┅猪你妹┅”小猪较真的冷眼横向他们;“再叫一声猪哥,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浸猪笼了!”
青年们面面相觑下。其中一位身穿黄衣服牛仔裤的青年,立马机灵改口;“容哥,BOSS,走了,那我们现在┅”
“先打电话叫下面的人准备下。陈鑫这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想起方亦北跟他说过,黑不一定都要靠血跟命才能打拼出来的。有时候多动动脑筋,即不会生锈,又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嘿嘿嘿!!!”小猪由衷的阴阴一笑;“BOSS不喜欢太血腥的东西,那我们就演场戏吧。”说完,他两手插入口袋,一脸悠然自得的吹着口哨,朝停靠在废弃场里的另外两辆车走去。
“那里面那个人怎么办?”
“洗干净了再送回去!”小猪头也不回的抬手扬了扬。复又想起什么的补了句;“叫他回家乖一点!不然等下给他看的就不是萧萧跟他女儿一起云霄飞车的视频了。”
一路上,方亦北都在发疯似的猛踩油门!狭小的车厢中,满是从音响中传出的呼呼海风跟她低不可闻的哭泣声!
他整个人如被深海吞噬般,窒息,痛彻到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她面前。
20分钟后,车子如愿驶进他为她所完善的那场梦。她梦中的那座家。
可当他望清曲膝蹲坐在家门口的那抹倩影,如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般,无助瑟瑟发抖的卷缩在壁灯所散发出的微薄光驱下。他早已焦虑痛到麻痹的心,还是能清晰感受这一幕所带给他的重击。就像被谁生生探手挖空他心般,痛不欲生!
狂风呼呼而过!海浪“哗哗”而响!方亦北迈着艰难的步伐,仿佛走了一世纪那般漫长,煎熬的停在她面前。
深邃的眼眸有着说不尽得温柔掺杂着浓烈心疼。他五指颤抖的覆上她深深埋在双膝间的脑袋,身子缓缓蹲下┅
仅管他已经做好一切准备,面对她扯掉面具下的那张脸。可在苏心亚瑟瑟发抖的抬起脸,眸中一片死灰毫无焦虑的对上他时,他还是猛然一息!不忍直视的将她拉进怀里。
什么是怕?不怕与世界为敌!不怕双手沾满鲜血!不怕夜夜噩梦缠身!不怕恶灵来索命!不怕被世人唾弃!不怕整个世界的他,却唯独怕她的眼泪!怕她的难过!怕她的心伤无助!怕她那张无助绝望到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的脸。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种感觉,光是想想就会要了他命一样的怕着!很怕┅很怕┅
苏心亚两眼空洞毫无焦点的直视前方,下巴紧紧贴服靠在他肩上。
依稀昏沉的意识中,她只觉得周身忽来一股强大而又有力的温暖,融进她呼吸。温暖那颗正惶恐不安的心,抚平她剧烈起伏的恐惧跟被遗弃的无助绝望。令她模糊混沌的视线也渐渐清明┅┅
她目光呆泄的望向那片紧紧密连着天空的深海,呼吸着辗转在她梦中无数次的清雅幽香气息,感受那股挤进她冰冷世界里的那股温暖。
那又是一种如何言说的踏实安心,她已无力再去寻找适当的词语来形容了。
因为她知道他来了!她知道她并没有被遗弃!她知道整个世界都在抛弃她,唯独他一人不会!
她知道她放不开手了!哪怕被整个世界唾弃,被天上的妈妈怪罪!一辈子活在他间接害死她妈妈的事实里,遭受良心的谴责,她也不愿再放开手了!
“你这个SB!”她悲痛的伸手抱住他,似囔囔自语,又似在怪他;“不是说好别一错再错了嘛!不是说好不痛了嘛!不是说好各自转身就不会再回头了嘛!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为什么不让我死的彻底?为什么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你却还来收留我?”
方亦北心口一震!涌泉而出的悲喜,难明交替在他心间,让他有种如梦如幻的猛抬头。
原本被心痛所渲染的黑眸,瞬间在耳边那声轻不可闻的;“方亦北,我恨你!”中,如烟火绽放般灼热多彩的紧紧圈住她。
恨不得将她融进心口的埋头认命道;“因为我是你的!在你傲慢宣誓别忘记了我是你的那天起。我就再也忘不掉,抹不开你霸道刻入我世界的刺青,让我无时无刻都铭记我是你的这句魔咒!”
苏心亚一震!忽而埋头,狠狠咬上他肩膀。
随着眼前清晰闪过她捏着他下巴,对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跟尝试到从他肩膀里渗出的点点血腥味。她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口,霸道圈住他脖子,不可一世的傲慢道;“方亦北,别忘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嗯,用我这辈子换你的下辈子!”方亦北眼眶一热,竟很不争气的张口,迟迟舍不得咬下口。
但想到她那颗变化多端,又比小孩还幼稚矛盾,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他还是狠心的一咬下┅
一点余地都不留的深深咬下。紧接着又心疼抬起她下巴,让他毫不掩饰的深情看向她那张傲娇蛮横,却又令他中毒至深的容颜,执着而又坚定,一字一字望向她晶亮黝黑的眼眸说;“苏心亚,别忘了你的下辈子是我的!”
说完这句话!方亦北一刻都忍不住的压上她唇。随着辗转缠绵的眷恋里,两人瞬间如热情仲夏里的那点星火,一触激发的迅速蔓延而开┅┅
那个男人有着如月光般清澈温柔的眼眸,又有一张如千年雪山般冷酷沧冷的绝伦脸庞。可就是这样的他,却成了我苏心亚坚固不破面具下的唯一死穴!让她歇斯底里的想退避三舍,却又一次一次违背,无法控制的回头靠近。
什么是爱?其实苏心亚永远都不懂!但她懂她有多恨他,又有多舍不得放开他就够了!
半夜一点多,一家偏僻不起眼的商务酒店里。
陈鑫双眸痴迷的望着静静躺在雪白床铺上一脸白皙如雪,细长得睫毛浓密翘卷的如两把小扇,粉唇紧抿,纯净精美得不切实际。但又那么真实映入他瞳孔。令他情不自禁的轻唤声;“琳琳。”
方亦琳双眸紧闭,双手轻轻相叠在胸上,就像一具沉睡在夜光中的睡美人般那么沉静唯美的安睡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也不知过来多少分钟?陈鑫痴迷的眼眸隐隐点起一把星火,大掌轻轻沿着她白皙如雪的脸庞,一路滑下。
触手的柔嫩触感,令他缓缓溢出笑容与某种渴望的俯身,轻轻吻上她额头。然后眼睛,鼻翼,唇角,最后迫不及待的压上身,狠狠霸占着她娇嫩粉唇。
脑中如时光穿梭般,退回那个有着炎热暴晒的午后,跟乱拳踢打在他身上的凌乱节奏里。一声不轻不重却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清脆嗓音道;“同学,需要报110吗!”
那一刻,凌乱加剧在身上的痛感,嘎然而止!
紧接着在围攻他的同学一哄而散时,他缓缓移开抱着头的手,怔怔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明媚金色的阳光里,她一脸纯真稚气的朝他伸出手,一如刚才那样用她那淳厚清脆的嗓音问;“同学,需要拉一把嘛。”
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有难堪,有尴尬,有气愤,有不屑,有很多很多!但更多的是酸涩苦闷的将手放入她掌心,握上她瘦小温热的手。
那一年,他18岁。
那一年,她却不过才14岁。
但那一年之后,他的眼中却只有她。发疯似得想念她,发疯似的扑捉她的影。学妹的唇,南音的声音,林丹的眼,还有更多更多具有神似她的女人。
最后幼苗终于在岁月的灌溉下渐渐长出花蕾,而他也没有耐心再等候了!所以他借她爸好赌成性而欠下的一屁股债,将她强制拉入他世界。
那年,他21岁。他说;“亦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
那年,她不过才17岁。她说;“陈鑫,我真后悔那天救了你!”
那年,她在街角那家咖啡厅跟出国留学放假回来的苏格,遇上了。
那年的最后┅
那年的最后,她的眼中只有苏格。她的笑容只为苏格绽放。而那年的最后,最后苏格还是夺走了她,就如15岁那年那般无辜,又不经意的夺走他六年时光!
恨,转眼吞噬了爱。让满是爱恋的双眸瞬间变成憎恨,让亲吻的唇瞬间变成咬啃,让爱怜抚摸的手瞬间变成撕扯。
“为什么要闯入我世界!为什么闯进我世界后却又抛弃我!为什么你要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陈鑫爱恨难明的一遍一遍在内心深处挣扎,痛苦。
然后就在他失控抓狂的一把扯开她衣服,门铃骇然响起。
随着一阵着急而又刺耳的门铃声,陈鑫埋首在她舒柔丰盈胸前的背影,似微微一震?紧接着又恍若未闻般?疯狂亲啃抚摸着躺在他身下的方亦琳。
混沌不清的意识中,方亦琳总觉得身上好重?有什么东西压得她难以呼吸。她很害怕,又很难受的想睁开眼看看,想伸手去推压着她身子的东西,可是她的身体就像脱离了她得掌控那般无动于衷?
她很慌也很害怕!但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哭泣,拼命哭喊着;“格格┅格格我怕!┅格格┅格格┅”
明明那么害怕惶恐的哭喊,可从她嘴里发出得却是一声声泣不可闻的凄鸣声;“格┅格┅”
陈鑫近乎疯狂到残暴的动作,却在这声微不可闻的呼唤里,猛然震住。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抬起头。清俊的脸上有种从未有过的锋芒冰冷?仿佛一眨眼就有可能亮出冰冷的刀锋,一刀要了躺在他身下正无意识低唤着他人名字的女人?
然而正急切贯彻在寂静房间里的门铃声,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的嘎然而止!紧接着,紧闭得门“嘭”一声!毫无前兆得从外被人踹开?
陈鑫冰冷的眉峰一紧,迅速翻身带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方亦琳身上,转身就对上四五个蜂拥进门的警察?
“陈先生,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为首一名年约四十好几的民警,看似一脸严肃的走向他。
两眼却朝正一脸高深莫测盯着他的陈鑫使使眼色,用仅够他能听到的音量道;“刚才在你场子里查获一批毒品。因为数量远远超出预计范围,所以就先委屈陈先生跟我到局里做做样”
陈鑫虽然对这些忽然踹门而入的民警感到蹊跷,离奇?但见为首这位是平时也颇有些交情的队长,他实在想不出事情蹊跷跟离奇在哪?
他神情凝重的看了眼为首的队长,又扭头深沉望向昏迷沉睡在床上的方亦琳。尽管心中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但面对手里仅剩得几家夜总会跟酒吧,他管不了那么多得回头看下队长;“我先打个电话。”
队长讶然一愣,暗自诧异事情的顺利。面上立马欢笑;“好┅好┅陈先生你打。”
说完,他就转身示意一同前来的几位民警先退出房。几位民警眼神复杂的相互对看一眼,却也没说什么的转身退出房。
他们一走。陈鑫立马沉下脸的掏出手机,开机。然后见手机一开就“刷刷”蹦进好几条来电提醒,他瞬间减弱对事情真实性的怀疑。
门口,几位民警心慌紧张的看着正低头抽烟的队长;“队长,你说那陈鑫会不会趁机偷跑?”
“不会!”队长想也不想的开口,而后深吸一口烟道;“他不过是想确定下事情的真实性。”
“那┅”
“出来了。”队长倏然扔掉手中的烟,就像有千里耳般瞪眼阻止他们下面的话。转眼又一脸奉承恭敬的站在门前等陈鑫打开门。
因为事发突然,又关系到他在家族中仅剩的一方权重地位,所以得到心腹确认后的陈鑫再无一丝疑虑的打开门。甚至连等来守门的手下都来不及等,直接跟着他们浩浩荡荡离开商务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