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炙热的火海在不断地蔓延,恰如那地狱的业火红莲,而东方魅那伟岸挺拔的身躯,此时却犹如破碎的小纸片,一点一点被拖入到那死亡的深渊。
不,东方魅,你不能生,你死了,我怎么办?上官筠只觉得全身冰冷,一股锐痛自心口蔓延到全身,五指绷直紧抓那条救命的丝带,瞬时全身内力贯穿于丝带之上,一撑,一抛,那条丝带笔直地向东方魅的腰间激射而去,同时,整个身体如凶鹰般迅猛地向东方魅扑去,她神情激狂,双目如血,疯狂地望着东方魅,大声喊道:“上来,不许死!”
上官筠不顾一切的表情让东方魅全身一震,怎么可以放弃?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口中又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但体内却突然勃发一股极大的力量,他大喝一声,向上一个翻跃,身体正好跨过垂下的丝带,而上官筠恰在此时冲了下来,闪电般提起了丝带的另一头。
脚尖连踢数块疾速下落的石砖,上官筠几个纵跃,右手揽着东方魅向东南角冲去,那个红衣老人是他们唯一的出落,现在她更加确信不已,要想逃过此劫,在此一搏。
此时,那红衣老者周身蒙上一层白茫茫的气体,他神情专注地对付那些集聚着极大力量而跳跃着的砖块,那些石砖飞得快,他的掌风更快,红黑相间的石砖排列阵齐,次第击向深渊下的火海,那烈烈燃烧的火焰竟如潮水般,慢慢向下退去,而周围漂浮着的砖块,似在上下回升,似乎很快就要各就各位。
突然,一道寒光自上官筠身边向那老者激射而去,是东方魅!上官筠蓦地转身,正好看到东方魅凌厉无比的眼神,正要询问,耳边骤然传来那老者狂妄的大笑,上官筠回身一看,见那红衣老者正扬头大笑,边笑边在天花板上转圈,显见得极其愉快,而他所在天花板下却悬挂着几条断裂的红色飘带,看来正是这几条不显眼的飘带束缚了红衣老人的行动。
“前辈,怕是你高兴地还太早,不如尽快出去为好。”东方魅双眉紧锁,沉声提醒到,只说出这几句话,已是气喘不定,咳嗽连连,只引得上官筠心疼不已,尖削的小脸皱成一个干巴的小包子。
“不防事。”东方魅向她淡淡一笑,自行站直身体,大掌回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那老者身形一滞,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上官筠和东方魅,但很快就闪电般冲回原位,挥掌向天花板拍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天花板上骤然多了一个一人宽的大窟窿,砖石灰尘簌簌落下,那老者不管不顾,也不理上官筠和东方魅,自行穿梭而去,上官筠和东方魅相视一笑,亦跟了出去。
两人身形还未站稳,就听得身后砰砰乱响,扭头一看,老人刚刚撞出的那个窟窿,已经被封了起来,他们晚走一步,怕是要困在那石室内。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竟然还是一间阔大的石室,只是整个石室都由灰白两种颜色的石砖砌成,而且此地阴冷异常,和刚才所在石室的炙热形成强烈的对比,那红衣老者盘腿坐在石室正中央,红色的帽子已被掀到了地上,满头蓬乱的白发落了下来,遮住了他的脸,他依然一言不发,自行坐在那里用功疗伤。
上官筠亦扶东方魅坐了下来,半跪在他的面前,伸手小心地抚着他的背,那几块碎石正好砸在他的胸口,如果不是伤势严重,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话音未落,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他们又一次在生死之间盘旋了一次,他们能最终胜利么?
东方魅脸色灰白,气息紊乱,但神情却极是轻松,爱怜地刮了刮上官筠的鼻子,柔声道:“哪就能死了,休息几日就没事了,我可不喜欢自己的老婆动不动就流眼泪。”
“真得没事?”上官筠刚刚帮东方魅擦过唇角的血迹,此时又用同一只手擦自己脸上的眼泪,结果弄成一个大花脸。
噗嗤!东方魅忍俊不禁,伸出衣袖帮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污秽,那温温热热的气息缭绕在上官筠的脸上、身上、唇齿间,是如此真实,又如此温暖,他怎么会有事呢!
上官筠突然回臂抱住了东方魅的脖颈,小小的脸窝在东方魅的肩窝里,小声地重复道:“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有事。”
东方魅伸臂回抱住上官筠,神情已没有了刚才的淡定,这点伤势在京中,当然不算什么,但在这潮湿的地陵之内,又不能及时上药疗伤,怕是吉凶难卜,但又怎么能告诉筠儿,让她担心呢!微微苦笑一下,语调却是极轻松地安慰道:“你擅自带人跑出天擎军营,我还没罚你,怎么可以有事?”
上官筠拼命地点着头,只是东方魅肩上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
东方魅和上官筠相拥相依、互诉衷肠,竟浑然未觉离他们不远处的红衣老者霍然睁开了双眼,不大的双眸精光毕现,他慢慢地回转身来冷冷地看向他们这边,一字一顿问道:“你们是天擎国的人?”喑哑干涩的声音回荡在阴冷的石室之内,更显得飘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