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老者语调冰冷,面色却又极其平静,不大的声音震得整个石室嗡嗡作响,足见得他功力深厚,内力超强,就他的武功和手段,就是东方魅和上官筠联手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东方魅身受重伤。
冰冷灰暗的地下石室内,突然变得寂静异常,针落可闻。
那老者似很不耐这沉闷的气氛,大手一挥,下巴一缕被烧焦的胡须直直地翘起,他大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们可是天擎人氏?”声如洪钟,只震得上官筠耳膜发疼。
东方魅陡然挺直了脊梁,一脸黑沉,冷冷答道:“是又如何?”他生性耿直,又骄傲异常,此时明知凶险,却也不肯缩头缩尾,故弄玄虚。
话音刚落,那老者狰狞一笑,身形转动,一抹红色的影子就如鬼魅般扑向了东方魅。
上官筠暗道不好,身体动如脱兔,一跃而起,伸出双臂挡在东方魅身前,大声喊道:“铁老伯,你且等一等。”
那红衣老者身形一滞,停在了上官筠的身前,挥出的铁掌也硬生生地撤了回去,白色的须眉斜斜一挑,愕然问道:“你叫我什么?”
看到老人的反应,上官筠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原来,上官筠看到那老人抛掷石块的身法和自己在太后皇宫中遇到得那些血滴子侍卫有八分相似,又联想到铁家和太后的关系,猜测这老人必定是铁家的人,因此,才赌了一把,没想到这人竟真得是铁家的人。
“铁老伯啊!”上官筠巧笑倩兮,施施然向那老者迈进一步。
“你如何知道?”红衣老者喃喃自语,他被奸人所害,囚禁在这石室中已经有三年有余,眼前这个女子也就十五、六岁,因何一眼会看穿自己的来历?
上官筠秀眉微扬,狡黠一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姓铁,还知道害你的凶手是谁?”
“快说,是谁?”
愤怒的低吼伴随着一道强烈的劲风扑向了上官筠,两只枯树般的手已经紧紧地牵制住了上官筠的双肩,红衣老者面目狰狞,目眦欲裂。
上官筠倒也不惊慌,伸手拂开掐得她生疼的爪子,笑吟吟道:“铁老伯这般性急,怪不得着了那帮奸人的道。”
红衣老者对上官筠吹胡子瞪眼一番,但终是讪讪地收回了双臂,他一生最大的缺点就是性情急躁、不够冷静,也就因为如此,枉费他一身绝世武功,却被人算计,囚禁在这火室里,每天必须竭尽全力对付烈火飞砖阵,也只有到了夜晚,才会有人给他送来一点食物,甚至有时候,几天都没什么可吃,每天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他毕竟坚持了近一千多个日夜了,他一定要让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价,一定要拯救铁家在银月国三百多年的基业。
刚才见那红衣老者突然对上官筠发难,惊得东方魅出了一身冷汗,待要起身帮她,才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气血上涌,竟是根本就站不起来,等见那老者放了手,这才放下心来。
就听上官筠又道:“等您老带我们闯出这地陵,我自然会全部告诉你。”
红衣老者冷哼一声,道:“当年我就因为轻信你们天擎之人,才落到这种地步,这次又怎能又被你这个小女娃诳到。”
上官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几下,道:“那不如这样,你用内力帮我夫君疗伤,我即可告诉你。”
红衣老者瞟了一眼盘腿坐于地上的东方魅,看他面色发白,全身无力,应该是腹脏受了伤,自己也只能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止住他流往内脏的血,要想痊愈还要仔细调养才成,就是自己损伤三成内力,只这女娃一人之力,怕也好对付,如若她真得骗了自己,干脆就一掌结果了他们俩。
想到这里,他一扬头,干脆地答道:“好。”
上官筠见他目露凶光,知他动了杀心,但唯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啦!随即不动声色,答道:“一言为定。”
上官筠回身把东方魅扶到石室中央,小心地搀扶他坐了下来,正要起身把地方让给红衣老者帮东方魅疗伤,却不料右手突然被东方魅抓在了手中,回首,正对上了东方魅灼灼的眼神,那眼神里包含了太过的东西,有眷恋、有无力感,但更多地是深深的内疚。
上官筠只觉得眼睛一酸,但终是把眼泪生生地憋了回去,这个时候,正是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绝对不能流泪,伸手拍了拍握着自己的那只强劲有力的手,抿嘴一笑,起身站到了一旁。
红衣老者盘膝坐于东方魅身后,双掌抵于他的后心,开始为他推宫疗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见得东方魅的头渐渐低下,全身上下的衣衫都已经湿透,而红衣老者的脸色却越来越红润,上官筠站在一边,干着急又帮不上忙,正要出声询问,就见东方魅身体突然向前扑去,然后,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