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这彩礼单子,可真是诚意十足。
三姐于是命人收了彩礼单,笑呵呵地双手叉腰:“这彩礼嘛,也算过得去了。只是却少一样东西,不知道余大少你知道不知道?”
这跟说好的不同啊?按照之前定下的程序,就该三姐开门,进去迎宾、介绍了。余啸雄一愕,只好说:“不知道。”
“唔,我家小姐喜欢海景。这儿,可还少一座海岛呢。”
三姐此言一出,不光余家四兄弟都吓一跳,就连宾客们都一片哗然!
海岛?!
没听错吧?
虽然以余家财力,买一座海岛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女方一家都在屋子里等着纳彩呢,一时三刻之间,哪里变得出一座海岛来?
余啸雄的笑容开始有些僵硬,还是余啸东反应快,上前说:“海岛的话,我哥哥一早就准备好了。等着结婚那天送给嫂子做惊喜呢!老姨你先放了人,以后一定补上!”
“哇,还真答应了!”
“可是很奇怪,这订婚礼又不是结婚,怎么还有人拦门?”
订婚礼确实跟结婚不一样,不应该有人拦门要红包的。只不过林落翘为了敲竹杠,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余啸雄听见弟弟的话,马上反应过来,说:“对对对,其实我名下就有一座海岛。到时候一定转到知夏名下!”
这可就是准新郎的金口玉言,亲口承诺了!
大家心想三姐这总该放行了吧,岂料三姐一叉腰,似笑非笑地说:“空口白牙的,可不靠谱哦。老实说,我是看着知夏小姐长大的,她的才貌,足可以去选世界小姐。余大少能够娶她,也是好福气。好歹,也该立个字据吧?”
“什么?”余啸南比较冲动,一听这话过分了,就忍不住要上前去理论。余啸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三哥!”
“先看大哥怎样说。”
在三个弟弟复杂的目光中,余啸雄竟然毫不犹豫地说:“好!拿纸笔给我!”
三姐大喜,没想到林落翘给自己的任务轻松完成,马上就叫人送来纸笔。当着上百来宾的面,余啸雄写下了婚后赠予名下海岛(经度XX,维度XX,名字XXX)给爱妻安知夏,又注明日期,最后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
“她摆明就在敲我们家竹杠!”余啸南气道。
余啸东淡淡地说:“千金难买佳人一笑,只要大哥觉得值得,就可以了。”
等手下字据,三姐一边开门,迎接男方家人进安家,一边派人把字据送去给安知夏。等到男方家人都进了客厅,里面乌泱泱地站了一片人,都是安家的亲戚。穿着红色传统缎子服的媒人喜气洋洋地给余啸雄介绍女方家人:这是安家老太太,你该叫奶奶;这是安家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
余啸雄一个一个恭恭敬敬地行过礼,收了好些红包。厚度跟自己给出去的当然不能比。
等到介绍完毕之后,余啸东余啸南余啸言就张罗着,把一个一个红木盒抬进客厅中。当先一个红色盒子,装了厚厚一叠房产证,都是那些彩礼物业,当先一本打开来,俨然写了安楠的名字。
安楠一看,就十分满意。林落翘在旁边看着,却有些不是滋味。悄悄拉安楠袖子:“楠哥,怎么彩礼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不是给知夏的吗?”
“知夏不也是我们的女儿吧,足见余大少够贴心,知道我们养育女儿不容易啊。”
可房产证写安楠的名字,连林落翘都没粉,她怎么心足。
“可也应该写上我名字吧。”
安楠说:“咳,你和我不都一样吗。”
然后,就是一些看得着的东西了。房子啊别墅啊或者豪车这些,虽然是彩礼重头,可放在红木盒里,都是些本本钥匙之类的,没啥看头。真正有看头的,是那几箱子名贵皮草,订制高跟鞋,各式大牌包包等等,一件一件精致华美,做工一流,透着派头,俨然把安家大厅变成了名牌秀场,只看得宾客们眼都花了。
安知茹双眼瞪直,只恨眼睛不够用,安知薇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好笑,悄悄趴在安知茹耳边说:“这些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万啊。”
一言惊醒安知茹,她顿时跳起来:“对呀,也不是什么值钱货嘛!只是个堆头而已!”
安知薇点头微笑:“等你毕业去做了翻译官,一个月就可以买一样,全部买齐,也不过一两年。只不过你可以拿来装扮自己,去认识更好的男人。”
安知茹原本心里羡慕嫉妒恨的,直想凭什么安知夏可以轻易得到这么巨大的财产。安知薇见她心智迷失,于是把她拉回来。
她毕竟只是个少女,如果因为一件小事毁了三观,那就不值当了。
等到展示完了,安家人在神桌上陈列好贡品(安家没有神台,临时增加了一个),就是安知夏出场奉甜茶。刻意打扮过的安知夏,今天包裹得严严密密,身上一袭余家送过来,请了苏州老绣工量身定做的红缎丹凤朝阳金丝银线裙褂,曲线玲珑,秀彩辉煌。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如刚出生的婴儿,头发黑鸦鸦地,眉目如画,美艳惊人。
刚一出来,就成为全场焦点。
明艳照人的安知夏,在大家注视下娇羞地慢步上前,团团行礼。自始至终,余啸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知夏,痴迷而专注。
有人见他这样失态,吃吃笑起来。
仆人奉上与来宾数目一致的甜茶,安知夏一个一个敬茶,每敬一杯,媒人就在旁边说一句吉利话。等敬到余啸东的时候,安知夏不小心手一颤,差点把茶洒在余啸东袖子上。
“对不起……”
“没关系,嫂子。”余啸东伸手很快,扶住险些摔倒的安知夏。
他掌心冰冷,安知夏只觉得手臂传来酥麻感觉。
然后,就是奉下一杯茶……
奉完甜茶,就是男方把茶杯交还给女方的“压茶瓯”仪式了。男方的来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卷成一卷,放进茶杯底下。当林落翘瞥了一眼那薄薄的,象征性的红包时,忍不住笑道:“楠哥,你说好笑不好笑,堂堂余家,压茶瓯居然连张支票也没有。”
这是又要钱来了!
刚刚三姐才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座小岛,如今林落翘这个未来丈母娘就红果果的要支票。别说安楠,安柏安松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余啸雄今天是一心要让仪式定下来,顺利完成,眉头都没皱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叠支票,发扑克牌似的发了一圈,然后微笑着问:“不知道这些可以了吗?”
“唔,余大少果然诚意十足。”林落翘满意地点点头,“不枉我家闺女看中你。”
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余啸雄顺利过关之际,林落翘又说:“不过我们这种人家,张口闭口讲钱嘛,不免有些俗了。我也不是见钱眼开,只是想考验一下余大少而已,你的表现,我很满意。看来我可以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你了。”
余啸雄大喜,连连说:“谢谢母亲!”
马上就改口了。
余大少欢欢喜喜,身后的三个弟弟脸色却有些惨淡。堂堂余家大少爷,最有希望继承集团的人,今天为了一个女人,一再让步,低声下气,虽然说大丈夫为红颜一笑不惜折腰,但姿态太难看,未免落了下乘。
“那么,你保证以后会好好对我女儿吗?”林落翘缓缓地说。
余啸雄拍胸口:“当然会!我一定会把知夏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以后她说东我不往西,她要星星我不给月亮。您就放心吧!”
林落翘顿时满脸堆笑:“这样说,我自然放心了。只是不知道余大少会用什么来保证知夏生活呢?”
她眼神乱闪,余啸雄还没有转过弯来,结巴道:“我、我会对她好。”
余啸东却明白了,他沉着地说:“阿姨,您还想要提出什么要求,就明说吧。不要转弯抹角了。”
“好。余二少果然聪明伶俐。”林落翘笑眯眯地说,“为了保证知夏以后的生活,我要求余大少把名下公司的百分之50股份转到知夏名下。这样才可以保证她日后衣食无忧。我把整个女儿给了余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别说余家三个公子都变了颜色,就连人群里都传来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就算如今余老爷还没有正式让位,但是余啸雄是四兄弟中最多资产的,要他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可是超过十亿的财产了!恐怕整个安家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家当,她安知夏一个孤身女子嫁进去,居然还说这个要求不过分!
而且,还不止是钱那么简单。按照规矩,拥有超过了百分之十的股权,就有资格参加股东大会。超过百分之五十,就是公司大股东,可以直接参与公司运营决策。这种权力,远远比明眼看得见的真金白银更有价值。林落翘想要的,是小半个余氏江山,她好大的胃口!
比起她的这个要求,难怪刚才三姐说海岛啊什么的都是小儿科。
支票,海岛,看得见的彩礼,比起直接要公司决策权来,果真都是小儿科……
余啸雄嘴角抽搐,笑容僵硬了,“母亲,这……”
“啸雄,我养了我们知夏二十一年,其中含辛茹苦,送她上学,教她才艺,让她好好做人。如今她出嫁了,我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如果她往后过不好,我岂不是刀子挖了心一样。再说了,你们都是夫妻了,这钱,你的不就是她的,她的不就是你的么,只是个名字而已。难道你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写?”
场内上演好戏,场外安知茹悄悄趴在安知薇耳边说:“屁啊,这名字是那么好写的么。我爸妈结婚二十年了,去年才刚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写到我妈名下。”
难怪最近何田田在家里说话那么大声,原来是腰杆子硬了。二房的事,安知薇不好评价,只是礼貌微笑,然后说:“看看他们怎样。你说,余大少会写吗?”